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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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正逐渐被夜笼罩。
原本午後的青蓝色逐渐被晚霞的澄给掩盖过去。而上帝则是像不满意自己作品作品一般,再次提起画笔,用华丽的黑刷过天空这块画布,并点上点点繁星以及一勾弯月。
夜里的东京一改早上沉闷的繁忙气息。如花般的霓虹灯在东京街头上争奇斗艳,映照在大楼的大片玻璃与黑色柏油路,入冬後的冷风打在毫不畏惧、执意要出门的路人身上。
从东京最繁华地区之一的银座到充满情慾红灯区的吉原,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变的热闹繁华。
而向下延伸,地底下却并非如此。
暗无天日的地底下的地形宛如一座大迷宫般错综复杂,而潜伏在这座恶魔成的里面的......
是被人类称谓「喰种」的怪物。
人类把这里归类为「24区」,但由於是喰种所挖掘出来的。所以24区和其他区不同,并不算是正式的区。
在这座地下迷宫里,潜伏着大量的喰种。虽然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下不易生存,但这里相当容易避开俗称「白鸽」的搜查官们的耳目,所以数量也越来越多。
但还是有想要脱离地底、满怀重见天日希望的喰种们。
渴望鲜血、恐惧的他们,会轻易相信其他人华丽的怂恿。
会轻易的相信「魔鬼」,签下出卖灵魂的契约。
而这名将带领众多喰种离开地狱的魔鬼......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发出比接受地狱之刑的罪人还要凄厉的叫声。
「呦~刚刚对着我说了『要把你那张狂妄的嘴咬烂』这种话的家伙不知道是谁呐!」
身穿白色大衣的少年搜查官不断对着满身是伤的魔鬼发出讽刺与讪笑。
从半路杀出来的少年约是40钟前出现在从地底下通往20区的入口附近。
当时的少年只身一人出现在众喰种的面前,原本就想在众喰种心中对他留下「强大」印象的魔鬼,这可是好机会。
於是他决定展现实力、好好玩弄对方,要在众喰种心中对他敬畏。
但目前刺在腹中的刀刃与全身伤口所传来的痛完全不让他有任何一思美好的想法。
明明已经展现全力,甚至连其他的喰种都来帮忙,但全逃不出少年的手掌心。
「呃咳...」
痛苦的现实立刻中断他来不及的悔恨,鲜血不断从嘴里咳出。
少年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刀刃上使刀刃一路刺穿对方的皮肤、轰烂内脏并贯穿下腹部。而暗红的刀身正一点一点吸取魔鬼身上的血与罪恶,压迫感逐渐增加的刀身正从内部发出微微光芒。
顺时钟旋转的刀身刨下对方的肉与脏器,瞬间喷溅出红黑色血液。
温热的血向上喷溅,沾染了少年身上的白灰色大衣、还残留了些稚气的端正脸庞、以及别在领口附近白色勳章。
那是以代表CCG的「鸽子」为设计基础、只有驱逐特定等级的喰种才能获得的胸章。
而少年身上的白单翼章,是他曾驱逐S级喰种的证明,也是CCG对他实力的认证。
「嗯,已经快不行了吗?」
少年搜查官轻轻歪了歪头,眼神充满不屑。
「上次的家伙可是足足撑了半个多小时呢。」
─唉~少年望了望左手手腕上的智慧型手表,叹着像是演戏般的一口长气。
「那麽,你也该睡了呢。」
此话一出,少年的脸上随即露出笑靥。
那是无法掩饰慾望、杀意与复仇快感,超越魔鬼的笑容。
─永远的长眠喔。少年的笑容如此透露出他内心的想法。
少年从对方的腹部抽出略有弧度的刀,接着将刀尖指着脸上混着血与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表情只有纯粹恐惧的魔鬼右眼。
大概是觉得对方刚才的惨叫太烦人,少年将右耳靠在右肩上,空出来的左手则压住左耳。
「Goodnight~」
随着有些稚气甜腻的声音响起,手上的刀宛如在回应他一般发出暗红色的光,来自地狱的业火与悲鸣在刀身内部闷烧,接着集中在刀尖......
冲击,巨响。
「呜呃......」
浓缩的威能从散发压迫感的刀尖迸发,瞬间轰烂魔鬼的右眼─正确来说,右半边的头已经全毁,只有混着红色与白色流体不断从头部左半边的断面流出。
而就算是这位善惑人心魔鬼,也只能发出不成声的惨叫後被少年狼狈的赶回了地狱。
少年再次低头看了一眼左手手腕上的手表,萤幕上的白色数字写着20:03。
其实这次任务应该还有一名搭档,但......
