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结束。
这是她醒来的第一反应。
她的身子动不了,只能用眼角余光勉强瞥一瞥四周。这是个极黑的环境,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可她却在不远出听到火燃烧木头的哧嚓声响。
她微微开口,发现她可以发声,於是试着呼喊:「是清涛吗?是你救了我吗?」
那人没有反应。
韶棠以为他默认了,就继续开口说:「为什麽要救我,我是妖孽,存留下来只是劫灾,你这是何苦?」
那人轻笑,是讽刺般的笑声。
韶棠看不见他的模样,但隐隐约约知道他起身,往她这里走来。
韶棠忽然明白了,惊叫:「你不是清涛!你为什麽要救我?」
那人说:「不是我救了你,是它。」
他拿起一根木棍,指着她身下的草丛。
韶棠并未注意她身下的草丛,而是眼前这个男人。
她不认识他,他为何要救她?
男人一双锐利的眼直盯着她,「小美人,相信你有很多话想说。」
韶棠点头。
他继续道:「你的穴道被我封住了,暂时无法动作,怕你一时想不开自尽。你很疑惑本少为何救你吧。」
韶棠仍点头。
「可本少至今无法奉告,时机到了,你便知晓。」
韶棠觉得他有说和没说一样,实为怪人一枚。
只是,她想姑且一试,问道:「敢问公子何名?」
男人点头,「我只说一次,你可要牢记。本少名残月,姓兰。」
兰残月。她在心里默念这个怪人的名字。
第二天一早,崖谷里虽未如昨夜黑暗,但仍是无法看清身旁有何物。
韶棠试着动了动四肢,发现身子可以活动了,就赶紧从草丛中爬起来,慢吞吞的在漆黑的环境中寻找一丝光明。
「醒了?」兰残月说。
韶棠「嗯」了一声,环顾四周也没察觉到兰残月的气息。突然她左斜上方一亮,发现兰残月正在那里点着火柱。他纵身一跳,到了离韶棠不远处。
他的声音还是那麽的冰冷:「走了。」
韶棠跟着眼前的火柱,没多久黑暗就消散而去,迎来的是晨曦的美好。
在不远处,看到一只高大的黑马。忽闻一声马嘶,果如她所料,马跑到了兰残月身前停下来。牠的头低了下来,任由兰残月抚摸。韶棠看到黑马如此温顺,嘴角上扬了一点,但兰残月仍是未有任何表情。
当韶棠仍浸淫在一人一马温馨的情景时,兰残月已上了马,说:「走了。」
韶棠眉角皱了起来,问:「我的马呢?」
他冷冷地道:「没有,用跑的。」
韶棠正要开口抗议,兰残月早已架马而去。韶棠哪有其他条路可选,只能跟着马跑了。
虽然那只黑马只是用「快走」的方式,但对差上远远一大截的韶棠来说,就像是她身处在没有食物的村落,看到眼前有只鸭脖子长了腿在跑,对於即将饿死的她当然要追着鸭脖子跑,可那鸭脖子八成上辈子是修赛跑来着,她怎麽追也追不上,最後只好饿死在荒郊野外上。
「这真是一个悲催的故事」韶棠心想。
正当韶棠真的要累瘫在这不知名的郊外时,鸭脖子跑回来了。哦不对,是黑马加牠身上无血无泪的兰残月!
「无血无泪的兰残月啊……」殊不知,韶棠在黑马和鸭脖子仍傻傻分不清时,连梦境和现实也错乱了,把她意识中的话也说了出来……
兰残月挑眉,说:「什麽?」
这时韶棠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失言,正当她想解释时,兰残月抢她一步道:「既然本少的同情心换来的是『无血无泪』,俗话说:『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做人要坚持不懈,所以本少也该无血无泪到底才是。」语毕,他便驾着他那只长了脚的鸭脖子黑马,冷酷的离去……
韶棠再度悲催的想:「成语是给他这样乱应用的吗?」
韶棠不知道自己又走了多久,一身的鲜红大衣都变成土黄色的屎壳郎装,终於在不远处看到了城镇,她高兴的飞奔过去,可当她一到,镇民们看到一位屎壳郎女孩,纷纷避之犹恐不及。
可那女孩心里悲愤,「兰残月你给我死到哪了!」
当她尝试问问镇民看看有没有看到一位冷酷无情男外加一只长了脚的鸭脖子黑马,可村民们看到屎壳郎女孩後,一个个落荒而逃,大叫:「屎壳郎女妖来了啊!」那女孩又再一次悲愤了:「我在蓉春镇好歹也是人人恨而远之的『妖孽』,为何到了这里变成什麽『屎壳郎女妖』?」
正当韶棠已从悲愤转为无奈时,无意一瞥,看到那只长了脚的鸭脖子黑马!
她赶紧冲到黑马那里去,发现是家客栈。
她问鸭脖子黑马:「嘿,鸭脖子!你家主人在哪?」
那只黑马颇有灵性的抬头用不屑的眼神看了看她,又自顾自的转头吃牠的粮草。
「哼,不喜欢就不喜欢,耍什麽脾气啊鸭脖子。」讽刺完,韶棠就迳自走到那家客栈里。
客栈的小二上前与韶棠打哈哈,就知道这奇装异服的女孩要找刚才那位冷漠的侠客。小二道:「侠客在上楼左边第三间客房便是了。」
韶棠谢过小二,怒气腾腾的往兰残月的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