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好暗。
我坠入深渊了吗?就这样,再也看不到严楚绍了吗?
没说再见,是不是真的不能再相见?
右手心传来的温暖打断我的猜测,让我发现我根本不是在深渊,只是眼睛睁不开。
好累好累,像是吃了无数颗安眠药一样,想好好睡一觉。
但右手却被人更用力攥住,像在叫我快点起床。温暖渐渐传到我的心中,再流向四肢。
好像有点活力了?我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却又让我瞬间闭上。
等等……如果我们看错,刚刚握住我的手的人是严楚绍?
是吗?是吗?是吗?!
我不敢置信的再睁开眼,发现严楚绍的脸突然在我面前放大五百倍,靠近的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我吓的坐起身,却跟他的额头撞个正着,右肩膀也一阵剧痛,让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你还好吗?」他剑眉紧皱着,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按向病床旁的紧急救护纽。
所以……刚刚握住我的手的人真的是他?怎麽办?明明决定要保持距离的……我现在脸会不会很红?
就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群医生跟护士突然冲进病房,其中包括上次帮尹凡看病的老医生和唐星,个个都像活见鬼似的睁大眼睛。
看什麽看?没看过鬼不会照照镜子啊?你们自己不也是鬼吗?
我这才发现这里是尹凡上次住院的医院。唉,忙着花痴反应都变迟缓了。
「真是奇蹟……」众人喃喃念着,眼里有着不可置信。是老医生的理智率先回归,拿着超大放大镜在我的右肩膀上东看看西看看。
啧,要不是他是医生,而我的伤口就在肩膀上,我真的会觉得他的行径像个变态。
「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老先生看完突然蹦起来,大喊一声。
我吓到,没想到他老人家也知道这个梗。
「第一次看到有人受这样的重伤还活的好好的……」他喃喃自语,然後又看向我,「等等打个石膏就好。」
我点点头。
不就打个石膏嘛,我学跆拳道的摔来摔去也没少打过啊。
随後我又想起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
不知到奥祈怎麽样了,被火狼咬了之後是坠入深渊了还是只有受伤?
「欸,奥祈人呢?」我对一旁的严楚绍问,不知到声音有没有太抖。从问句里就感受的出,我想相信後者的可能。
他用下巴指了指隔了帘幕的隔壁床,「在那儿。」
我吓傻,「你就让敌人睡我隔壁?」
「他看起来不像坏人。」
我扶额,觉得一阵无力。平常锐利的严楚绍怎麽就这样对敌人卸下心防?
不过说实在的,奥祈还真不像坏人。他给人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攻击我们,却又不像全然站在反派那方。
算了,他被火狼一咬应该也没什麽攻击力了,无妨。
护士小姐推着医护车进来,说要替我打石膏,就先请严楚绍出去晃一晃,待会儿在回来。
经过一连串的步骤,我的右臂已经被包的像木乃伊一样了。刚开始还有一点点灼热感,後来就好多了。
护士小姐打好石膏了,严楚绍却还没回来。
我秉持着「人活着就是要动」的道理,即使我的右手不方便,不代表我的双脚也不方便,索性就下床走一走,顺便看看奥祈的伤势。
拉开帘幕,里面躺着一位身上大面积裹着纱布、眼神空洞的美少年。直到看到我坐在他病床旁的椅子上後眼神才慢慢聚焦,映出惊慌。
我叹口气,「你放心,我的肩膀也被你穿洞了,没办法跟你动手动脚。只是闲着无聊,找你聊聊天而已。」
他盯着我的伤口好一会儿,最後轻轻吐出一句对不起。
我内心那个惊涛骇浪啊!这麽善良的敌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果然眼神是最骗不了人的,从第一次见到他起,就觉得他不像是会作乱的那群人。
既然人家跟我道歉了,那就是释出善意的表现。我把他打成这样,所以我也给他道歉,病房里形成了两个互殴对方的人互相道歉的诡异行径。
「呃……」道歉完後两个人都没话说,一阵尴尬。我正想搔搔头转移注意力,却发现右手没办法动。对齁,忘记自己打石膏了。「我叫杜约约。」
他点点头。
一阵静默。
点你妈的头,叫一个女生开话题你好意思?我在心中暗骂。
我皱眉,深思我们之间该找什麽话题,最後想法只剩下一个。
「你看上去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为什麽……」我吞口口水,突然觉得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太过隐私,有点不妥。但说出口的话收不回来,我只好硬着头皮问下去,「为什麽你会做这种事?」
他笑了,眼神却盈满哀伤。
「说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