「迟到了吗?这是第几次了啊?开会也这样,吃饭也爽约,到底把别人的时间当成什麽了嘛。」
少年烦躁的搔了搔自己的头发抱怨着。
突然,少年停止发牢搔的行为,纤细的手指伶俐的玩转着刚刚还与右手一起紧靠在腰间的暗红色日本刀。
右手一边继续玩着刀,左手一边拔下了领口上的胸章。
「唉,算了。反正驱逐SS级的是我,也能拿到了白双,而且呀......」
少年的嘴角勾起恶意的笑容,纯粹地嗜虐心填满了脸上的表情。
「新玩具已经送到了啊!!!」
比刚刚还巨大的声响瞬间充满了陈旧的地道。
原本地质就有些脆弱的地面被少年的脚踏出宛如蜘蛛网的裂痕,朝着微光中若影若现的黑影奔去。
少年搜查官已快超约人体极限的速度逼近,手上的野太刀宛如渴望血的黑蛇,朝目标伸出利牙。
而成为目标的黑影则是不为所动─正确来说,有两条无垢的银色物体拖曳着璀璨光带从对方的背後伸出,架开了少年的太刀。
但黑影可没有就此善罢甘休,瞬间向後缩的银蛇在少年搜查官的大衣上割出一道缺损。
面对蛇蠍般的反击,少年却露出暴虐的笑容:
「没错,就是要这样,给我好好的咬紧牙关。」
少年再次用力跳起,直接飞上六公尺高的天花板。拥有怪力的纤细四肢可是少年引以自豪,也是他战斗时逆转战局的武器之一。
俐落的反握手上的太刀,此时肉眼可见的压迫感与暗红雾气瞬间覆盖在略有弧度的刀身,甚至有部分还爬上少年的右手臂。
接着......
少年用力朝天花板蹬了一脚,向黑影所在的方向袭去。
这是黑影终於有了动作。
他宛如被风吹拂的而委婉弯腰的小草般,惊险的避开了杀意所构成的风暴。
「还没完还没完,迟到的代价可不只是有这样!」
「这是对上司的态度吗?还有你根本是故意攻击我的吧?」
「我什麽都不‧知‧道!」
少年用右手指尖弹起野太刀,左手则迅速接下空中的刀刃并毫无迟疑的朝着後方的黑影挥刀。
面对这次虎啸般的袭击,黑影快速的跳起躲避并击出银色的反攻。
嗖!
「呃...」
全身僵直的少年将头稍微向左偏,银蛇的利牙掠过了少年的右耳,有着地心引力加持的正面攻击的速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方并未放过这次的失误。
眉间、後颈、右手後臂、持刀的左手手腕、腰部和双脚脚踝,突然伸出的六条光带全紧紧贴住单膝跪地少年的身体与其四肢,封锁他可能做到的的所有动作。
「烦死了!」
少年豪不畏惧的将左手的太刀朝身体周围与黑影的颈部用力一挥,六条光带虽然都还停在原位,现在看起来只不过是相当虚假的幻象罢了。
极速接近黑影颈部的太刀在惊险的距离停下。
战斗结束。
「呀~输了呢!」
黑影打开了刚才从腰间拿出的手电筒,由下往上的光照亮了他的脸。
少年的上司有着比少年更加稚嫩的圆滑脸蛋,大大的黑色双眼不知道是因为高兴或是因为手电筒光照的关系,看起来闪闪发光,灿烂的笑容让人觉得他的年纪可能比少年还小一点,绑成小马尾的黑色长发在他的後颈晃动。
「玄藏果然有成长呢,总有一天绝对会被打趴在地、被强迫套上项圈过日子。」
「什麽跟什麽啊,你刚刚从头到尾都没有到七成的实力吧?」
「不到五成!!」
被称为玄藏的少年一脸嫌恶的看着双手在胸前比出叉叉、被少年称作千叶的上司。
「明明是个35岁的大叔,别做出这种动作,感觉很恶心。」
「就算是大叔,也是有想要卖萌的想法喔!」
「......要是让我知道当初是谁批准你领养我的文件,我绝对会痛扁他一顿。」
面对玄藏满回怒意的呢喃,千叶则是展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开始用手电筒四处搜寻,往通道的深处前进。
这位全名是千叶海的特等搜查官,当年的他是在因缘际会下认识并领养了玄藏。
当时23岁且还是一等搜查官的他,某天接到一件喰种闯入民宅并杀害一对刚从国外移民到日本的一对美国夫妇的案子。当他赶到惨不忍睹的现场时,发现了一位站在墙边的男孩。
从男孩身上染血的白衬衫来看,他应该是刚刚路上听先赶到现场的搜查官所说的「唯一的幸存者」。
男孩的存在吸引着千叶,促使着他走向男孩所在的墙边。
千叶的脚步声让低垂着头的男孩抬起了头,千叶也得以看到男孩的脸。
他有着一头亮棕的头发,戴着异国风情的端正五官流露出稚气,往上直视着千叶的淡蓝色眼睛透露出强烈的警戒心。
而那名男孩就是佐藤玄藏。
莫名的情感风暴笼罩了千叶的心,要是要他说那是什麽样的感情,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後来千叶也不顾一切反对、执意要领养玄藏。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月,领养同意的通知书终於发下来。
当千叶把平常所住的公寓的所有角落打扫乾净、从收容所的大门接走玄藏的那天。
─从今以後,我就是你的父亲罗。
毫不犹豫的握住玄藏的小手的千叶尽量温柔的说道。
─我可不承认你是我的父亲,顶多只是是个新监护人。
玄藏一边用不怎麽高兴的口气一边将白皙的脸庞移开。
虽然嘴巴上这麽说,那有些纤瘦的小手却紧紧抓着千叶的手不放。
或许可能也只是千叶的自作多情,但是「他已经接受我了」的这种想法却好像从对方那有些发烫的手心传来,而且还那麽的真实......
