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嫁個北宋公務員 — 第十九章(5)

元昊……

宋小花总算调匀了呼吸,慢慢转过身:“元昊,好久不见。”

飘逸长衫,共碧空一色。堪比妖孽的面容,眉眼弯弯。

那抹蓝,那个笑,隔了时间,隔了距离,却丝毫未曾改变。

只是狭长眼线上挑的弧度像是愈加大了些,眸子里原本若一泓清泉般的晶亮被某种仿佛来自天际孤星的寒芒所取代。

“嫂夫人,别来无恙。”元昊的眉梢几不可见地微扬,旋即笑意骤深:“尤记当年在那小院中相见时,也是这样的季节,也是三只花猫。”

“啊?猫?”

陆子期无奈叹气:“当年是一大一小一只狗,如今是一大两小三母子。”

陆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让元叔叔见笑了。”

陆越在父亲的胸前蹭啊蹭:“喵喵……娘喵喵,哥喵喵,越儿喵喵。”

宋小花则忽然很感激脸上那个线条粗豪的大叉叉,因为可以遮住自己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红脸……

好容易把自己和娃儿们给拾掇乾净,宋小花再次来到前院,然後,鼻血倒灌。

天边一轮新月初升如钩,洒落几许清辉。

玄衣,蓝衫。一坐,一立。玉桌玉凳,花藤若盖,一个抚琴,一个吹箫。琴音铮铮,箫声悠扬。

渐渐的,箫声越转越高隐隐然似有杀伐之气,琴音则越显平和中正,只是那抑扬顿挫之感仿若金戈锵锵。

秋蝉噤,晚风止。

宋小花不通音律,完全听不懂这首琴箫合奏所要表达的内容,但不知为何,心中竟像是有把火在燃烧,逼出汗水涔涔。

不过很快,她便给自己的这种莫名反应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美色当前,狼血沸腾。

那抚琴者修长的手指、微阖的眼帘、性感的双唇,那吹箫者白皙的脖颈、律动的喉结、完美的容颜,在白色月光的笼罩下,散发着某种独特的气息——奸情四射。

“哇靠!强强版‘笑傲江湖’啊……”

应该是被她的这句喃喃低语所扰,琴音陡然停歇,箫声便也随之终了在最高处,未尽之意在空气中萦绕盘旋,随即直冲云霄。

“遥遥,你来了,快入席吧!”

陆子期推琴站起,对含笑把玩洞箫的元昊揖手做邀:“匆忙间只能以家常小点相待,还望元兄莫嫌粗陋才好。”

“陆兄太客气了,应该是在下告冒昧叨扰之罪才是。”

“岂敢岂敢。”

“客气客气。”

宋小花翻翻白眼,自顾自先行坐下:“你俩就继续在那儿假模假样的装吧,我饿了,先吃了。”

元昊一愣,失笑:“三年未见,嫂夫人说话还是那麽的出人意表。”

“多谢夸奖,你也是一如既往的销魂勾人。”

“……嫂夫人谬赞了。”

三人刚刚坐定,大小糯米团子便一前一後跑了过来。

陆越连滚带爬一马当先,陆淩大呼小叫紧随其後。

“弟弟你慢点儿,小心摔疼了!”

“漂叔,漂漂叔……”

元昊眼见一个紮着朝天辫的小红孩儿喜笑颜开冲着自己就飞扑而来,连忙在其与青石板地面密切接触之前展臂捞了过来抱在怀里。

清秀的模样与她有几分相似,尤其那灵动的双眸,还有那让人望之便不由开怀的灿烂笑容,尽得神韵。

取出一对玉佩,在娃娃的眼前晃啊晃:“你叫越儿是不是?喊我一声元叔叔,就把这个给你。”

陆越忽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只是随便暼了那价值连城的玉佩一下,就转而继续直勾勾看着元昊口水横流。

元昊赞叹:“小小年纪,倒颇有几分富贵不能淫的风骨。”

宋小花乾笑一声:“你太抬举他了,小笨蛋是因为压根儿不知道这玩意儿值钱。不信的话,你换一枚铜板试试。”

元昊一头雾水接过苦笑连连的陆子期递过来的一文钱,刚拿在手里,陆越便忽地一个鲤鱼打挺站在了他的膝盖上,极其响亮地叫了声:“叔,漂漂叔!”

元昊迷茫:“我刚刚就好像听他这麽喊来着,是什麽意思?

陆淩自告奋勇答疑:“弟弟的意思是,元叔叔你是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叔叔。”

“……荣幸之至。”

“弟弟很喜欢你,一直闹着要来找你,淩儿阻拦不了,这才打扰了爹爹娘亲和元叔叔的兴致,都是淩儿的错,请元叔叔不要生气。”

元昊笑着揉了揉他的发心:“短短数年,已经长成一个识大体知进退的小大人了。当年初次见你时,太过匆忙故而没有准备见面礼,这次一并补上。既然你弟弟不识货,那麽两块玉佩就暂且都由你保管。等到什麽时候他知道用这个可以换很多很多铜钱了,你再交给他。”

陆子期伸手相推:“太过贵重。”

元昊似笑非笑:“有什麽贵重的,不过是个既不能吃也不能喝的寻常物件罢了。或者,陆兄是觉得你我之间的交情太浅,尚没有资格送令公子见面礼?”

