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盛世大清(完) — 第四迴一眼萬年-絲竹亂耳(5)

他自顾自的笑着,好半晌後才收起笑容,一手支在桌上,一手抬起来摸上我的颊,他的手擦过我的唇角,点上我唇上的胭脂,闪烁的眸子漆黑深沉的如黑夜,「太漂亮了。」他说着,就用手擦去我唇上的红艳。

他的手很温柔,却带着让人不得不遵从的霸气,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动作而无法开口说些什麽。

他笑了起来,用袍子的袖口擦去残余的胭脂後,坐直身子用右手掀起左手的袖袍,我马上眼前一花,看到的是包着厚重绷带,却看得出很怵目惊心的伤口泛着些许的红,绷带延伸至上臂处,几乎整条手臂都有。

我抬眼看他,就见他也在看我,轻轻碰上自己伤口,轻轻的说:「你欠我一条命。」

我立刻瞳孔一缩,慢慢的笑了起来,「你要什麽?」我怎麽也没有办法想到,原来总有一天我也会这样同他、用商量的语气讲话。

他诧异的抬头看我一眼,似乎有些意外我会这麽直接点出,他抿抿唇垂眸落在自己的绷带上,眼睫覆盖住他黑色的眼睛,不只情绪让人看不清,就连他出口的话我好像也不怎麽明白。

「我要你,替我牵制住十四。」

在他出口的瞬间、我总觉得,我在这几年对他的想法好像也碎了一地。原来总归,我也只是他棋盘里面的一枚棋子,而且我是不是该庆幸,我的位置还蛮重要的呢?

我扯唇笑出声音,落在他的手上,带出了一点的鼻酸,他说,是我欠他的。

康熙爷也曾经跟我说过,他会让我,就是要我牵制住四阿哥跟十四。

到底牵制是什麽意思呢?我真很不明白,为什麽大家都要这样牵制来牵制去的呢?

「十四会听我的吗?」我最後还是妥协的问他,看着他熟悉的深蓝色袍子,曾经我以为他对我也是有几分的情动,不提他先前次次对我的温柔体贴,光是这次的冲入飞雪阁救我,我就把他的作为记在心底了。

谁知道,这居然也只是一场权宜之计。我笑了笑,前面几年的铺陈原来也只是为了换来这麽一句。

你要什麽?

四阿哥,你要的,究竟是什麽?

龙椅?江山?大片社稷?可是……他说过宁负天下不负卿啊……

我笑出声音来,带出了咽呜声,就见他火速的抬起头来,黑色的眸子惊慌的映出我的倒影,他抬起手就要碰我,可伸到一半却停住了,手掌握拳把头撇到别处,又低声的说:「你帮我吗?」

「帮。」怎麽不帮?怎麽舍得不帮?四阿哥的眼神看起来有几分难受,双唇抿得老紧,看着我像是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剩下一声叹息。

「好。」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很痛。

我突然之间有些佩服起自己的眼泪,居然悬了这麽久还舍不得落下。是不是,也在替我挽回最後一点自尊心呢?可是、在他面前我已经不缺自尊心了啊,从认清自己喜欢上他之後就已经没有什麽转圜的余地可以置喙了。

我摇头失笑般的站起身子,往门口走去手扶在门框上面,看着渐渐变暗的天空,回头对上他一瞬也不眨,让我痴迷的黑眸,开口:「你说,宁负天下不负卿。」我扬起笑容,这般的告诉他,「这句话,我还可以当真吗?」

四阿哥站起身子,动作大得连桌上的茶水都翻了一地,陶瓷破裂的声音响在我们之间沉闷的空气,那张引起一切的『止』飘起落在地上,被翻倒的茶水给浸湿了黏在地上。

我的眼神注意那边,却被一个大得不可思议的力量抱入怀中。

属於四阿哥的味道窜入我的鼻腔,促发了我的哽咽,我闭上眼睛感受鼻酸,泪水沿着我的颊落在了他的胸口。

他的手抱得好紧,紧得我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我哭得越来越凶,到後来乾脆放声大哭,泪水鼻水什麽的一迳的抹在他的袍子上,可他却依然像个雕像一样动也不动。

直到我哭累了,整个人摊在他身上之後,他才松开我,我抬眼看他就对上他的黑眸,他抿着唇好像很心疼的这样看我。

「你说,我可以当真吗?」我带着哭过的嗓音执拗的问他,用手抓住他腰侧的袍子,不死心逼问的样子活像个弃妇。

我很冷静,冷静到连我都不敢置信的冷静,可我眼前的四阿哥更加的冷静些,他什麽都没有说的摸上我颊,下滑到我的下颌略微使力让我可以好好的直视他。

「……」他沉默,维持这样的动作,「你想要什麽?」他终於开口,却是这样问我,好像把我当成一般的棋子……不对、我,本来就是棋子。

我摇摇头,又感觉到鼻酸的难受。

「我什麽都不要。」我说。

他皱起眉头,像看不清我般那样的困惑。

「我只要你的一个回答。」我垂下眼帘,看着他被袍子覆盖住的手臂,惨淡一笑,「你说,我可以当真吗?」

他把我的下颌又抬高了一点,逼迫我直视他的黑眸。

「可以。」他轻轻的说,「等到天下太平,我允你的,我都会给你。」他的话带着足以让人信服的自信,可是你知道吗?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物质上的东西。

他说完後又再次紧紧的把我拥在怀中,顺着我的背脊轻抚,像安抚小孩子那样的有耐心。我笑出声音给他听,然後在他看不到的角落留着泪水。

你知道我只是想要你的爱而已吗?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不会知道。

如果你知道了怎麽会让我去牵制十四,怎麽会舍得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我回抱他,轻到他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力道加大的把我抱住。

冬天的风是真的很冷,就算被他给抱住我还是可以感受那刺骨的寒,可是究竟是外头的风还是心里头的心寒呢?我不明白。

喂、四阿哥,我爱你。

四爷就是个渣渣(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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