(好像是昨天的事呢。)
不论是玄藏一年一年逐渐的成长、第一次和同学打架而在肩口留下的的伤痕、从小就有些麻烦的酷娇性格,甚至是表明自己想就读喰种搜查官养成学校,这些大大小小的事,千叶都代替他的亲生父母看尽每个瞬间、与他一起走过了。
就算千叶现在出了什麽意外,他也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话说回来,居然在等我的时候杀了其他喰种。虽然你的实力我也还满放心的,但你不知道到时候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
麻烦。
话还没说完,千叶已经因为眼前的光景而惊讶的说不出话。
在千叶眼前的,是一大片喰种的屍骸。
千叶赶紧用手电筒的光到处照亮并搜索四周。天花板、地面,甚至是他脚下平常当成战斗用时的靴子底部,到处都是由死亡共谱出的一片血色狼藉。
残破的屍块与脏器几乎补满了下水道的破洞与缺口,大量的血液把早已乾涸的水道装到将近三分之一,甚至让人误以为是不是又有水在流动。
而屍体的数量起码有五十以上。
千叶将手电筒的光停留在不知道是哪只喰种身上所遗落下的屍块上。
这些屍体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上的衣料或屍体上都有描绘血红的夕阳从地面升起、夕阳中央还有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伸样前方饱满稻穗的图案。
千叶继续凝视着已经不会渗出血水屍块,并用颤抖的声音开口:
「这些喰种,都是『乌托邦』的成员?......」
「而这边呢...」
身材甚高的玄藏从千叶的右肩探出头,右手食指则将手电筒往右转,白色光线立刻照亮一具全身都是伤、右边头颅全毁的喰种屍体。
「...是SS级的喰种『路西法』。」
玄藏清晰的笑声在千叶的耳朵旁响起。
(这孩子,这样的年纪居然就有如此的能耐......?)
千叶吞了口口水。
虽然千叶在玄藏10岁时就领养了他,但他完全没想到,现在的他已经有光凭一个人就拥有一次与SS级和50只喰种的实力。
要是继续栽培下去,他绝对能为人类献出一己之力、甚至打破现存人类与喰种的之间那就像透明的墙般的实力差距。
(必须趁早开始训练!)
千叶在心中暗暗下了一定要说服玄藏的决定,接着回过头......
却发现玄藏的侧脸已经消失在他的肩膀上。
「欸?人呢?」
「在这边啦。」
千叶将头转向入口附近、眼角挂着小小泪珠的玄藏。
「那个......」
「不管你说什麽我都不想听,我要回去补眠了,剩下的也交给你了。」
「蛤?哪有人都不听对方说话还......」
「这是迟到的惩罚。」
「呜......」
一针见血的发言让千叶为之语塞。
正当千叶还想说什麽时,玄藏再度回过头来。
「记得要把这件事跟上层交代清楚呐,因为啊......」
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家伙。
欸?!...
千叶就这样呆在原地三秒,看着面露浅笑的佐藤。
「啊、好啊!包在我身上吧!明明长这麽大了还要我来帮你收拾善後......」
正当千叶滔滔不绝时,玄藏缓缓的转身,朝着出口的方向前进。
「麻烦的事都推给他了,应该算是解决了吧......」
他的嘴角浮现出彷佛恶作剧成功孩子般的奸诈微笑。
走出了下水道的佐藤抬头看着今夜的天空。
夜幕已经完全占据东京都的天空,钻石般的繁星们点缀着夜空。
佐藤闭上双眼享受着月光的洗礼。
「...爸爸......妈妈............」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虽然流露出些许情感,但实在无法确定是喜是悲。
将脖子上播放着古典乐曲的黑色头戴式耳机戴在头上、嘴里不断小声嚷嚷「补眠补眠~」的他重新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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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身在东京的喰种们都还不知道。
有一阵前所未有的风暴正逐渐凝聚、准备袭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