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全馬日更中之陌上花開(30天組) — 41不需要理由

41不需要理由

喉咙的痛楚果然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乾渴。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热,似乎想喝什麽。眼神定在那些兽群的身上。她的手微颤着。

吃了果子的他们一定也跟她一样吧,觉得口渴。而这里并没有水。

没有水就只好喝血了。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喉咙的渴望越发大了,「你们呢,你们不用进食吗?」

兽群为了活下去,只好吃果子,为了解渴,只好彼此相残。

一切都是为了能活下去。

那麽他们呢?身为「看守」的角色的他们,要吃什麽?

还有那颗金色的果子,兽群为什麽不抢?

「你的话真多。」凌安翻了白眼,他盯着她那只陷在自己手臂里的手。那只为了让自己意识清楚,而紧抓着手臂的手。

「回答我!」高声吼道,她必须让脑袋思考。

唯有思考才能维持住自己的理智。

「因为不必要,我们并没有活着。」回答的是依薇。「我们和你一样是魂魄,是被束缚在这个应死的身体里不得超生的魂魄。」

有什麽人比死人或者说死兽更值得相信呢?被束缚的他们,根本离开不了这里。

「呜。」又是一阵低吟。她知道自己要撑不住了。即使手已经要陷入手臂里,喉咙的痛楚仍旧在,还有身体越发深刻的热烫感。

她的理智正逐渐的被侵蚀。

「打昏我。」喘着气,她对着凌安道。

照常理,人不喝水最多只能撑七天。这七天里要把这些果子啃完还是绰绰有余的。

闻言,凌安一时没办法反应过来。直到苏绿青又一声低吼,他才下意识的往她颈间打下。被击中的苏绿青自是昏倒了,可是他却还没办法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这女人,是认真的吗?」她真的打算,拿自己的性命去和这棵树搏命吗?

「当然,别忘了这也关心到她的命。」依薇冷冷的道,她上前驱赶那些兽,「你留在这。」

「啥?」要他留在这里做什麽?

「不是说你。」依薇翻了白眼,她指着任聂道,「你就在这里击昏她吧。」

任聂没有说话,他走上前,盯着那布满了抓痕的手臂。

这女人刚刚究竟用了多少力?她至於这个样子吗?

不,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命而已,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如果她知道那人的存在,她一定不会如此拼命。

凌安的一击并没有撑多久,两三个时辰後,苏绿青再次从痛苦中醒来。也许是刚睡醒的关系,身体的痛楚并没有那麽深。

也或许,是因为她的胃已经把那些见鬼的果子消化掉了。无论如何,她现在有肚子能吞下这些果子了。

又一次的,她爬上树摘了果子便猛吃。随着果子的下肚,痛楚又像先前一样浮现。

「我说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向着任聂。

「你能在我昏倒前先替我把果子摘好吗?」爬树也是挺麻烦的。

任聂反射性的点了头。他看着她,不知怎麽的冲口便喊,「你不好奇吗?为什麽这些兽不会减少。」

「因为有人会来吧。」这个答案,她昏迷前就想到过了。那个人之前不知道,郑清死後一定便是素羽了,只是她还弄不明白的是,素羽为什麽要向师父说出兽蛊的事?

这件事对他到底有什麽好处?

那些金色的果子,一定是郑家用来萃取兽类的方法。所以才只给有天眼的人吃。

他把她骗进这里,是想关住她吗?

太多的疑问塞满了苏绿青的脑袋,於是她乾脆不想了,反正想不通的事,怎麽想也不会通。

「那你为什麽要吃这些果子?」直接杀了那个人不是比较快吗?

就算杀不了,那也比吃这些果子好。至少死得快些,不用受这些苦。

苏绿青没有答话,只是继续吃着手上的果子。直到肚子再度填满之前,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麻烦你了,这次可以用力一点吗?」

举起手,任聂照着她的指示,他这次施的劲比先前凌安大了多。

「这次应该会晚点醒了。」他苦笑的蹲在她面前。

那算什麽,什麽话也不说。究竟你为什麽要这麽拼命,这麽拼命明明一点好处也没有。

「她又昏了吗。」说话声是肯定的语气,驱赶完兽群的他一身血气。

刚刚有只兽发狂的咬着自己,溅了自己一身血不说,他还得上前制止因此而发狂的兽。真是,从那女人到这里开始就没什麽好事。

「凌安,你喜欢郑清吗?」

「那是当然的。」凌安的口气很坚定。

那个总是带着清冷的目光,却又很温柔的梳着它的毛的女子。她不同於先前的人,她从来不吃果子。

她只是躺在这棵大树的下方。大多时候她是不说话的,可有一次,她单独来到这里,身旁并没有那个男人。

「凌安,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吗?」

凌安愣了愣,他伸出自己肉肉的猫掌,在她面前挥了挥,又摇了摇自己的头。

郑清看到他的动作,突然很激动的抓住他猫掌,「原本是什麽样子。」

知道她误会了,凌安又摇了一次头。他没有说话,可是郑清却懂了。

他也不记得,不记得这里最初是什麽样子。

他们都不记得。

没有记忆,也没有想法。他们明白的只有自己的职责。

突然的,她笑了。那是凌安第一次见到她笑,那个笑容,是如此的凄凉。

凌安不明白任聂为什麽这样问。喜欢郑清的心情,他们该是一样的。

他正要发问,却被依薇打断了。

「你也发现了吗?」她对着任聂说。

任聂点了点头,他伸出手捧住那张脸。这个跟郑清一样的脸。

明明是一样的脸,在他眼里却并不全然相同。

「她没有束缚。」

是的,郑清从来不曾想解救他们,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办不到。

无论怎麽说,郑家都是郑清的归宿。她无法就这样毁了这棵树。

她也许给了他们怜悯,却也只是如此。

曾经,对他们而言,她的怜悯已经足够让他们依服於她。

可是现在呢?无论是任聂还是依薇,他们的心都已经动摇了。

这个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根本不需要理由对吧?

对你而言,让这棵树倒下来,根本不是需要理由的事,只是想做便去做了。

「你真的有可能会死的。」小声的喃喃道。

「任聂你刚说了什麽?」正在分配果子的凌安问。

「凌安,没事的话就来帮我摘果子。」边对凌安说,边爬上树,他随手就丢下几颗果子。

在凌安还没反应过来前,依薇也跟着爬上树了。

「你说这些够不够她吃呢?」他笑着对她道。

「再摘一些吧,烂了也没关系。」

「果子烂了她要吃的果子便少些了。」抓着果子的依薇如此想道。

掐着果子的力不知不觉大了些。

「别闹了,烂掉的果子会成为它的养分的。」任聂拿起她手里几乎要握烂的果子。又指了指已经扔到地上的果子。「这些应该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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