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他的手,白心娣让他们之间有了距离。
「心娣,你到底为什麽要这样随随便便就吻他?」
「你在意这个?」
「因为我喜欢你。」
「那妍妍呢?她在你心里又算是什麽?」
「我……」李邵嘉支支吾吾的最後沉默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有什麽理由离开我,但是至少现在你心里也有了妍妍吧?」
「我是因为……」
「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所以,邵嘉,」白心娣扬起唇角「忘记吧!不要再眷恋了,我们都被我们彼此束缚太久,这样对身边的人来说都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不要觉得亏欠我,虽然我也曾经痛苦过,但这样至少对我们都是好的,所以,」白心娣突然觉得心的解脱,原来连笑容都是真诚的「李邵嘉,你被我白心娣甩了。」
「我会一直爱到你不爱我为止。」这是邵嘉之前给她的承诺。
「我不爱你了。」
李邵嘉看着她,最後叹了一口气,上前将她拉到他怀里「对不起。」
如释重负,白心娣看着李邵嘉离开後,她忍住的泪水还是崩落,也许是因为解脱,也许是因为要跟过去告别,但心里不再沉重。
「你又在哭啦?」
她抬头看到那蓝色的眼睛,就举起手随手抹去了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
「蓝眼睛你又出现了?」
「我说过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来到那熟悉的建筑物,她带着他走进去医院里,蓝眼镜一身黑漆漆的装扮惹来不少眼光注目,但他还是任由白心娣抓着他。
最後来到一个病房。
他们俩个人都穿着罩袍,戴着口罩走了进去。
「心娣?」病床旁坐着跟他们一样穿着的女人。
「妈,对不起我现在才来。」
「没关系,你爸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白心娣的妈妈让了位子给白心娣坐了下来,自己在另一旁擦了不知道哭多久了泪水。
看着插满许多管子的父亲,他这一病,让他瘦了好多好多,连头发也白了不少。
缓缓握起他的手,贴在脸庞「爸,你最爱的女儿来看你了。」
白心娣的妈妈眼泪又开始泛滥。
「以前我都不懂为什麽你总是以医院为重,为什麽你和妈都不陪在我身边,但我知道了,你们是希望其他家庭也能幸福对吗?但我是人我也会害怕寂寞,所以总是喜欢找你们斗嘴,找你们生气,其实也只是想引起你们注意。可是,越长越大,我就越讨厌这样子的环境,於是我离开了这里,没想到最後又被你找回来。」
「心娣,对不起,妈只是为了……」
「妈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不要再让那件事发生不是吗?」
看着身为医生却没办法救自己的爸爸「因为你们不想再看到一个家庭破碎对吧?如果当初按正常程序走,也许那个男孩就不会失去双亲对吧?所以你们总是待在医院,能救多少人就努力去救,因为你们想弥补对吧?」
心娣放下爸爸的手,站在蓝眼睛面前,最後弯下腰九十度鞠躬「对不起。」
蓝眼睛沉默地看着她,而心娣的妈妈则是不解地看着她,最後因为那双蓝眼睛,她想起了一切,也跟着心娣一起道歉。
「对不起,你要怪就怪我。」
「伯母,不要这样。」蓝眼睛扶着她妈妈。
「如果不是我,你的家就不会毁掉,对不起。」
「妈,你别这样。」
白心娣的妈妈几乎都要下跪磕头了,她一直喊着道歉,情绪非常激动。
最後,竟然昏了过去,蓝眼睛看情况不对,将她抱了出去,白心娣也跟在一旁,在出去加护病房的时候,刚好遇上要来找师母的林彦语。
「医生,我妈,救救我妈。」
在一阵手忙脚乱後,她坐了下来。
蓝眼睛也坐了下来。
「如果当初没放弃救你爸爸,是不是你就不会寂寞了?」
「……」蓝眼睛沉默地看着前面白白的墙壁。
他痛恨这里,却也因为这里是他双亲最後还有呼吸心跳的地方,所以总是会来到这边。
「你原本会有幸福的家,有爸爸、有妈妈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弟弟。」
他依旧沉默。
「我们家害了你失去你的家,但你却留在我身边,为什麽?」
「因为你很寂寞,跟我一样。」
「白心娣,师母醒了。」
白心娣看了一眼蓝眼睛,走进病房里。
「妈……」
「心娣,妈先跟那孩子说话好吗?」妈妈看着站在他身後的蓝眼睛。
蓝眼睛点头,走向前。
「对不起,那时候我真的没想太多,我也想救全部的人但是如果不先救妈妈那小孩也会不保,而你爸爸也一直喊着要救你妈妈,所以……是我要新的爸爸先就你妈妈的……」
十年前,一场工地意外,造成一个盲人孕妇遭到钢筋刺穿腹部,也刺穿另一名工人的肺部。
按严重程度应该是要先医治那名工人,但医院院却先救了孕妇,虽然成功获救保住胎儿,也因为工人死亡,让孕妇可以重见光明,却没想到因为败血症,孕妇熬不过几个小时就死亡。
「如果,在一次给你选择呢?」
「我还是会救你妈妈。」
「我知道了。你不用觉得亏欠,这是我爸爸的选择。」
「你真的会原谅我们夫妻吗?」
蓝眼睛转过身看着白心娣「你们欠的是心娣,不是我。我也知道,就算你们救了爸爸,他复原机率也没有多大,虽然我也恨过你们这些穿着白衣却拿着刀子杀人的死神,但是,我知道那是爸爸的决定,我就不能再怪你们。」
「谢谢…还有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们该说对不起的是心娣。」说完,蓝眼睛转身就走了。
「妈,不要跟我道歉,我现在长大了,我只要你们身体好,不要再因为亏欠忘了休息,我不希望你跟爸都一样躺在那里。」白心娣急切地走出病房想追上蓝眼睛的身影。
她害怕失去家人,却也同时害怕失去蓝眼睛。
她看着蓝眼睛进电梯後,电梯不停往上爬,她看着另一台电梯正在缓慢下楼,於是,匆匆忙忙跑进楼梯间,用尽力气跑上楼。
在顶楼门一打开,她似乎看见了,她的寂寞,已经消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