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我还是没和班上太多人有交集,除了小实。
慢慢的走着没想到天空竟然下起雨来,就在踏出校门离开唯一可以遮挡雨水的骑楼旁时,豆大的雨珠便不停坠落,脚边的雨水却已渐渐汇聚成一条浅河。
已经快七点了,讨论报告的事情一下子拖了太久的时间,其他同学也走得差不多了只剩我留下来善後,没办法只能冒雨走出去。
拿起书包感到十分的懊恼,就在早上一念之间考虑要不要带伞,没想到我赌错了。虽然把书包顶在头上这个举动真的很不淑女但我宁愿这样也不要被淋到头。可惜雨水没有减缓的趋势,渐渐的整个书包都已经湿透而我也开始冷颤。索性把书包放了下来,看来参考书要重买了,想到这就觉得好心疼,只是当初的一念之间而已。
这时候我看见远处有一个人静静地等着红绿灯,四周也只有他一个行人,所以我咬牙走了过去。
「请问、可以一起撑吗?」
我用尽力气才能说出这样的要求。
走在路上我们一整段路都没有在交谈,身旁的雨声让沉默显得和谐。
阳光渐渐的收了回去,或许是被云朵遮掩住,雨越来越小,但四周却依然朦胧。
这个人比我高了一个头,脸的轮廓非常清楚,身材很刚好,不会很瘦也没有多余的赘肉。
意识到我的眼神其实满失礼的,我赶紧低下头。
一直走着,走到了捷运站之後他把伞收起来。
「谢谢你。」
我看着他的制服,不是我们学校的,但也认不出来是哪间学校。
「不会。」
然後他转身离开,没有多说什麽,短暂的十分钟路程,他就只说了不会两个字。
□
回到家之後爸妈没有骂我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然後用着一种无奈的眼神告诉我饭都凉了。
常常有人跟我说「有这样的家人真好啊」诸如此类的话,但他们永远无法看见存在背後的压力,无形的压力无声的迫害,让我一天比一天还要害怕孤独却又无法接触试图趋近的目光。一直在拉扯,矛盾。
其实、我是希望他们多在乎我一点的。
从以前到现在我做过最大的努力就是在学业上,而我的目的只是想要他们看我一眼、因为徐子彤真的不比徐子暄差很多。
只是做了再多、他们眼中已经有了完美的姐姐,而妹妹呢,永远只能被说、也不错。
也不错。子暄很棒、子彤也不错。
谁知道这句话是多麽的伤人──
洗完澡之後走出阳台我仰望没有星星只有一抹淡淡月光的夜空,会不会在哪个地方有人和我一样同时看着这片天空呢?轻轻关上窗、拉上窗帘,房内变的肃静,拖着疲倦的身躯跃上沙发,顿时被掏空的自己又是一片空白,常常我在想自己遗失了很多的片段,那些片段大概都是像这样慢慢被蒸发掉的。
半躺在沙发上我抱着布偶再抱着自己的膝盖。
有时候我会想如能够不要清醒就可以不用再看见这失衡的世界。
毕竟任何事都存在着差距,那是连努力都还没有就会被直接否定的,渐渐放弃後,别人就有理由责怪自己的失败。然而所有的努力是为了让差距缩短,只是没有办法。无法踰矩的横沟,心底的缺口也只会渐渐地无法用沉默掩饰。混杂着太多情感的身躯总有一天会不堪负荷的。
如果,能去一个人很多,又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就好了。
记得曾经一个朋友说过。
在一个陌生热闹的地方最能放松。
陌生,没人认识你。
热闹,没人注意你。
虽然有一点的感伤一点的挫折却又是没有办法隐瞒的事实。
其实逃避才能拥有更多,因为现实生活怎麽也不能如故事斑斓耀眼。只是寂寞在周围,怎麽也逃不开,其实世上没有公平的事,我们注定要在一旁陪衬,因为我们不是主角。
只是那份束手无策的无力感浮上心头,我越来越不了解,对任何人的感觉,因为是自己,所以更痛,愿意面对自己、面对最大的恐惧。
有时看着眼前的茫茫人海,其实有那麽一点希望自己可以不要被视为一同。想要没有心痛却仍想望的那种自由。
我很怀疑自己的存在过於渺小而无法贡献出什麽。
想了好多躺在床上依然无法入眠。听着熟悉的歌曲然而却猛然回忆起什麽。然後把音乐关掉。
不因为追求什麽其实旋律也不是那麽的喜欢。就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没入人群之中然後品尝一点一点的苦涩,就像唱着这首歌的时候和听着这首歌时有着全然不同的感触。
所以在每个角落我总是听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歌。然後淡忘。最後总是在某个夜里突然的播放出似曾相识的歌曲,或是经过某家店时传来的旋律,让自己回想起过往的一切。例如听着这首歌的那段时间那些平淡的日常。
但却总是掉泪。不知名的眼泪随着不知名的情感滑落。
有一次小实问我为什麽。然後我只是淡淡笑了。也许有些部分的自己依然想要只让自己知道。
例如与外在一点也无法契合的空缺的内在却充满着超载的感情。所以顺着不同的管道抒发。
因为寂寞并不是因为一个人,而是因为自身的疲惫或是某些情感无法彻底的抒发,所以需要一些寄托。并没有任何的信仰,或许是因为没有办法真实的相信谁吧。
有些伤疤可以轻易忽视但有些却只能。痛。需要修补的伤痕。只是轻触就裂开的伤口,在我身体里恣意的扩张,很快的就会蔓延到心里,而那时候的徐子彤、需要多久的时间疗癒伤痕呢。
对、我没有很深很深的伤害。就只是日积月累、被忽略惯了。
这个世界上已经充满着太多我无法忍受的事物,所以只能扬起微笑戴上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