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卓短篇 — 那年的音樂教室4

结束後,黎慕恩先打了通电话给妈妈,接着马上搭公车到以前就读的国小。

「果然来了。」校门口,祁轩露出灿烂的笑容。

「怎麽了?干嘛请假?」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熟悉的转角依旧放着饮水机,只是好像换了台新的。

来到音乐教室外的走廊,外头的布告栏还贴着黎慕恩他们的照片,也公布了一些新的音乐资讯或比赛成绩,甚至贴着现在的学弟妹去比赛时评审给的评语。

黎慕恩回想起以前曾在这里抱着小提琴蹦蹦跳跳,还有那天在教室外大哭……啊,现在回想起来还真糗。

门没有关,教室里传来几秒的钢琴声,然後小提琴接了进来,几个小学生正在教室里练习着。

「欸?」

「李晴跟我说,他们过两天就要表演了,但是李老师昨晚突然发烧,不能过来,要我先来照顾他们。」他掏出裤子口袋里的钥匙给黎慕恩看。

「这样啊……」负责他们社团的李老师其实就是李晴的父亲。

「进去吧。」

「祁轩跟李晴都这麽久了还有在连络吗?」黎慕恩关上门後,跟着祁轩一起坐在教室最角落。

「啊呀,我是不是没跟你说……李晴是许瑷彤同年纪的表姐这件事……」祁轩惭愧的笑笑。

「哈?」

「那麽许瑷彤非常喜欢你,你也不知道吧?」看见黎慕恩受惊吓的表情,祁轩赶紧解释,「欸欸,不是那种喜欢啦!」

「那到底是怎样?」

「你没忘记吧?小时候的李晴就非常喜欢表现,但是被李老师总是觉得你拉得比较好,所以她和许瑷彤见面时老是喜欢拿练习的影片出来比较,谁知道许瑷彤老是不给面子,说自己一看到你就觉得你非常厉害,小时候好像还因为这样惹李晴生气了。」

「你怎麽知道啊……」

「许瑷彤说的啊,别忘了我也常常跟你一起练习,所以她当然认得我。」

「所以你们感情这麽好,是因为她也觉得你很厉害吗?」

「因为她一直向我问你的事啊,後来我们慢慢就熟了,可是也没你想的那麽好吧。」

「晚上单独出去叫没那麽好……」她小声的说,但逃不过祁轩的耳朵。

「你去比赛的那天吗?那个啊,」祁轩停顿了下,「唉,都是我妈啦,去外国旅游的时候买了个钢琴造型的音乐盒回来给我,可是我不喜欢,她就要我拿去送给李老师。刚好许瑷彤她爸妈带她去老师家找李晴玩,後来许瑷彤刚好要去买饮料,顺便送我到公车站去,就这样而已……欸,你干嘛一脸失望的样子?我又不可能喜欢她!」

「为什麽?」黎慕恩这才想到,原来祁轩上次挥手的意思并不是再见,而是对她问的那个「祁轩和许瑷彤是不是在交往」的问题说「没有」。

「哪有为什麽啊?」祁轩边说边摸着口袋,拿出了随身听。

「哦……」

「对了,你听。」他递出右边的耳机,黎慕恩疑惑的接过,祁轩自己则戴上另一个耳机。

张韶涵的声音传入耳里,黎慕恩完全不知道为什麽祁轩要特别让她听这首歌。

『我逛到这条热闹的街太阳晒得我有点累

奇怪最近我爱碎碎念但又觉得IDON’TCARE

我站在喜怒哀乐面前阅读我下一个画面

我想去冒险不管一路多危险NA~

……』

「这首歌叫<寓言>哦。」

接着,熟悉的旋律开始了。

『我才发现梦想与现实间的差别

逆着风让自己体验每一个感觉

就像是寓言流泪喜悦看过这一天

我想追追寻完美的世界

……

我才发现梦想与现实间的差别

逆着风让自己体验每一个感觉

就像是寓言流泪喜悦看过这一天

我想追追寻完美的世界

我还要飞飞得很高很远在我的世界

……』

「我很喜欢它的歌词,而且副歌地方是从<GodRestYouMerry,Gentlemen>翻唱来的,你听得出来吧?」

「祁轩……你还记得?」

「当然,很厉害吧?」他露出招牌的得意笑容。

「哼,我也是,一直都记得……」说着说着,感觉到嘴角好像有什麽湿湿咸咸的东西。

「欸?你、你怎麽了?不要哭啊!」祁轩摘下耳机。

「我哭了吗?」

「干嘛?上次比赛没得名?」

「不,我得了第二。」

「那你哭什麽?」

「我以为祁轩已经忘了!」

「怎麽可能呢,我记忆没差成那样。」

「我以为祁轩已经交女朋友了!」

「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啊!等一下……」

「怎麽了?」

「黎慕恩,你喜欢我吗?」

「欸?」

祁轩你这个自恋狂!想太多!虽然被你说中了……

「我喜欢你哦。」

一瞬间,黎慕恩还以为是自己把内心话给说出来了,她愣了下,才发觉说话的是祁轩。

「你说什麽?」

「我说我喜欢你啦,你这个黎慕呆!」祁轩皱眉,接着抱住他自己的头。

「不要取这种怪怪的绰号啦!」

两人沉默许久,教室里剩下前方传来的钢琴与小提琴的声音。

「所以你要把我甩掉吗……」祁轩在心里百般挣扎後问,却仍然没有露出脸。

「没有啊,」黎慕恩盯着他的头,「因为我也喜欢祁轩。」

「你说什麽?再说一次,我没听见……」祁轩慢慢抬起头来,其实明明就听得很清楚。

「哦,没听见就算了,我什麽也没说。」她偏过头。

「欸欸我开玩笑的,我听见了,有听见有听见。」

「那你上次干嘛还说『那个人不是我吧』这种话?」

「什麽?」

「去油印室那次啊……」她看着窗外。

--也许有个人跟我谈恋爱,我就不会这样了吧。

--只是那个人……不会是我吧……

 

「哦,那个啊?那次是因为,我以为你不会喜欢我的啊!」

「啊……」黎慕恩顿了几秒,突然不知道说什麽才能完整表达她现在的心情。

黎慕恩把头朝向窗外,直到几秒後钢琴声停下,她才猛然转身,吓到了原本想伸手拉拉她的祁轩,接着两人相视而笑。

我和你的故事,又再一次的从这里开始了。

 

<完>

 

 *文中歌词摘自张韶涵<寓言>词:王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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