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色彩繽紛之小熊軟糖《一點甜,溶化心》 — Chapter 4 畫出自我 (4)

回到家後,黎瑀央恍惚般地拖着步伐准备走进房里。

看见女儿回家的林滢芝先是眉开眼笑地打着招呼:「瑀央,你回来啦!」

见了女儿神情疲惫,嘴角毫无上提,淡漠的表情让林滢芝怔愣了下,随後赶紧补上一句:「没拿到前三也没关系,说不定是这次考卷简单,大家都考得好,平均下来,或许名次间的分数差异不大,有进步就好了……没事的哟!」

只见黎瑀央回过神般轻摇了摇头,拿出背包里的奖状,递上前给妈妈。

「咦?」

「成绩优异……所以瑀央你是……?」

「第一名。」

呃!那……为什麽在她女儿的脸上找不到半点开心的笑容?

拿到第一名不是应该很雀跃吗?

「瑀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只见黎瑀央摇了摇头,说了句我先进房间,然後就阖上了门,徒留林滢芝愣在房门口茫然地困惑着。

回到房里,黎瑀央扑进被窝,闭上眼想藉由睡觉忘记心里一切的痛苦、悲伤,但愈是想赶快睡着,脑中就愈是出浮出那群同学说笑着离开的背影,耳中窜起的是他们口中的讽刺。

为什麽她考好,也没被找到任何作弊嫌疑,却要被周遭的同学说是作弊来的?

她没有呀……她是靠自己的呀……

当眼泪淌下,黎瑀央胡乱抹开落在颊上的泪滴。

不可能无缘无故,一定有原因、有理由才会被怀疑!

她开始试着从话中找寻着同学们指责她的成绩是作弊来的原因。

「……单亲的本来就没什麽素养呀!」

「在家里坏,没想到连到学校也要作怪……不要脸。」

是因为……单亲吗?

间接地她回头找寻因为『单亲』所引起地一连串事情。

因为单亲,她从某一刻失去了好友。

因为单亲,班上没有人再愿意理会她。

因为单亲,她的耳里不再是欢笑的话语,而是一句句尖锐的刀刃刺进耳里的言语。

因为单亲,她看到的不再是别人的温暖、带笑的眼睛,而是一道道冰冷的目光锐利地划过脸庞。

因为单亲,她没有人愿意与她同组。

因为单亲,她试着学习与孤独相处。

因为单亲,她即便得到了好名次也会被栽赃成是作弊而来。

她因为『单亲』失去了好多好多……

为什麽只有她是单亲的?为什麽其他人不是!为什麽其他人都不会遇到这些,就只有她会遇上!

为什麽雨婗家里很幸福?她的爸妈每个月总会带她出去玩一次。

为什麽浩然的家里也很幸福?她的爸妈开着小型餐馆,虽然忙碌但总是形影不离。

那她呢?为什麽她的爸爸和妈妈分开了,没办法在一起?为什麽只有他们家会吵架,不能像别人家里一样充斥着欢乐、开开心心的?

黎瑀央涨红着脸,她觉得都是她爸妈的错!

如果她爸爸妈妈能好好相处,为什麽他们还需要离婚!

为什麽他们的脾气总是要这麽大?所以得害她处在阴晴不定的环境里,听着两人的咆哮叫骂!

愈想就愈加愤慨!

黎瑀央揉拧着手里的粉色棉被,随着眼泪掉得愈急愈凶,心中的不平就愈加扩张。

傍晚,门外传来林滢芝唤到出来吃晚饭的声音,黎瑀央忍着喉咙的酸涩,回应了一句「不想吃。」,而後又听见林滢芝叮咛道,「如果饿了,打开餐桌上的桌罩,有留菜喔!不要饿肚子了,不想吃也要吃一点!」

