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天气多麽恶劣,一直以来我都不喜欢用坏来形容,因为那感觉好像真的会让一切变得更坏。当然也不会用坏来形容心情,顶多只会用糟糕,对於人也是如此。可是我开始觉得天气很坏,坏得让我想逃离雨天,坏得让我不再喜欢雨天,坏得让我的心情也变得很坏,这一切是从发现涵妮有男朋友的那一刻开始。
从脸书上发现她跟别人的亲密合照,直觉告诉我他们应该是情侣。後来拨了通电话给阿呆,请他帮我询问涵妮的同学,也确认了他们的关系。现在的我正处於坏天气、坏心情,以及坏女人的复杂情绪里,在涵妮她家的巷门口等她出现。
其实,这样的状况我已经有过一次经验,是发生在第四张好人卡。高二那年在学校的排球社里认识了一个学妹,她虽然参加排球社,但是我从没看过她打排球。她总是坐在场边看着球赛,很认真的在一旁加油。可爱型的女生,说话的时候总是很轻,轻的让我每次都得靠她很近才听得清楚。某一次社团的考试我们分在同一组,开始有了交集。学生时期最喜欢写信了,於是我们开始通信,每节下课都冲第一,为的就是把信交到她手中,再不然就是在楼梯口等她送信来,为了她我还去福利社扫光了所有的随堂测验纸。故事从开始一直都很美好,美好到让我以为我们会顺利的在一起,结果这一切只是我想得太单纯。
在回给她的第一百二十三张随堂测验纸里写上"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午休时交到她手中,那一整个下午我迟迟等不到她的回信,一直到放学後我终於知道答案了。因为我在学校旁边网咖的巷子里被学妹的男朋友当沙包练拳,连我哥跟阿呆还有奶粉都遭殃。第一次觉得像格斗天王一样被打爆之後,我就没有胆子跟学妹继续通信了,要不是教官刚好从那里经过,我想我的手会断成两截,很可能还会瞎了一眼。所幸他们三个只是皮外伤没有我严重,我哥应该没差,但阿呆跟奶粉这辈子可能会还不起,不过身为好兄弟兼好友他们还是在我伤心欲绝的时候,跟我要了医药费。
为什麽少了两个人呢?基本上,放学後仕邦都会去约会,所以他很少跟我们一起放学回家。而袁赫呢,至今他那天的行踪还是个谜。不过少了两个人也好,不然我会多花两人份的医药费。
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流下了几滴雨,独自站在巷口等着涵妮出现,想着那些陈年往事,我擦掉眼角不小心流下的眼泪,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去拜拜月老,祈求祂给我一段好姻缘,而不是一张张好人卡。
『嗨~学长。』
涵妮出现在我面前。
从开始暧昧後,她没有在叫过我学长,我不知道为什麽她会忽然又叫我学长?
「嗨。」
我试着让脸上露出一点笑容的回应着。
『你心情不好哦?』
涵妮站在我面前问着。
「嗯。」
我看着她回应着,忽然觉得她好陌生。
『怎麽了?』
涵妮靠近我,摸着我的头说着。
我很喜欢她摸我的头,因为让我很有安全感,但这次我下意识的躲开了安全感。
「你是不是一直都有男朋友?」
我认真的看着她问着。
『没有一直。』
涵妮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蒙住她的脸,过了几分钟才回答。
「所以你们在一起半年多,我们也联络了三个多月,对你来说不算一直?」
我忍受着心理的疼痛,一字一句的问着。
『对,我有一个男朋友,我们只见过三次面,他就告诉身边所有的人还有他家人,说我是他女朋友。』
涵妮带点理直气壮的口气说着。
「所以我只要跟我的朋友还有家人说你是我女朋友,你也可以是我的女朋友?」
我说着,心里觉得她的回答是那麽不可理喻。
『你不是那种人阿。』
涵妮说。
「那你为什麽要跟那种人在一起?」
我有点激动的问着。
『利益关系,你懂吗?』
涵妮越说越离谱,我完全不敢相信这些话会从她口中说出来。
「我不懂,因为我从来没有把爱情建立在利益上过。」
我说,心里越来越复杂。
『或许我真的还不够了解你吧,刚认识你的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我後来一直觉得你不可能会喜欢我,当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都以为我在作梦。』
涵妮低下头说着。
「你知道我有感情洁癖,所以很难喜欢上一个人吗?」
我问着。
她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那你知道我的喜欢很认真吗?」
我继续问着。
『我知道。』
她看着我说着。
「你说谎,如果你知道的话,就不会这样滥用我的喜欢了。」
我说着。
眼泪再度滑落我的脸庞,雨滴越来越大的打在我的身上。
我从没想过我也会演出这样的偶像剧戏码,只是这种戏码我想一次就够了。
「对不起,这段时间打扰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涵妮的面前,头也不回的离开那里。
『乐高,我知道我很差劲,对不起。』
在应该离涵妮有五十公尺时,我听见她对我说着,只是我没有勇气回头回应她,因为我的眼泪已经比这场雨还要大。我想我真的很娘,即使用了小蓝伞还是很娘,虽然我忘记跟Riko赴约换伞,而我也没撑着小红伞,我还是觉得我娘爆了,因为回家的路上我的眼泪没停过还哭了一整晚。
我想我大概明白涵妮又叫我学长的原因了,因为我们的关系即将退回原点,我想她大概也是有感觉,才会这样的预告。
原来爱情一直以来都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样单纯,我以为爱情里就只存在着爱,但其实爱情涵盖了很多很多现实。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要有爱,但必须有维持感情的需要感。这才发现原来爱一个人,你给着满满的爱,她也不一定会接收你的感情,或许你该给的是需要而不是爱,更不是你自以为的爱情。再後来我又发现,原来利益关系的爱情,是可以堆叠的,而这样的堆叠比真心还靠谱。因为脸书真的是个好东西,它会让你看见很多你不知道的事。几天之後,我发现她还能够开心为她男朋友庆生,我却独自哀悼我失败的爱情,那种感觉好像只能用脏话来形容。
干!!!