陆子期略一犹豫,改推为接:“元兄这样说,陆某委实万分汗颜。既如此,则愧受了。淩儿,代越儿谢过元叔叔。”

含笑受礼,又探手扶起陆淩一番打量,元昊点点头:“虽年幼,却已显栋梁之像。淩儿,能不能告诉我,长大了以後想做什麽?”

陆淩的小身板挺得笔直,因缺了门牙而漏风的清脆童音四下回响:“杀敌报国!”

元昊眼眸一凝,转瞬朗笑:“好,有志气!跟我那孩儿一模一样。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该在沙场上见真章,以敌之枯骨为国开疆拓土,为己建功立业!”

“元叔叔,将来,淩儿可以和您的儿子一起并肩作战!”

“并肩?”元昊唇角轻勾,低语:“总之,你们定然会在疆场相遇。”

数声蝉鸣自远处传来,院中的秋蝉像是如梦初醒般争先恐後呱噪起来,一度止歇的晚风亦开始吹拂,热浪退却,丝丝凉意渐起。

几根头发被风吹得钻进了鼻子,宋小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陆越歪头看了看,咧嘴一乐呵,乾净俐落地冲着元昊便是堪比喷水壶的‘哈秋!’,然後两只小手抱住那张口水点点的脸就是一阵狂舔……

陆子期见状大窘,连忙揪住儿子的後衣领将其拎开,陆越在半空中四蹄乱蹬,嘴巴里还不停狂喊‘漂漂叔,亲亲,好吃……”

宋小花叹口气,很小声地自言自语:“你个小色鬼还真不愧是我的儿子,不仅男女通吃而且挺有品位。像这种极品货色,光是看看就已经让人垂涎三尺饥渴难耐,吃起来可不是美味无极限啊无极限。”

本来,周围风声蝉声娃叫声嘈杂一片,然而在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却像是齐齐被勒住了脖子,整个世界寂静无声。

於是,元昊的嘴角抽了一抽,陆子期的眉梢挑了一挑,宋小花的头皮麻了一麻……

陆子期送元昊离去後回来,却里里外外找不到那母子仨,欲寻下人来问,忽听隐约传来了几声狗吠。

循声至一荒僻围墙,只见宋无缺叼着陆越,旁边站着陆淩,齐刷刷地抬头往上看。

悄悄走近,陆子期顿时大惊,脱口而出:“遥遥你干嘛爬墙?”

骑在墙头正东张西望查找落脚点以便下来的宋小花闻言连忙拼命摇头摆手:“我没爬墙我没爬墙!”

“你这副样子还不叫爬墙?”

“我对你一心一意痴心一片九死无悔苍天可表日月可鉴贞节牌坊可立……”

贞节牌坊……

陆子期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角,尽量放缓语气:“别胡说八道了,我先接你下来。”

“不行!你要先相信我没有爬墙!”

“……可这是我亲眼所见啊!”

“你没看见你没看见!”

无奈,陆子期负手闭上眼:“好吧,我什麽都没看见,这总行了吧?”

话音未落,忽闻轻微的衣帛划空声,伴有陆淩的惊呼,宋无缺的低吼,以及陆越坠地的闷响。

心中一慌,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先有了动作。疾速踏前一步,伸出双臂,几乎在同时,臂弯一沉,熟悉的躯体将怀抱填满。

此刻,眼睛方才来得及睁开,毫无意外看到一张笑意盈盈的脸,笑得实在是……用某人的话来说,很欠扁!

陆子期的怒气上涌,呵斥:“你也太过胆大妄为!”

“这是因为我对我的男人有信心嘛!”

“胡闹!”

“好啦好啦,不生气了啦!”宋小花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轻抚他的胸膛:“谁让人家刚刚向你表忠心的时候,你无动於衷来着?”

“什麽时候的事?”

“傻瓜,爬墙还有一个意思,春心萌动偷人忙!”

陆子期一愣:“难道你就是为了向我说明这个而特意爬到墙头上坐着的?”

“我才没那麽抽风!你那宝贝儿子今後一定是个飞檐走壁的偷天大盗,路还没走稳当可爬高上低的本事倒不小。要不是为了把他从那根树桠上逮回来,我至於如此牺牲大家闺秀的光辉形象吗?”

对这番不靠谱的自我标榜,陆子期选择以无视来表达鄙视,装作什麽都没听见抬头看了看:“那麽高,他如何上去的?”

“我怎麽知道?自己问那个小讨债鬼……去……哎呀饿滴个神!”

宋小花腾地一下从他怀中跳了下来,指着正四肢并用吭吭哧哧在树干上已经爬到快一人高位置的小红肉团直跳脚:“你看你看!天呐,我生的其实是只壁虎吧!”

陆子期则只顾目瞪口呆地看着宋无缺一个人立将陆越给叼了下来:“遥遥,我相信你不会爬墙,因为有这个小魔星在,你没空……”

“……”

只不过,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信任不阻禽兽行。

是夜,陆子期以旺盛的体力,敬业的态度,耐心的,细致的,周到的,巨细靡遗的,从头到脚的,反反复复的,把宋小花给吃了个彻彻底底精光乾净,连渣都没有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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