为了出席的K的回国Party,黄起司不但慎装打扮,还梳了个型男最流行的旁分油头,此举简直让中规中矩的孙彻,像奥斯卡颁奖典礼红毯上的绿叶男星一样,彻底黯淡。
「欸,先说好,」黄奇斯将车停妥在可并停五六台车的别墅前院,瞥了身旁一眼,「待会你不想跟妹子聊天的话,就躲到吧台边玩沙吧,可别像个小媳妇似,跟在我身边团团转!」
「知道了,回去前会传个讯息给你。」
「不传给我也无所谓啊,」黄奇斯蛮不在乎地笑了下,「估计我眼睛、嘴巴全身都忙得不得了,应该没那闲工夫看Line吧。」
「那就算了,我早点离开,说不定顺道去微光Café逛一下。」孙彻反将一军。
「欸,抓耙子没义气欸!」黄奇斯紧张。
不知什麽时候,K从雕花大门内探出头,只见他手上端着红酒,一脸志得意满,「老朋友随意蛤,今天来的人有点太多了,怕招呼不到你们。」
「黄起司哪需要招呼啊,招呼别人吧,」孙彻举起双手晃一晃,「空手来有点不好意思,起司选了两罐不错的红酒。」
「人来就好,客气什麽,快进来吧!」K以主人之姿说。
眼光往里探去,豪宅客厅里面衣香鬓影,众人随音乐轻摆身躯,空气中混杂着烟酒融合香水的奇特味道。
黄奇斯先到吧台边,替自己和死党端了香槟,三个人还说不上几句话,他演一溜发现正妹,就像春宵苦短似,消失的无影无踪。
孙彻独自一人,一口口浅嚐香槟,突然想到还没跟某人报备行程,单手一滑就拨了电话,随着电话那端响着单调的嘟嘟音,几声过後总算接通。
「澄澄。」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
——学长在哪里,怎麽这麽吵?
「我在K的别墅里,你在干嘛?」
——没干嘛啦。
小家伙好像叹了ㄧ声?
「……怎麽了,声音闷闷的,等我一会,我到外头说吧。」
——算了吧,学长好好玩,有什麽事情晚点再说吧。
「知道了,我今天可能会有点碗,明天再通电话吧。」
——好,先酱,掰。
两人有搭没搭的说着,孙彻感觉的出电话那端不太有活力,奇怪地看了萤幕上的头贴一眼,不自觉想像起到底什麽事情,害得小家伙情绪恹恹,心里突然有点七上八下。
随着Party进行到某个程度,男男女女摇摆身躯,或旁若无人的激吻爱抚,人们被烟酒攫获心智,放眼望去的每一张脸孔,几乎都露出纵情声色、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无谓感,嗨翻天的气氛令人少见多怪。
「嗨~」
随後,耳畔有抹女声打断了人的思虑,孙彻朝声源看去,发现是个身形外貌都很亮眼的年轻女子。
「我叫J,」这个自称J的女人,手里端了杯调酒,俏皮地直眨眼,「是K大学同校的朋友,你呢?」
「我是他高中同学,叫孙彻。」孙彻一问一答。
两人才说没两句,就见K不知哪冒出来,一脸不可思议,他又是热络地双臂一张,直直搭上两人肩头,「派对女王中场休息吗,你们两个怎麽凑在一起?」
「我和孙彻都还没开始聊呢,你就冒出来了!」J娇笑。
「哎,凭你这点程度没办法跟孙彻搭上线啦,不如以酒会友还乾脆的多!」K也笑。
「喝啊,谁怕谁!」J一点也不服输。
「哈哈,酒胆不错,酒量倒是SoSo,我说J啊,你好像还没喝赢过我吧?」K听起来心情非常好。
孙彻听着两人的豪迈对话,也跟着笑了,「看来两位早就身经百战,我举手投降吧。」
「哎唷,干嘛这麽扫兴啊,既然来了,就放胆喝啊,」J存心劝酒似,把原先端在手里的酒杯挪到孙彻眼前,「喏,这杯给你,这可是好东西呢!」
孙彻盯着眼前酒杯,看似有些犹豫,没想到连K也跟着加入劝酒行列,逼到人非喝不可,後来在两人轮番起哄下,不小心又多喝了几杯。
他第一次体验到,身体快速升起飘飘欲仙、快要爆炸的感觉。
「呵,感觉有点奇怪」孙彻摇头晃脑,失神笑了下,「以前跟起司他们玩通宵喝的也不只这些,难道我的酒量退步了吗?」
「从来不曾体验过的另个世界,」J的手孙彻身上游移,既轻巧又灵活,身为派对女王的她,向来晓得该怎麽挑逗男人,「身体里面血气奔腾的感觉很爽吧?」
K和她,两人隐隐使了眼色。
「彻啊,你也该跨出井底之蛙的小世界,出来见见世面了吧,」K的声音彷佛恶魔呢喃,从心底深处飘来,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天下女人这麽多,何必执着蒋澄澄一个呢……」
呵,这世界很大、女人很多,何必非要执着於蒋澄澄的十年不可?
孙彻鼻腔间肆窜着J甜腻的香水味,J身上真实的柔软和温热,突然间,他再也不确定自己执着的到底是什麽了。
呵呵,澄澄啊,蒋澄澄。
你到底有什麽了不起……
随着火热红唇冷不防贴上,瞬间像野火燎原,搅乱了某人的松动理智,他觉得自己灵魂彷佛快要飘出身体,就算此时是世界末日也无所谓了。
「走吧,K在楼上帮我们准备了ㄧ个好房间。」J说。
狂欢的最後记忆,被截断在J低磁诱惑的娇嗓里。
次晨,孙彻头痛欲裂,在陌生房间里醒来。
室内一片凌乱,身旁空无一人,他掀开被单发现衣衫不整的自己後,顿时像被约会强暴般惊恐万分,他立刻甩开被单,手忙脚乱套上丢在地板的长裤。
这时,K敲敲门板走了过来,他倚在门边,手里悠悠闲闲端着马克杯。
「彻醒啦。」K问。
「让我冷静一下,别讲话。」孙彻脸色发白。
「别紧张嘛,J是派对女王,又不会要你负责,紧张个什麽劲儿!」
「她不要我负责,我就过的了自己吗?」
为什麽这样,他的记忆片段片段,好像被人切成碎片一样。
「嗤,你又没女友,难得打打野炮,对不起谁了啊,」K脸色讥诮,彷佛早料到这一切似的,「别再跟蒋澄澄鬼混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孙彻听见K嘴里提起小家伙名字,一脸错愕地抬眼,「你让我喝了什麽?」他冲上前一把抓住领口。
K没回答,倒是毫不在意地笑了下。
孙彻见对方眼里毫无转圜的恶意,完全不敢置信。
看来,当年天台告白失败後,K并非真心忘记澄澄啊,而前几天在微光Café碰面,更是勾起了告白失败的毕生之耻……
孙彻满肚子鸟火,却连一句”我们不再是朋友了!”的狠话都吼不出,只是仓皇甩开他,一刻不留地逃出豪宅。
澄澄信任的眼神不断在眼前晃动,药物、酒精或都不是藉口,原来他宣示的忠诚不堪一击,原来他引以为傲的忠诚只是没受过诱惑而已,竟然失控到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他的礼教、他的理智跑到哪去了……
他的十年,
他还拿什麽脸面出现在澄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