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兽蛊
苏绿青也不理他，继续吃着。素羽正在收拾着明天要上路的东西，等他收拾好了，看着桌上残留的早点以及那笼完整的蒸饺後，他笑了。
大概是他那笑惹怒了天昊，他乾脆伸出自己的筷子，正要夹过，却被对方拦下了。
「这盘，该是留给我的吧？」天昊的笑容僵住了，可他也不好说什麽，因为苏绿青确实这样发话了。
不忿的放下筷子，他盯着对方吃早点的样子。苏绿青的眉头不觉一皱，「死盯着人做什麽。」
他没有答话，只是眼神已经透露了答案。看苏绿青要发怒，只好转开话题，
「你接下去要怎麽做。」
知道他说的是药仙谷的事，苏绿青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几日都专心听着故事，若不是他提醒，她说不定就要忘了。
「依你看呢，我该回去吗？」
「回去了，你恐怕就没命了。」
正捧着杯子的手抖了抖。她缓缓地将杯子捧到嘴边，小口地啜着。
茶香带着刚吞下肚的糕点下肚，将剩余的甜味带入嘴里。
「你被下了毒。」
神色不变的听着，这事她早知道了。
「你被下的不是普通的毒，是兽蛊。」
兽蛊？
接收到她疑惑的眼神，他仔细地解释道，「你那天在我那里吃的其实是药膳。」
「你的药膳，破坏了我师父的药方是吗？」
他摇摇头，「没那麽简单。只能说我那日的行为给你师父找了点麻烦而已。」
不管怎麽说，算上那餐和之後在苏家的几餐，也只不过是短时罢了。
师父在她身上投毒这麽久，又岂是一朝一夕能撼动的。就像天昊说的不过是给她师父一点麻烦罢了。
「这兽蛊和那些兽有关系？」
他没有立刻回答，拳头不知不觉已经握紧了，「那日我虽察觉你不对劲，却还猜不出他的阴谋，只知道你被投毒了。」
这点苏绿青倒是不意外。对於蛊这种东西，她的印象虽然只停留在，一只小虫被很多只虫吃最後活下来，这样浅白的印象。
可是她并不笨。
她是被师父当成小虫了，投毒的事，就像是要把小虫养大，增加存活的机率吧。
那些兽，她现在也猜到了，就是其他的虫吧。
「这蛊有什麽用？」
「兽蛊的血，能够治百病，身为兽蛊的人，百毒不侵。」答话的是素羽，「做为蛊的人只能是郑家人。」他又补充道，只是他没说的是，这郑家人也是有条件的。
除了那身体的条件外，还有别的。满足了那些条件的人，同时也有着开天眼的能力。
他并没有说开这件事。
听到回答，她继而笑了。「去药仙谷吧。」
听到她的回答，天昊目光圆睁，似乎不明白。
於是她又补充道，「怎麽说呢，就当是还了师恩吧。」
「你疯了。」话还没说完，那头素羽已经先发了话。
「都准备好了，主人。」素羽的称呼又一次换了。苏绿青揪了揪眉毛，还是决定不纠正了。
横竪他想唤的不是她。
天昊瞪了素羽一眼，「你这样过去是送死。」
苏绿青没有理他，拿出了那没白玉环。朝素羽晃了晃，「这玉环里，有很多只兽是吧？」
见苏绿青不理他，天昊有些着急了，「他根本不配当你师父。」
「这话说的重了，无论如何他也是救了我命的人，你说是吧，狐狸。」对上对方的眼，苏绿青一字一字说着。
她话说的慢，但语气里的意思已经足够。
怕是他再说一句，她便要发怒。苏绿青手抓着杯子，纤长的手握紧着。
「是他。」话音未必，几乎是同时，杯子随着苏绿青的手飞过去。
想必，他还没开口前，她便打算要丢杯子了。这个念头让天昊有些不忿，「你到底为何要守着他？」
「他是我的师父。」
「一个拿你来养毒的人也配称作师父？」
「你说的对，狐狸。」她突然笑了，那笑似乎带了了然。
「可若没他，就不会有今日的苏绿青。」
唇抖了抖，他想说什麽，可叫他说什麽呢。郑家被灭门了，凶手是谁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百里书没有捡到苏绿青，那麽今时今日又会是什麽样的场景？
如果当日，到场的是他呢？
苏家也派了人，只是没碰到苏绿青罢了。无论是晚了一步，又或者无缘，那时的他，是否会给郑清留下性命？
他是见过年幼的郑清的，若不是苏绿青已经长大了，气质神韵也跟郑清截然不同，他该是认得出的，那麽，认出以後呢？
「主子，该上路了。」说话的是素羽。
微微颔首，示意他她知道了。
她却没有立刻有动作，而是晃了晃手上的白玉环。
「这些兽，好像是我的吧？」
素羽先是点了头，又晃了头。「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在换了人後的「郑清」还有没有那个能力能缚兽。
听了他的回答，她的眉头不紧反舒，随即，她像是有了什麽主意似的笑开眼。
「从这里到药仙谷要多久？」她并没有指名问谁，但是天昊知道，她再问他。
一如从前。
於是他晃晃脑，之前的沮丧状似消失了，「约莫十日吧。」快马加鞭的话大概三日就足已。只是这话他当然不会说，也不必说。
因为他的主人，是不会做这种「折磨」自己的事的。
唇角的笑容越渐深。那调侃的眼神，只差没直接和她说了。
轻咳一声，示意他够了，话虽如此苏绿青可没打算真的认真赶路。
大概是她装模作样的样子真的惹笑了天昊，他不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得越来越开怀。
不过他还是有分寸的，没真的笑出来。真的笑出来，苏绿青铁定和他翻脸。
只是这笑意憋在肚子里也实在辛苦。
他向素羽招手道，「你去车上吧，我来驾。」
等素羽一点头，他便「麻利」的去准备了。不行，再不笑笑，他非得疯了。
「那麽，你把他支开是为了什麽？」等天昊一走，素羽便对着带着笑意的苏绿青问道。
唇角的笑消失了，抬眼，她漠然的看着对方。「你瞒了我什麽吧，素羽。」
「你曾说过，郑清在四岁便开了天眼。而你在她出生时便被派到她身边。」
对视着那双深色的眼眸，她不惧的继续说着，「你一早便知道郑清会开天眼，而你，正是因此才守着她，没错吧？」
像郑家那样势力的家族，是绝对不会浪费资源在废材手上的。
关於天眼，她所闻不多。但也知道，那绝不是每个郑家人都有的。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不叫我主人了吗？素羽。」
「没必要。」他答得坦然。那语气让苏绿青噎了一噎，虽说早猜到，他叫她主人有不把她当一回事的因素在内，可是他这态度，也着实让人开心不起。
「都准备好了。」走进来的天昊看着面对面的两人沉下脸。
聪明如他，此时也明白苏绿青是为了支开他才有刚才那番举动。
「素羽，你去驾车，让天昊陪我在车里说说话。」
「我明白了，主人。」他再次恢复了称呼。
只是此时此刻，这个称呼听来格外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