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学妹。」
就算是在人来人往的福利社前面，邵宇学长的手还是很不安份地往我头上招呼，他对我熟捻的亲昵给周遭的视线留下无限的想像空间。
控制不了脸上的热度，气冲冲地转头想瞪他，也只能看见他背着裘莉的背影嚣张地离开。
「蜻蜓，你跟学长真的没有在一起吗？」朋友在我对着面包挑三拣四的时候，冷不防地问我，我的反应是吓到直接往後撞上冰箱。
要命。
我痛地摀住腰，「才、才没有……」
「是吗？」朋友非常没有道义地站在原地沉思，「那你呢？你不喜欢学长吗？」
……喜欢吗？我迟疑了，不晓得怎麽回答这个问题。
我连喜欢是什麽都还搞不清楚，怎麽喜欢一个人呢？
「不知道。」我闷闷地随便拿了巧克力面包，走进排队的人龙。
朋友跑去拿了两罐牛奶後，跟了上来、排在我後面继续碎碎念，大多是在质疑我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学长、学长真的很多人喜欢、他对我真的很特别……叽哩呱啦、叽哩呱啦。
「说不定学长喜欢你。」
心里一紧，紧张地否认，「不要乱讲。」
是吗？有可能吗？
从旁人来看，我们两个的关系真的很像情侣吗？
尽管我还搞不清楚喜欢这件事，可是好像就是这麽回事。不只是班上的朋友同学，越来越多人跑来问我和学长的关系，就算我嘴上不停驳斥各种说法，大家还是只相信他们所相信的，认为学长和我绝对有在偷偷交往。
面对众人的猜测，不擅长受到注目的我的确感受到了负担，可从没因为这些言论感到困扰烦躁，相反的，我甚至有些开心。
那段日子，我像是活在粉红色泡泡里，享受着各式各样的羡慕忌妒，心里满满的优越感，默默认同他人的说法，自以为在学长心中是特别的存在。
「学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音乐声不知道什麽时候停了下来，当我听见学长的问句、从小说中抬起头时，他早已抱着裘莉凝视着我许久。
我有点慌乱，却还是假装镇定，「没，问这个干嘛？」
邵宇学长撇撇嘴，「没有的话倒是还好。」
吭？
见我一脸疑惑，他接着说，「最近无聊的谣言不是很多吗？你知道的，关於我和你。」
我和你。
每当他用这种词汇将我们系在一块，我都会忍不住想偷笑。
「噢……你很在意？」就算紧张，我还是很轻易地装作随意。
学长蹙起眉，「没有啊，爱讲随他们去讲，我是怕你被这些瞎起哄的谣言影响。」
他认真为我担心的神情在我心中注入暖流，邵宇学长不会知道我有多努力隐藏不受控制上扬的嘴角，我垂下头不让他发现我莫名开心的情绪，只用单音哼了声带过。
「学长。」好不容易能够正常讲话，我看向又开始拨弦的他。
他专注地压着和弦，「嗯？」
深呼吸，我在心中倒数三、二、一。
「那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就算做了再多心理准备，话问出口的同时，我还是不敢看他。等待答案的时间好久，时间被紧张拉得好长，一秒像是一世纪，压迫着我的呼吸。
我握紧拳，等待。
「……没有吧。」
他说没有。
那一瞬间，巨大的愉悦淹没了我，我的心中燃起绚丽的烟火与我兴奋的心跳声合而为一，我开心地什麽也没办法思考，好像听见这十五年来最棒的消息，只想站起来欢呼。
这是不是表示我还有机会、还有可能成为他喜欢的那个人？如果是我，我一定、一定会好好牵着他的手，而他，是不是也会用同样的方式牵紧我……
我好想成为那个人。
或许是因为我蒙蔽双眼的贪心、也或许是因为我没来由的自信，活在优越里只剩下无谓的骄傲，导致我完全没发现学长语气里的——
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