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吧。」吴世杰用着比平常更为淡漠的口吻道:「等一个小时候认识的人,根本就是傻事,人家肯定忘了你。」
鼻头酸酸的,我忍住不让泪水落下,不甘心的回话:「你懂什麽?你又不是阿弟仔,凭什麽说他忘了我?」
他看了我一会儿,目光隐含他的某种思绪,我不理解其中深意,他紧接着说:「我不是他,但确定你再等下去也是没用的。」
「为什麽?为什麽你们都这麽说!」
「正因为旁观者清,所以我跟苏怡秀看得更明白,你跟初恋无望。」
眼泪不争气的滚滚掉下,我大口喘着气,用着全部力气去回想和阿弟仔那短暂却珍贵的回忆,无法否认自己已记不清楚阿弟仔的模样。
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醒我这件事?
谁都不要来打碎我的美梦。
就算那是事实,难道我非得面对吗?
我不能相信我们存有缘分吗?
这麽多年来,我一直惦记再相见的承诺,好不容易考上这里的学校,每天都来这里等待,大家却要我放弃,为什麽对我这麽残酷?
大家都不明白,我是多麽重视与阿弟仔的情谊。
我真的想他,只要能和他见上一面,我愿意拿我的一切去换。
「郭雀,不要再等他了。」
一阵风拂过我的脸颊,我觉得有些凉。
也许是凉风让我变得清醒,我首次理智的思考阿弟仔的事,实际上我原本就不是理性的人,总是感情用事,脑筋也不聪明,一件事常常要想很久才明白,所以拖到现在才愿意面对事实。
「真的等不到了吗?」我问。
我的心此刻宛如一面明镜,清晰映照我对阿弟仔的情感,我第一次看清这份感情,那是爱恋,是怡秀不断在我耳边提及的爱情。
是的,我喜欢阿弟仔,他是我的初恋,深深刻刻的。
「等不到了,放弃吧。」
「我的初恋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整颗心揪在一块,像勒紧的橡皮筋,紧绷而无法松脱,好像下一刻就要断裂。
当年我才九岁,明明只是个孩子,或许就是因为是孩子,所以毫无顾忌的投入全部感情,加上时间的酝酿,如今更难以抽回,连承认都如此困难。
「郭雀……」吴世杰的声音依旧沉沉的,却莫名让我感到怀念,彷佛很久以前听过类似的声音,他的话语在我耳畔响起:「放下过去,才能面对未来。」
我眼眶一红,咽下对过去的想念,强迫自己看清楚现在。
如今我的脚可以平稳的贴在地面了;眼前的公园虽然变化不大,但周边的大楼变多了;公园里除了孩子们的嘻闹声外,还有来自外围的车阵声……是啊,七年过去,很多事情早已不复在。
阿弟仔终究也被时光的洪流带走,成为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我不再是那个小麻雀,已经是个高中生,往後还会遇见更多的人,好比在我身旁的吴世杰。
「最後一次可以吗?」我轻轻问道。
「什麽?」
「最後一次很想念、很想念他。」泪水再度涌上眼眶,我声泪俱下,连话都说不清楚。
阿弟仔,我要学习忘记你。
同时忘记自己曾是幸福的小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