黎瑀央缩在棉被里头,不想听见妈妈嘴里的关怀字句……

没多久,家中的电话响起,7:30爸爸和她约定的电话问候,这次也不例外地准时响着。

原本不打算接听的黎瑀央,迟疑了许久,还是默默将电话接起。

「喂?瑀央!这次怎麽比较晚接?」

「没、没有。」

「饭吃了吗?」等不及瑀央想到怎麽回应,电话另一头的黎亦和急忙忙地说着下一句。

「爸爸有个好消息喔!下礼拜瑀央开始放暑假,对吗?爸爸礼拜六和妈妈讲好了,带你出去玩!」

「出……出去玩?」

「嗯。瑀央一定很开心吧!爸爸想到……很久没带你出去玩了……」

「……对不起!」

之後黎亦和又赶紧寒喧几句,才让黎瑀央挂上电话。

傍晚九点多,黎瑀央嘴硬说着不想吃还是禁不住肚子的鸣鼓喧锣,捱着咕噜噜叫着的肚子走到餐桌前。

拿开桌罩,桌上有着她最喜欢的糖醋鱼、菜脯蛋、空心菜……,里面只有她喜欢吃的,没有她不喜欢吃的食物。

默默吃着餐桌上一道道妈妈亲手做的菜肴,里面满是属於妈妈的味道,想像着妈妈为她的晚餐,忍着厨房里的闷热,抹着额上的汗滴才有她现在嘴里咀嚼着的美味。

又想到今天爸爸在电话里头提及的出游……。

她的爸妈并不是不爱她,即便离婚,爸爸妈妈对她的爱没有改变,甚至比从前更多,爸妈的离婚虽然让她接收到外头的指指点点,但也让她感受到更多他们的爱,让她在家中耳里不再有害怕和烦躁,让她感受到爸爸内心实际的关怀,让她感受到妈妈的温柔与照顾……。

那她又怎麽能怪爸爸妈妈要离婚、要分开!

因为……那是为了她好。

黎瑀央在收完碗筷後,走进妈妈的卧房,轻声唤了声:「妈妈,」想为她今天放学後一连串的闹脾气道歉。

「我……我今天……」但她不想让妈妈知道,她是因为被同学说闲话,指责她作弊而不开心,因为觉得都是她爸妈离婚的错,所以才这样……对她闹脾气。

「嗯?」忙着刚上任的新工作到一半的林滢芝,扭头望见女儿搂着自己的颈圈微愣。

「今天……晚上的鱼很好吃,我、我明天还想再吃……」

什麽嘛!是想明天再吃一尾鱼,所以才特地找她撒娇?

林滢芝笑了笑,应了声:「好!」,知道她有乖乖吃了晚饭,没有饿着肚子就放心了。

走回自己房里的黎瑀央,想着妈妈方才还在忙着新工作的资料,为了她努力赚钱,更愧疚於自己还在闹着脾气,怪罪都是爸妈害的。

如果离婚是爸妈为了她必经的,那她更没有资格怪他们,而是要学着接受,接受因为成了单亲所有的不平,接受……她的命运。

今天是结业式,全校同学无一不嘴杂聊天,谈谈暑假要做什麽,有什麽计画,和家人准备去哪玩?

黎瑀央忽视整间教室的吵闹,只是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画着她的画。

望着手中那幅画着206班教室的画,黎瑀央盯着盯着微微出神,想到这教室曾带给过她许多快乐、美好的回忆,却也在之後添上了不少痛苦、忧伤的事,让她不晓得该把它珍藏或是丢弃?

明明只是想到升上三年级後就会离开这里,想留下点记忆,却没料到画完後心里满是五味杂陈。

在经过一番擦补修饰後,这幅画也差不多大功告成了!

黎瑀央收拾完画笔後抬眼看了下时间,11:45。

现下手里已经没有事可做只好待在座位上等待钟响的那一刻。

没在画画的黎瑀央彷若瞬间拉回了现实,耳边不再是一片安静,而是30多个嘈杂的聊天声回荡。

对於这几天为了逃避关於她作弊的谣言,不断将自己沉入画画的世界里的黎瑀央来说,这样大的音量让她很是不适应。

盯着某个定点,黎瑀央选择发起呆来度过这漫长的15分钟,突然一阵比刚才的聊天声更加剧的轰动拉回黎瑀央的注意。

抬头跟着班上人群的视线,对上正倚在走廊墙边的陈偊翔。

他们班提早放学了吗?

黎瑀央对於他的出现有些惊讶,以前都是和她相约在校门口,他并没有来过他们班上,肯定是他们班的导师提早放人走。

但他的伫立也引来班上八卦的人开始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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