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敵 — 第六章(上)

在那男人出狱之前他就被调回原本的岗位了。

他本对那男人在监狱坚定地对他说「还要再见面」这话嗤之以鼻。

没想到……

两年後,同僚递给他的报纸上竟登这样的大字:义国爆出黑心柳丁事件!!震惊全球!!

再不久,他接到男人的电话。

※※※

他厌恶监狱里的一切。

冰冷的水泥墙、隔绝犯人的铁栏杆、肮脏的地板、犯人污秽的行为……还有狱警可耻的不平等待遇。

同性的交媾在只有同性的圈子中不难见,尤其是在关了数十位社会败类的监狱。

他妈的鸡奸和暴力几乎天天上演。牢房里、浴室中、转角的角落处……哈,他妈的这里充斥着只靠拳头和下半身过活的变态。

他就是被派到这样一个变态的地方。

他想不到在现今警察制度之下竟然还有如此令人不齿的行为,而狱中的警察甚至和他们没两样。

那时的他竟然还天真的以为那些比他要早在此工作的同僚并没有同流合污。

新闻右上方写了个大大的LIVE,现场直播的画面上被一群试图冲破保镳围成的肉墙、将护在中间的男人团团包围的记者们所占满。一支两支挂着不同新闻台牌子的麦克风挤进肉墙的空隙中,被人潮挤得快窒息的记者不断叽叽喳喳地询问,只盼那低着头沉默的男人能够回个一两句话。

「换台吧长官,谁要看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男人啊!你嫌监狱的带把家伙还不够多吗!」栏杆嘎吱嘎吱的响着,箱子里的犯人朝他大声抗议。「他妈的二世祖要男人洒把钱保证一群死gay脱了裤子任他选啦!」

「就算要3p也不是没有啊,鸡奸男人还未遂,连老子都看不起他!」

他抽了抽嘴角,默不作声地换了台。

换了角度的实况摄影、昨天的法院判决报导、一个星期前的跟踪报告、一个月前的杂志报导、几周前即今次的杂志封面……只要是对这男人有关的报导都被放在新闻上大肆讨论,其中甚至加油添醋了不知道几倍。最夸张的大概是几个月前的、去年的、前年的绯闻通通被挖了出来重新讲评,绯闻女友都因此上了不少次台面。

「嘿,牛奶长官。你他妈的该不会想来一炮吧?想要的话就说嘛,老子保证让你爽到直不起腰来,不必看着平面的二世祖妄想啊,哈哈哈──」

他愤而关掉电视,抄起桌面上的警棍,三步并两步地直奔过去,狠狠往铁杆上一敲,发出巨大的响声。

「闭嘴,93622!」他怒视男人,双眼带着血丝的狠瞪不容小觑,男人被他吓了一跳。

「冷、冷静点啊长官……我……我不过是说笑的啊,说笑的啦!哈、哈哈……」那男人扯着嘴角,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天知道这种表面斯斯文文、性格懦弱的男人在失去理智时有多可怕……这人只因女友劈腿弃他而去而开车辗死对方的人渣!

他抿唇,又瞪了男人一眼保证他不会再吐出任何下流语句後才慢慢退开。

「上层最近在审你的假释,你不想申请被撤回对吧?」他这样一威胁男人便懂了,点头如捣蒜地直答应他会管好嘴巴,甚至幼稚地在嘴前打了个叉叉。

本来平静的心情都被弄得焦躁了,现在开电视大概也会被老是出现的同一人物弄得烦闷吧。稍微看了看表,确定时间差不多後他转身开始例行巡视。

没意外会见到地上满满的垃圾。但最多的不是菸蒂或是灰尘、小纸屑这样一般常见的小脏乱。长廊上掉满最近吵得沸沸扬扬的陆家次子──陆皑──的封面照。

不同的发型、不同的服装,男人笑得依旧灿烂,脸颊上小小的酒窝让他看起来更加平易近人。

啊,不过这男人现在大概也露不出这样的表情了吧。

几乎全世界有看新闻的人都知道这笑得多温柔的男人做了什麽大事。

他踩过一张又一张被蹂躏过的纸张。

这群人明知道丢了堆垃圾在地上最後整理的仍是他们自己,却还是硬要撕个几张、踩个几下、揉个几团才肯罢休。

谁叫这陆二少爷抢走了数周的杂指封面,硬是将婀娜多姿的封面女郎给挤了下来,夺走数次的封面冠军,让那群对女人饥渴到连男人都想干的人渣唯一的性幻想对象给抢走了呢。

脚边那张甚至不自然的皱起,像是被水浸过,没意外他还闻到隐隐约约的尿骚味。

……看来这大少爷已经成为监狱里众人挞伐的对象了。

锵、锵……

啊……

越往里面走,在寂静的空间哩,那显得格格不入的声音就越大。他握紧手中的警棍,准备要教训某个捣蛋的死人渣。

但当他靠近到只差十步之远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两边箱子中的犯人摇着杆子对着他叫嚣:「长官,哈雷哥正爽着咧,您就识相点一个小时後再回来吧!哈雷哥他妈的给了先前那个猪猡不知道几根烟和多少利益才换到这场SHOW啊,那床可摇得剧烈咧,声音大到咱们都听到啦!」

他咬着下唇,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因为铁床摇晃的声音而颤抖,握着警棍的手尤其剧烈。

啊啊,他终於明白前辈在换班时暧昧地拍拍他的肩膀叫他一个小时後再来巡视的原因了。

他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也不是会被这种性爱吓到的年纪了。犯人的叫嚣和警告入不了他的耳,一股莫名的愤怒在他心里燃烧。

他从来没有制止过犯人间的交媾以及诡异的换房行为。虽然默认但不表示赞同,就像他没制止过并不代表他不能制止一样。只要他想,阻止一名犯人干另一名犯人,不是做不到。

他深深吸了口气,走到交媾的箱子前。上舖上两个男人明显听见他的脚步声,维持着交合的姿势,视线却是望向他。

他敲了敲铁栏杆。

「出来,哈雷。」

「长官,这种情况下哪能说出来就出来?」哈雷从後头抱住正在舔手指、表情漠然的男人。

「我管你那麽多,现在就给我出来。」他又敲了敲杆子。「就算是一小时也已经过了。」

「牛奶,你他妈的让我干完这次不行吗?」哈雷头上的冲天炮歪歪地垂着,几分落下的发丝紧贴在布满情慾和汗水的脸上。「我看可可也不是不想要啊,成全我们怎麽样啊长官?」

舔完手上的巧克力屑,被干的男人冷冷地哼了声。

「别扯到我身上,哈雷。我看你也快软掉了,直接和牛奶长官滚回去怎麽样?」

「干,老子给你三片饼乾连一次都还没干完老子不干赔本生意你懂不懂啊!」

「我管你是给他三片还十片,你他妈的现在就给我下来!」

他感觉到太阳穴一颤一颤地跳着,好像随时都会冒出青筋。床上那两人见他不耐烦了,一个挑眉一个给他装无辜!

「长官,太常生气对身体不好喔~」哈雷将半软的家伙塞回裤头里,小声地骂了脏话才从床上爬下来。「长皱纹就难看啦。长官您是不是太久没来一次,欲求不满才这样找我查啊?」

男人将手伸出让他铐上手铐。

他不发一语地将男人带出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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