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到马尔福庄园之後她就将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不喝也不肯迈出房门一步,让家养小精灵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在柔软的床上蜷曲成一团的她静静听着门外的骚动,纳西沙来了、卢修斯来了、阿斯托利亚也来了,听着他们在外头焦急的劝说,她却无动於衷。
直到结束了一天工作的的德拉科来了,她的门扉才为他开启。
她现在唯一想见的,就只有这与自己心灵相通的双生哥哥。
他们俩坐在她的床上,她紧紧地抱着他,在他的肩膀上哭泣着,而他则是在她耳旁轻声安抚着她,厚实的大掌在她背上一遍又一遍地拍抚着。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德拉科明明才比自己几分钟而已,却要拼命装得比自己还要成熟的模样来安抚自己。
「小龙……我不想要忘记他……我不想要忘记他啊……」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黛芙妮丝紧紧抓着德拉科的衣料,抽抽噎噎地哭泣着。
「那就不要忘记,不要浪费他的牺牲。」大战过後,黛芙妮丝如行屍走肉般的生活德拉科一直都看在眼里,她总是笑着,却如父亲那般虚假,再也没有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情绪了。
如今的她恐怕是将这十年来的情绪一次宣泄了出来。
「活下去。」德拉科捧起黛芙妮丝泪流满面的面庞,他望进那对与自己一模一样但在此刻却脆弱无比的银灰眼眸。
「只有活下去,才不会浪费他的牺牲。」
经过了一夜的宣泄与冷静後,隔天她终於走出了房门,家养小精灵在看到她的时候激动得差点撞墙。
当她来到餐厅用餐时,她看着在自己面前安安静静地享用着自己的早餐的卢修斯与纳西莎,她瞬间从他们的眼底看出了些甚麽,她想她是知道了。
他们终究是看出来了。
也是,毕竟天下哪个父母不懂他们孩子的心?
但是她并没有说甚麽,如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和父母与兄长一家共进早餐。
几个星期之後,她在宴会上认识了一个同样身为纯血贵族的英俊男人。她认得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曾经是追求过她的其中一人。
要知道,虽然大战过去了,众人对马尔福这家族的名字还是感到厌恶,不忌讳那姓氏而勇敢追求马尔福家的小姐的人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她以为在她拒绝之後,他就与他人成婚了。
他是高她两、三届的学长,以前就读赫奇帕奇,个性温和谦虚但是却也不失纯血贵族该有的骄傲,最重要的是,他们家与马尔福家族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
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在那之後,她与他也私下见过了好多面。在之後的之後,她开始与这男人在公众场合上成双入对,不可否认的,她与这个男人相谈甚欢,也对他存在着一些好感,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爱上他。
现在不会,以後也不会。
日子久了,外头对她与那个男人的传言愈来愈火热,有好的也有坏的,不过大部分都是负面的就是了。
这些日子下来,她忽然升级为『勾引良家男子的邪恶女魔头』。
不过她也习惯了。
在社会打滚久了,甚麽样的屈辱都见过了,久而久之这种微不足道的小谣言根本算不上甚麽。
那日工作结束之後,她与他相约到一家高级餐厅共进晚餐。
在等待餐点时,那个男人突然放下手中的叉子,他一本正经地对她说:
「黛芙妮丝,我知道你不爱我。」
正有一下没一下戳着盘中的沙拉的黛芙妮丝愣了一下,她困惑地抬起头看着眼前不知道是脑子哪里出问题的男人。
正当黛芙妮丝想启口问眼前的男人在演哪一出时,他伸出手制止了她说话。
「我并不会奢求你爱我。」这半年的相处之下,他很清楚,十分清楚眼前的女人眼底从来没有自己。
她那双冷如冰钻一样的银灰眼眸总是在飘忽,像是在寻找甚麽人一样。
而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无法取代那个男人的存在。
「但是你需要一个家。」他伸出手,轻轻地捧住了她的手,但是并没有握住,大有若她有任何一丝反感就立即收回手的感觉。
黛芙妮丝并没有收回手,她藉由摇曳的烛光第一次重新认真地打量眼前年长了自己四岁的男人。
微微凌乱的灿金色的头发,金褐色的眼瞳,眼前这名三十出头、事业有成的男人在说出那句似告白的话语时彷佛在一瞬间回到了少年时期的青涩。
「让我成为你专属的避风港可好?」
不可否认的,黛芙妮丝的心在瞬间动摇了那麽一下。
就这麽一下。
他突然起身,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将一个绒布的盒子从怀中拿了出来。他缓缓地将盖子打开,里头是一枚不算华丽却精致无比的戒指。
「黛芙妮丝.马尔福,你愿意嫁给我吗?」
黛芙妮丝直直盯着盒子中的戒指,只觉得戒指上的冷钻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该来的还是来了。
并没有向普通被求婚的女子那般兴奋与激动,相反地,黛芙妮丝冷静得令人发指。没有一丝犹豫,她不快不慢地向那男人伸出了手,任由那男人将那枚冰冷的戒指套上自己的无名指上。
黛芙妮丝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另一只手下意识地轻触着那枚婚戒。她抬起头,与坐回位置上、仍旧镇定的他相视一笑。
「请多多指教了,未来的麦克米兰夫人。」
几日後,那个男人上门拜访。
看着因定下名分而露出欣慰的表情的年迈父母,她戴着婚戒的手任由那男人握着,静静地坐在这名未婚夫身旁不语,只是淡淡地笑着。
也好,这全部都是为了铂金的荣耀。
毕竟失去了他之後,她除了这个家族、这个铂金荣耀之後就已经没有甚麽可以守护了。
一切,都是为了铂金荣耀。
她垂头,不知是在安抚自己不安的情绪还是在自我嘲讽地对自己低喃着。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