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依賴成自然》 — Chapter 18-3 你答應我的

而後画展开始,为期七天的展览得到入场观众不错的回响,甚至还有几个人上前询问是否有收购其中特定作品的可能性,JZ的创作才华让Dessie与有荣焉的感到骄傲。

只不过,他本人显然并不在乎他人的评价,画展前六天唯一到场的目的仅是路过和Dessie拿东西便离开;於是,也就不难想见JZ最後仍然我行我素的忘掉约定,答应会到场的闭幕茶会他迟到整整三个小时,再怎样都能吞忍对方脾气的她就像是被羞辱似的大爆发。

「这是我本来想在闭幕茶会给你的卡片,但我想你根本就不需要吧?」她拿出一只信封,对他说话的语气充满压抑的怒火,会揉烂卡片并扔向他的行为更是让其他人反应不过来--

「Dessie?」身旁的Chole拉住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为这场活动多麽尽心尽力。

「我不会再去社办了,我要跟你绝交。」咬着牙,就像被刺激而爆发的野兽,张牙舞爪的想要藉由伤害来得到某种程度的心理安慰,可是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得见她湿润的眼眶。

「别这样。」Chole知道她对他的情感,认真的对她摇摇头。

「不然我还能怎样?」难过让Dessie几近崩溃,就算看懂Chole的意思她也已经停不下来:「爱情果然烂死了!」甩开她的手,她转身离开的步伐每一下都充满力道。

而JZ在这个时间点捡起的上那张被揉烂的卡片,忽视众人的手忙脚乱,独自到一旁将信封压平、抽出里面充满皱摺的明信片:背後的照片是她特别拍摄的画展现场、前方工整的字迹每一句话都充满温柔,从开演至此一向没有表情的他在阅读完毕後皱起眉梢。

接着,舞台被拉回社办,JZ若有所思的坐在画架前的同一张椅子上。

他拿着调色盘,看着眼前画到一半的作品,久久都没有从混浊的水桶中取出画笔。

时间流逝、日历撕掉二十几张,社员们来来去去,Chole偶尔试图走向JZ却没能跨入那个世界,转身离开的脚步沉重且无奈,而墙上挂的时钟不晓得从何时开始一直停留在三点十分。

「你很有才华、你的画也很美,可是我却彷佛在他们身上看见某种痛苦。」拿出明信片,JZ轻声念出内容:「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麽,也不清楚将你的哀伤在画展上公开对不对,但我是真心希望大家的感动能够给予你光亮,创作这条路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就能走到最後的吧……」

他没有念完,目光却转向被搁置在墙角的蓝色画作。

虽然知道她很欣赏那幅画,可是原来那份喜欢是因为她认为这是最接近「真实的他」的作品,她看到的不只是痛苦还有所有不安与惶恐的挣扎,复杂的思绪的确是他无法签名定稿的理由──

拿起手机,他快速找到她的名字,停顿半分钟後没有按播号却是果断的往外走。

「你为什麽觉得我的画哀伤?」靠着墙,盯着走下楼梯开门的Dessie,没有按电铃也没有打电话的等待是某种程度的任性,确定女孩会为自己停下脚步则是莫名其妙的自信。

「嗯?」她看向他,面无表情谕示着未复原的伤害。如果可以,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再跟他说半句话,但偏偏他开启的话题又让她想起留在卡片上的天真。「你曾经爱过任何人吗?」

「上一个女朋友和我交往了两年。」

「是喔,女朋友。」她弯起嘴角,彷佛嘲讽着交往和爱情是两码子事情,可是对他绘画天分的赞赏还是使得她说真话:「假如你懂爱,那你的快乐和痛苦就不会是同一个颜色了。」

「那你呢?你有多了解爱情,我听说你至今还没有交过男朋友?」对於她的质疑,回击是为了不让她抓到把柄。尽管看到留言就明白她看穿蓝色的意义,可是不善处理人际关系更何况是要坦承自己的缺点:「或者,我陪你体验交往,你来提醒我颜料还有什麽颜色吧。」

趁着她反应不及,他将她拉向自己,他们第一次的亲吻完全无关乎爱与不爱的基础。

他很激动,因为他从没想过会遇见这麽了解他的人。说到底,绘画这种事,与其说是想得到大多数人的赞美,倒不如一句话都不解释却有个人能精辟分析背後的意义;更何况,分开的日子,他才真正发现,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确实入侵他的生活养育成为依赖的坏习惯。

相较之下,初吻就这麽被夺走,再怎麽喜欢对方也必须使尽全力推开他,这是原则的问题,她还没有原谅他啊,这个样子揽着自己又说那种话究竟是什麽意思!?

然後,他们在一起了,众人的惊呼或反对并不在考虑范围内。

他们如影随形,看似紧密却又给予彼此极大的空间,好比同在社办他们总是各据一方做自己的事情,随大家去吃晚餐就算坐同一台车也未必要坐在隔壁才能进食。

他们有自己的相处之道,哪怕外人觉得他没有回应她视他为唯一的真挚,时常为所欲为的搁下一句有事就放她一人先行而去,但是只要他不论喜悦或烦躁都会和她分享又何来委屈?

这一段,导演选择使用无声的影像来呈现。在轻柔的背景音乐中,她的笑容如阳光般耀眼、他脸上的线条唯有在她面前柔和,他们耳语、他们紧靠,他甩开她的手疾驶而去、她复杂的表情揉合抱歉失望甚至是某种莫可奈何,无论多麽甜蜜的相处最终她似乎都会被独自留下来……

「这是什麽?」回到舞台,JZ表情难看地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大信封。

「我没有想过会录取,也还没决定──」要去纽约。

话说到嘴边,Dessie才发现她连安抚JZ的谎话都说不出口。

她想去,当然想去啊,那可是纽约一流戏剧学院的入学通知书,她没有告知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想也没想过能够被录取,毕竟她唯一能附上的作品只有毕业制作的侧录档案。

「你留下来,我们就结婚;但如果你走,我们就玩完了。」然而,他不想听解释,冷淡的丢下一句看来残忍的威胁,感情的眨眼或永远好像随随便便就被画出界线。

她觉得很受伤,不明白为什麽他不能够同样尊重她的梦想。

为了他,她已经做过多少自己从未想过的付出,难道想好好喜欢一个人只能用牺牲交换吗?他在怕什麽,难道他就这麽没有信心,认为她的离开是放下感情的第一步?或者,他根本不在意那些,只是担心她如果出国念书他的生活大小事又得自己打理!?

Dessie转身离开,JZ没有挽留,他的瞳孔仅能反射出英文字母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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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超出预期,很多。

不过,描述舞台剧的这段我自己私心的好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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