『至少这次你没被拖到巷子里阿,这点满值得庆幸的。』
奶粉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着。
这天是坏天气的第七天,他们全部都在家里,陪伴我度过这次的情伤。
『对阿,没被骗财骗色,这也满值得庆幸的。』
袁赫坐在我对面说着。
『干!!!我竟然把乐高推入火坑,我怎麽会这样害自己的兄弟,臭三八这样耍人真的太靠北了。』
阿呆拍桌气愤的说着。
『不然我们整回去?』
仕邦说着。
『怎麽整?』
阿呆问着。
『我们有高浩阿,这种玩女人的事,高浩最拿手了,更何况一般人是不会认出他们兄弟俩的。』
仕邦兴奋的说着。
『好像可以欸,高浩你觉得勒?』
奶粉问着。
『我满乐意的。』
我哥说着。
「算了吧。」
他们眼神一致投向我身上,像是在等我点头答应,但我却觉得没必要这样做。
『什麽算了!!!她这样整你,你都不生气吗?』
阿呆问着我。
「我生气阿,但是我想现在她难过,我也不会好过的。」
我说。
『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在乎她的感受,你是不是真的发疯啦?』
阿呆对我说着。
『好啦,乐高说算了就算了吧,我们讨论一下过几天的旅行吧。』
我哥起身对大家说着。
『这次我想去花莲欸。』
奶粉说着。
「你们讨论吧,我去走走。」
我说完,起身拿钥匙往门口走去。
『阿,我去买包菸好了,乐高等我。』
袁赫说着,也站了起来,走到我身旁。
我跟袁赫搭着电梯下楼,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一直到他准备右转去便利商店,我准备左转到另一边,他叫我待在原地等他五分钟。
『你爱吃的巧克力。』
袁赫拿出我爱吃的巧克力对我说着。
「谢啦。」
我接收他手上的巧克力对他说着。
『很痛吧?』
袁赫指着我的心说着。
「大概是吧。」
我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回答着。
『幸好这次你及早发现,不然我就当不成救星了。』
袁赫说着。
「蛤?」
我一脸问号的问着。
『爱情就是这样,虽然你拿了那麽多好人卡,但我觉得你快要成功了。』
袁赫在我面前比了一个赞,我有点不懂他想表达什麽?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说。
『请问?』
袁赫第一次这麽轻易的让我问问题。
「那次我被打爆的时候,为什麽你不在场阿?」
我问着。
『我去抽菸阿,结果被教官遇到,抓去训导处。』
袁赫回答着。
「哦,原来如此。」
我说。
『然後我的一点二视力看到你们被围殴。』
袁赫得意的说着。
「原来是你救了我的手。」
我笑着回应着。
『应该说是你救了我,因为我躲过了两之小过。』
袁赫点了一根菸对我说着。
「但一点二的视力不可能看的到吧,很远欸?」
我问着。
想起训导处跟暗巷的距离,根本要用望远镜才看的见。
『因为我天生神力阿。』
袁赫再一次露出得意的笑容说着。
「你是不是又放屁?」
我问着。
忽然一阵臭味飘到我面前。
『哈哈哈,对阿,我上去罗。去走走吧,明天会更好的。』
袁赫边说边离开我面前,但是屁味却挥之不去。
我看着袁赫的背影,忽然间觉得我并不是孤独的。我给了自己一个微笑,向前走着,很庆幸我有一群朋友在等着我恢复,等着我一起踏上旅行。他们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我陪伴给我鼓励,以及给我很臭的屁。
即使心里还流着疼痛的血液,但我知道路还是必须要往前行。明天会更好的,我在心里默默的朗诵了好几遍。就算是坏天气,总有一天还能会变好的,对吧?
不知不觉经过了那家已经打烊的书店,想起Riko,才又想起我不小心放了她鸽子,不知道她会不会偷偷埋怨我?
我打开Instagram拍下了打烊的书店,第十一则贴文,标题写着:
"现在好想玩怪兽对打机!!!!"
把情绪整理好回到家,他们一群人已经讨论好行程,一一个跟我说明完行程後,大家开始饮酒作乐。明明就是我最应该喝醉,他们却每一个都喝的比我醉,还叫我去帮他们买酒。Whatever....还是谢谢他们另类的安慰方法,至少有达到效果。
买好啤酒准备上楼时,拿出手机看见有一则通知,我不由自主的笑了。虽然心情还是闷闷的,不过还是感受到温暖许多。原来不只有楼上那群人在等着我,还有一个人也在等着。
Riko在你的相片留言:为什麽放我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