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轩!起床!」
我听到司徒静叫我,惯性地坐起身,但上身随即被一股怪力压回枕头上。
「咦?伊轩已经起床了吗?」
我听到司徒静的声音从下方,对着这个方向传了过来,然後我身边的林宜蓁依旧维持着一手压着我的姿势,俯身对梯子下方的司徒静用漠不关心地语调说:「不知道。」
我躺在林宜蓁的床上,听到司徒静边喃喃自语走出寝室,「真难得,昨天熬这麽晚今天居然不用叫就起床了…」
一直到关门声传过来,林宜蓁才挪开我身上那只压迫的手,转过头看我。
「谁准你睡在这里?」
我这才想到昨天报告写到三点时终於完成,心花怒放那一刻真的什麽後果都没想,直接踩着梯子爬上林宜蓁的床。
「你好凶哦。」我咧着嘴笑,瘫在林宜蓁的床上,用这句话面对她的怒容。
「白目。」她说着,又瞪了我一眼。
林宜蓁平常就是个面无表情的人,但这一个礼拜的表情却开始丰富了,即使大部份是些翻白眼或是愤怒的神情,但我忍不住幸福的想到,这只对我。
她愿意打开心门,只让我一个人进入。
「干嘛啊?你以为藏得了一时,可以藏永远吗?」我斜睨着说。
林宜蓁安静了几秒钟,然後俯身。她精致地像陶瓷娃娃的脸蛋、长地要刺到人的睫毛,还有那双澄澈漂亮的大眼睛,都在瞬间放大,我被吓了一跳,向後陷进枕头里头。
「伊轩,我想你,只想跟你。」
她的嗓音轻柔地说,还带了点刚睡醒的嘶哑。
我在眨眼间,感觉眼框热了,但强自镇定把想哭的冲动压抑回去。
伤痛後的冰敷,让一切安定;吃过酸苦的东西後,感觉甜更甜。
周芷梣让我痛得接近窒息,而林宜蓁让这一切苦难不再深刻,她用平静的美好,慢慢的填上我心口的大洞。
一种温暖、炙热的感受几乎要从中心满溢出来。
「不然咧?不然你想要酒池肉林吗?当然只能跟我啊!」我这样说,但已经几乎维持不了轻浮的语调,我颤抖着快哭出声。
拜托,拜托林宜蓁不要看出我的煎熬,这会让我尴尬致死。
「你真的很白目。」她说,但不是责骂。
林宜蓁靠到枕头上,离我好近好近。她宽松的睡衣好像心不甘情不愿地挂在肩上,白皙的皮肤、精致的锁骨,女孩是这样自然而然的美好。
「…但你不白目,我恐怕也不会爱上你。」
我闭上眼,靠上她的颈。
她有睡前擦乳液的习惯,一股玫瑰的清香优雅的飘散。。
「林宜蓁,你想逼死谁啊…」
你不该对我这麽好,这麽令人难以招架地好。
天使不是凡人配得拥有的。
林宜蓁好像早就知道我不会甜言蜜语,好像也懂得我的不解风情,她只是淡淡的笑,然後几乎带着溺爱的神情,轻轻伸手触碰我的唇。
「你知道吗?」她低声说,「我暗恋你,很久了。」
「怎麽可能?」我不可置信地大叫,「你是有什麽毛病吗?」
她又笑了,彷佛我的质疑跟我的问句,其实是一切最好的答案。
「伊轩,被你爱上的人,很幸福。」
林宜蓁说着,直盯着我,缓慢地靠近,「…我真的、真的很羡慕周芷梣。」
她梳过我的浏海,轻轻地吻我,把我煞风景的言语都堵死,然後退开,对着我淡笑。
我好怕我会被幸福给淹没。
相较几天前,我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现在居然一蹴而就的到达天堂。居然可以这麽矛盾,前一秒还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人,後一秒却翻了个身成为唯一的幸运儿。
「没什麽好羡慕的,宜蓁」
我说着,故作潇洒的语调,伸手揽住她纤瘦的腰。把自己埋入她温柔的怀抱,清新的早晨只有玫瑰花香还有淡淡的、温煦的阳光。
我真的,真的真的,好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