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会过去。』
『学长可以不要来吗……』
笨死人的羊,我是用肯定句,不是疑问句,只是告知你我要过去这件事情而已。
绵羊学弟一开始完全不回应我的讯息,只有在我打电话过去时接个几秒——然後马上挂断。
真是没礼貌,所以姊姊我就「教」他什麽是敬老尊贤,毕竟再怎样我也比他年纪大、比他老。
——说老好像不太适当,我还是十七岁的青春高中生呢!
『你敢再先偷跑就完蛋了。』
这小羊最近胆子壮大了不少,有次居然在我告知後就先逃走,我还是透过他其他的同学口中才知道他在教室「避难」。
难道我是灾难吗?我经过的地方从来没有天崩地裂啊!我的降临是天使下凡好吗!
——不过某一次好像有椰子树的枝叶在我经过後掉落……
『学长不要来太久……』
这只绵羊看到我时也渐渐不再脸红,以前我随便讲两句就脸红得透澈,现在只有在我刻意调戏他的时候会脸红害羞了。
唉唉,难得的乐趣啊……
『我要到了,要铺红毯欢迎啊哈哈!』
电梯门打开,我步出并往练习室走去。
前阵子在篮球队苦苦哀求下,学务处的主任勉为其难地发了张电梯卡给我们。
要电梯卡的原因不外乎便是要搬运器材走楼梯很危险啦、有时候脚受伤需要电梯……总之我们把电梯卡说得比天还重要,主任大概是听得都头痛了就草草发下电梯卡。
队长优先使用嘛,於是就被我假公济私。
我推开钢琴练习室的门,学弟背着我坐在钢琴椅上。哼哼,这次有听话嘛。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学弟转过身来,抢在我说话前开口:「学长……我最近要准备术科考试……」
要我不吵他的意思吗?
「什麽曲子?」我探头看看他谱架上的乐谱,没有曲目名称。
「Tango风格的练习曲啦,我、我也不知道这首叫什麽……」他搔搔头。
「我不吵你,你练你的、我听我的。」我从旁边拉了张椅子,绵羊学弟的表情像是看到肉食性的狮子在吃乾燥草。
「咦?好、好……」
「学长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麽形象啦!」不过是常常欺负一下、调戏一下,「我也很体贴的好吗,你要练习我当然不会闹你。」
他脸一红,开始弹起琴来。
琴声淡淡的,应该热血沸腾的Tango风在学弟的手指下有着不同於激烈的柔和,就像他本人,平平静静地。
轻快的旋律随着曲子的进行而加速,有些音符开始有了重量,在轻跳起来时荡起阵阵回音。
学弟的身体随着琴声轻晃,在弹下重音时向前倾,在手指滑离琴键时微仰。已经只是手指的舞动,而是用全身在演奏,融入音乐、嶔入旋律,宛若乐精灵的庆典正举行着。
反反覆覆地弹奏着同一支曲子,我听着听着,也熟悉了旋律,不自觉地悄悄哼唱,甚至在他他手指停下时也浑然不觉。
「你什麽时候停下来的!」我居然一个人蠢得像头诸的在这边唱,在某位钢琴能手面前唱!
重点是这混蛋羊还没有提醒我!
「一下子而已,而、而且——」他支支吾吾地说,该死的脸颊又泛起了红晕。
该脸红的是我吧!根本羞到可以挖洞隐世五百年了,一个音乐底子坚强的人居然放任我这五音不全甚至六音不全的人撒野乱唱?
「而且你个大头鬼!」我朝他头顶敲下去,很轻的、很……
「学、学长!很痛耶……」
我觉得我打的很轻啊……我满面无辜地看着眼角泛泪的他。
最好是有那麽痛啦!以前被我打被我揍的人也掉眼泪过,不过都是笑到飙泪的!
「啊……那哥哥呼呼,弟弟不痛不痛,乖——」同情心泛滥,泛滥成灾淹过头顶。
不过这臭小羊居然不领情!
「学、学长不要啦!」他扭头躲开来,脸上的红花朵艳得澈底。
什麽学长不要,听起来像是猥琐哥哥在侵犯小鲜肉,大喊杰哥不要!
……我的名字好像叫作施子絜,此「絜」非彼「杰」,却悲哀的读音相同!
「我好心安慰小绵羊你居然这样,学长的玻璃心要碎了——」我手抵着额头三八的再靠过去。
「学、学——!」他叫到一半突然满脸惊恐地弹开来,一副被强奸的小媳妇般指着我。
拜托!你的衣服还那麽完好,连一颗扣子也没松,我这冤找谁申啊啊啊!
「怎样啦?」我不知道该摆什麽表情,不过我很想笑、非常想笑。
「学、学长的胸部——」他极为尴尬的撇开头。
我下意识地用手挤压我的胸前,刚才靠太近了不小心擦到吗?不过羽绫不是说我是超合格的飞机场、最平坦的洗衣板?
我拉开前领探头看,还来不及为我那发育不良的第二性徵做评论,就被某只脸红到变成粉红色的绵羊打断。
「学、学长!」他尖叫,「不对,是、是学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