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魏凯帮她清洗完伤口，拿出简单的医药箱帮她上药，看着她伤口上不断冒出的鲜血，他很疑惑。
这种小伤口按理说很容易止血，可是她的食指到现在还不断出血……
「自己注意一下，如果等一下还没止血，我带你上医院。」
「唉哟，小伤口干嘛去医院。」刘羽芊笑弯了眼睛，「大叔你很大惊小怪耶。」
他包紮起伤处，坐在身边的她低头注视着他的举动，过分亲近的距离让他听见了浅浅规律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他的目光从她的食指转移到她的侧脸上。
低敛的眼眸，卷翘的黑色睫毛，像夜星般灿亮的眼神，小巧的鼻尖下是微张的红润嘴唇……
他缓缓闭上眼，在那瞬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智。
刘羽芊忽然感受到眼眉传来了一抹温度。
她呆愣，转过头望着亲吻她的眼的他。「大叔？」
那声音将王魏凯从时空缝隙中拉了回来。
瞧着她愕然的表情，他别过头，做完包紮收尾的动作，心烦意乱却冷静的启口：「对不起。」
淡漠的声音像是清凉的海水，冷却了她的慌张。
刘羽芊从讶异中回神，心情渐渐平复，眼前这张带着歉意的脸太过淡然，如果不仔细看，她会以为他只是说说的而已，可是，他的眼神透露了更多讯息。
他对她感到抱歉，但是他的眼里流淌着另一种情绪。那是什麽？受伤？难过？遗憾？还是……悲痛？他的情绪藏得太深了，她只能猜。
「大叔是不是很思念心中的那个天使？」她试探地问。
王魏凯没有说话。
刘羽芊淡淡扬起嘴角，轻轻抚摸刚才被亲吻过的地方。「大叔一定很想念那个人吧？她就是你表框里的天使，对不对？我觉得大叔刚才吻我的时候，那个吻很单纯喔！纯粹得就像是……」她思索了下该如何形容，半晌才说：「像是纯洁的爱。」
纯洁的爱？他在性关系上的复杂程度，早已经离这句话很遥远。
「你看错人了，我这人没有你说的那种东西。」
「大叔有。」她很笃定地笑说：「虽然我知道很多女生会来找大叔，大叔的感情世界看起来似乎很复杂，可是大叔的内心却很简单，因为大叔将心交给了黑暗中的天使了。大叔是因为太想念天使，才会吻我的吧。」
他知道他不该将刘羽芊看成任何人的替身，但就是有那麽一刹难以控制的时候。
「刚才的事，我很抱歉。」
刘羽芊没有接受这句道歉，也没有拒绝，只说：「大叔，如果你真的很爱很爱天使，就要好好活下去，不要再为她伤心难过，她如果看见你这个样子，也会难过的。」
「什麽样子？」他每天日子照过、工作满档，也不算颓废，这样还不够？
「与世隔绝的样子啊！」刘羽芊的食指轻轻划过他的眼眉，「虽然大叔愿意让我整天待在刺青店里，可是你从来没有真心接纳过我。你只把我当成过客看待，就像来店里刺青的每一个客人一样，没有一个人能走进你心里，因为你的心让黑暗带走了。
「可是大叔，你怎麽知道在永夜之後，天际不会绽放曙光呢？永夜虽然黑暗，但那是为了迎接光明，光与影是一体两面的，没有光明就不会有黑暗，就像我们的影子，必须在光线的照耀下才会显现出来，没有光，就看不到影子了。人的一生不会一辈子黑暗，问题在於，你愿不愿意走出黑暗。为了心里很重要的那个人，你要活得开心快乐，这样她才不会为你担心。」
「你真老成。」
「我哪有！」刘羽芊不甘心地回嘴，「我只是觉得，大叔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可惜大叔从来没有真心的笑过，哪一天大叔开怀大笑给我看，好不好？」
回应她的是一张冷脸。
「好吧好吧，当我没说过，我要回家了。」她拿起战利品朝店门口走，两道影子穿过两条街，回到公寓大门前，她转身笑咪咪地跟他道别。
那无忧灿烂的笑容，总会在午夜梦回时牵引着他回到往日里的某段岁月，那岁月虽然灰暗，但也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