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力气下楼了。”文斐然软着声音,听起来真是沙哑的。刑斌不禁想起,这家伙病了就只会服一些成药,死活不肯看医生,明明两三天能好的病,被他拖到一星期也好不起来。所以他一病了,就是刑斌上去照顾他的。
“叫你爸妈陪你去看。”
“不想叫他们……”文斐然还在缠他,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之前不都是你跟我去的吗。”
“如果你是我女友,我就陪你去看。”也许是一半的心思都飞去文斐然那边,刑斌卡关了,低咒一声“fxxk”,虽然声量很小,文斐然还是听到了,委屈地说:“你知道我为什麽又生病了吗?”
刑斌不答,也不挂线,任文斐然说:“我昨晚在你家外面坐了一晚,你弟弟不肯放我进去。我偷看你房间的窗,到了两点才完全漆黑一片,今天早上八点半你去游泳。我一想起你穿着黑色泳裤的模样就硬了,可是不敢上前找你,怕你生气。回家就觉得头重脚轻,发烧了,烧到三十八点五度……”
“你除了好像鬼一样跟着我,还有哪一招?而且,还未到四十度就不是重病。找成药吃,去睡。”刑斌冷着声音答了,没等文斐然再回话就挂线。可是之後心神不定,心想自己真是下贱,都被人这麽玩弄,还挂念着对方。反正他们要散掉,是必然的事实,当是可怜文斐然或是怎样都好,最後一次探望他,放下药物跟粥就离开。
他叹了一口气,关掉游戏。本想去煮粥,可是需时甚久,就只煮了汤米饭,还把汤分开盛到另一个保暖壶,以免泡得米粉变烂。先前刑诺感冒,去看医生後取了些见效的药,刑斌索性做好人做到底,去了那间诊所,配备相同的药,再上文斐然家去看他。
他心知今天是星期六,文家父母都休假,便先拨一通电话到文家,接听的是文太太。再三问明,确定文斐然昨晚彻夜不归,早上九点多回家後就开始发烧,又不肯去看医生,只把自己关在房里,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刑斌便说:“阿姨,我现在来看他,也带了吃的东西跟药。你跟他说我现在过来,放下东西就走……还有,你跟文叔叔会一直在家吗?”
等文家两老确定会待在家,刑斌就毫无负担地上去。来开门的果然是文太太,文先生则在房里看书。二人还来不及寒暄,文斐然就披着一件厚棉中袖外套,从楼上仓皇下来,一句话也不说,就在母亲面前扯着刑斌的手,靠在他的肩膀虚喘着气,似乎跑那几步便耗去他八成的体力。
刑斌从未试过在外人面前跟他姿态亲昵地靠在一起,可是文太太似乎毫不惊讶,还连连点头说:“阿斌,还是你这孩子有办法。斐然最近大半年均古古怪怪的,是自从跟你和好後,他人才正常一点。要不是你今天来,大概他是不会踏出房门半步。你跟他上楼,记得让他吃点东西跟吃药。既然你上来,那麽我跟斐然他爸出去看电影,拜托你了。”
文太太公然违反承诺,刑斌只能气得吹胡子瞪眼。文斐然则双手抱紧刑斌的腰,勒得他痛,低头看看比他略矮半个头的文斐然,见他洁白的皮肤染上潮红,比运动後更红,鼻头也是红咚咚的,也许因为发烧、难受,双眼湿润不已。文斐然那双眼是典形的桃花眼,睫毛又浓,一天到晚都像泪水汪汪的,放在女人的脸上,便是标准美人儿的相貌,可是对於一个男生,这样一双眼就过分的楚楚可怜。而且文斐然的发型半长不短,有时三两个月都不去剪一下头发,柔顺的头发时常盖过耳朵跟颈背,使他看起来直如文艺小说走出来的惨绿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