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月亮與海》 — (5)

如果真要说高中和国中有什麽不同的话,除了课业,就要算社团活动了吧。不像国中,只有一个礼拜两堂课,在高中,社团活动瞬间摇身一变成了生活中很重要的部分。

我所加入的流行音乐社,我要在这里为它平反一下,虽然没秩序又吵闹,整天像在开PARTY,但其中真的有很多高手,而且大家感情也不错,像个家庭一样。

光华中学似乎挺重视多元发展,所以每天都有一堂课给学生自由活动,也就是社团活动时间,几个礼拜下来,不知不觉我和很多学长姐已经十分熟稔。按照惯例,成果发表音乐会会在下学期举行,而从上学期就会开始紧锣密鼓的训练。

「小月!若熙!」美惠学姐对我们招手,「这些曲子先练练看吧,看和嗓子合不合,这个礼拜内要决定至少三首曲目喔。」她塞给我们一人一叠谱,「不准偷懒,还有,有什麽问题可以来找号称超级美声的美惠姐我唷!」

「那只是号称,就跟她号称自己一百六一样。」连星学长从旁走过,对我们说,

「你不要趁机拿我的身材做文章,长的矮又不是我的错,而且我真的是美声。」学姐双手交叉,双眼瞪向学长:「你没事做的话,帮我把那边的谱拿去给陈缃,那是她和温愈海四手联弹要用的。」

「遵命。」连星笑笑,往前方的资料柜走去。

说到陈缃,後来我才发现她也是流行音乐社的一员,和她同国中三年,我竟然高中才知道她和温愈海一样,是钢琴好手,害我有点惊讶。四手联弹嘛,我立刻将电影里那种浪漫的场景套到他们身上,哇,这对我来说太惊悚了,虽然画面和谐优雅,但想到温愈海用那种温柔似水的眼神望陈缃,我就快吐了。

最近常看他们在一起,让我起了不小的疑心,本来以为是陈缃缠着温愈海,结果最後好像是两厢情愿,所以座位夹在他们中间的我显得特别孤单可怜,不过还好我有前方的若熙借我肩膀依靠。

「小月,失恋无罪怎麽样?」若熙津津有味地翻着乐谱,一边吮着嘴里的草莓棒棒糖,

「嗯......我应该比较适合温和一点的,」我歪着头,「而且我的声音不够厚,是偏甜美的那种。」

「切,还甜美咧,明明脸长得很雄厚啊!」若熙瞄了我一眼吃吃窃笑,我不客气地八了她的头:「你才雄厚啦!」

刚好这时下课钟声响起,和学姐道别後,若熙和我便相偕回家。

在转角和若熙分道扬镳後,我搓了搓因冷风冻起的手掌,将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又拉高了点,低头加快脚步。从小我就很怕冷,稍微有点凉的天气我就得加外套。

好不容易看见象徵温暖的家门,我赶紧飞奔至室内,难得灯是亮着的,因为平常爸妈要工作,然後温愈海又常常跷掉社团课跑去跟班上或别班的男生打球,很晚回家,所以变成每天回家都是一片漆黑。

倒是美惠姐很尊重他,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是费尽千辛万苦网罗来的嘛,我可以理解没错,但是我觉得温愈海明明就在故意耍大牌。

难道他今天心血来潮想在家陪我煮晚餐了?

从很小开始,我们就有默契,如果爸妈忙诊所事务没回家时,他负责早餐,我负责晚餐,小时候都是外面买,长大後便慢慢学会自己下厨了。

「回来了。」我脱掉鞋袜,走上二楼放下书包,替温愈海和自己倒了两杯温牛奶再端下楼。

「温愈海?」我走进客厅,发现他正靠在沙发上打着瞌睡,「醒醒啦,你现在睡晚上就睡不着了。」放下牛奶,我摇醒他,温愈海先是咕哝了声,然後缓缓掀开眼帘,一副睡眼惺忪。

「怎样了?」他揉揉眼睛,慵懒地打了个呵欠,「你回来了喔。」

「刚回来而已。快把牛奶喝掉。」我催着他,他则依然故我、慢条斯理地瞅了我一眼後,再依然故我、慢条斯理的伸懒腰,最後才依然故我、慢条斯理地拿起马克杯,

「你的动作可不可以不要那麽迟缓?」

「你是在里面下药喔,不然那麽急做什麽?」

「你也知道我急性子,看你这样就不爽。」

「干我屁事。」温愈海将牛奶喝完,把杯子丢给我,「弄好晚餐再叫我下楼。」

接着,他准备依然故我、慢条斯理地上楼......还好我紧急阻止:「温愈海,你给我下来帮忙,否则我保证你今天晚餐,绝对、绝对没有你的份!」

「你突然发什麽神经啊?」他一愣,然後大笑:「帮忙就帮忙,我是那种懒惰的人吗?」

「是,完全认证的大懒鬼。」我做了个鬼脸,

「都你讲就饱了。」他瞟了我一眼,手一摆,「现在要我做什麽?」

「把那里的菜切一切洗一洗,我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没想到这次温愈海竟然欣然接受,看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个半小时後,丰盛的一桌菜就完成了。老实说我感觉才过了二十分钟而已,可能因为使唤温愈海使唤的太过瘾了吧,哈哈哈,不过他手脚倒挺俐落的,是可塑之材。

「我下次不干了。」他突然插上一句,

「咦咦咦......?为什麽?」那我打的如意算盘不就破灭了?

「看你那副样子就是要把我训练成仆人,我才不干。」他一边冷静地说着,一边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冰水,

「喂!你!」我指着他鼻子吼:「还有这种天气不准你喝冰水!」

「我就是要喝,你奈我何。」他理也不理我的将一瓶水喝完,

「真的是......算了,我没力气跟你吵。」我长叹口气,掐了掐他的腰,走回厨房善後。

不久接到爸妈要我们先吃饭的电话,所以偌大的餐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清清喉咙,本来是想找个话题,结果这个问题却不小心溜出嘴巴:「你呀,为什麽最近和陈缃那麽好?」

「如果我和她交往,你觉得如何?」

听到这句,我差点把鱼汤喷出来,「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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