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配角。》 — Act Four – 逐漸微弱的光(5)

「我和姜子胤一直都是把对方当成挡箭牌,你们搞不清楚状况就在诬赖人,脑袋还行吗?」韩琴乐哂笑着,藐视人的目光让我一阵失神。

「那、那你们干嘛分手了?」她脸上的表情很难堪。

「我喜欢上别人,所以甩了他,怎麽,你有意见吗?」双手环胸,她拧起眉,语气开始不耐烦。

我看着这样的韩琴乐,觉得有些辛酸。她并非为我而挺身而出,而是为了子胤……为了子胤,她能够做到替自己最痛恨的我辩驳,我开始质疑起自己对子胤的感情,不及她。

今天立场若是对调,我办得到吗?不知道,但我想办不到的可能性更加的高。

那名女同学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说些什麽,便识相地回到位置,但我仍旧接收到了她阴鸷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揍我一顿。

「你找我吗?」我走到她面前,其实不用问,答案就很明显了,子胤不在班上,她还大老远从普科走来我们班,除了找我,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

「我们去外面说吧。」

「嗯。」

「我、我也要跟去!」甜甜的声音追逐过来,韩琴乐回头看了一眼,冷冷地道:「随便。」好像只有在子胤面前,才能看见她漂亮的笑容,以及其他情绪。

走廊上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些迟到的学生背着书包飞快地走过,无心把心思放在我们三个人身上。

看着她被层层阴霾覆盖的表情,我备感压力。

「有件事情必须拜托你。」听到这话不禁有点惊讶,但我选择沉默,没立刻就答应下来。

「如果子胤打算报名今年运动会的比赛,请你务必阻止他。」唇瓣弯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她继续说:「他不会听我的劝,但你不一样,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说好。」从她的话里,我深刻地体会到一种无能为力。

但她的要求我却不论如何都不会答应下来,「抱歉,我不能够帮忙。」她吃惊地瞪着双眼,不敢置信。

我热爱跑步的心情,就和你喜欢演戏的心情一样。

他说这句话时脸上的粲然以及坚定,都还在我心头徘徊不去。我非常能理解他的信念有多深,所以我更不可能阻止他去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办不到、真的办不到。

「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她破口大骂。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再跑步了,继续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倒下!」

明明是该两难的时候,我却一点都没有犹豫,事情的严重性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若劝子胤不要继续跑步,或许他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体会到那种逐梦的美好。

「他倒下之後就再也不能够跑步了,那麽何不趁现在,在他还未倒下以前,让他离自己的梦想更近呢?」

「……」这次换她沉默了,两眼通红地瞪着我,却说不出话来。

「同样喜欢他的你,应该可以懂吧?看到子胤快乐,就是一种幸福。」如果今天他的病休养就能够痊癒,那我势必会答应她的请求,偏偏今天,这个假设并不存在。

「我不懂,也不想懂!」攥紧拳头,她紧紧咬着牙根,「我宁可他多活一些日子。」

「你跟我都明白的,这样的症状到末期会是怎样的後果,他必须承受多少折磨!」一股愤怒油然而生,我不甘示弱地回:「今天你不是他,当然希望他能够活久一点,好让你多看个几眼,但那些多活的日子,他还得受多少痛,你想过吗?」

「喜欢一个人,麻烦你不要喜欢得那麽自私!」直到甜甜扯住我的衣摆,我才脱离愤慨的情绪,韩琴乐潸然落下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流个不停,憔悴的模样映在我的瞳孔里。

「你有什麽资格否定我对他的感情?至少我不像你,连说出口都没有勇气。」离开前她对我说的话,迅速在我心底扎根,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从过去的伤疤中窜出。

一阵阵痛楚传来,我漠然地望着她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抹颓然的身影。

收回视线的一瞬,我意外看见了一双澄净的眼眸,而那清明的瞳孔,映出了我残破不堪的心。

我没有叫住社长的打算,他也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回到教室,既陌生又冰冷的眼神让我畏惧,那是种我从来没在社长脸上看过的表情。

「昕昕,你还好吗?」一点也不好,但我没说。

「……我们回教室吧。」这一切,我都没打算和甜甜解释,讲再多也於事无补,事实就是这样,残酷得伤透人心,却无法随人更改,而她并不属於这些事件当中的任何一环。

环环相扣的,始终只有我、子胤、韩琴乐……以及赖育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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