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天空，白云朵朵静静漂浮，慢得让时间放佛静止。
白白小小的梨花随着风旋转着落地，地上已是一片白。
落花层层叠叠，有些已经发黄，有些依旧白嫩，静静地躺着。
顾蓦然已换下宫装，写下妆容、发饰，躺在梨花树下的贵妃椅上，杏目微眯，手背抵着额头，挡掉一部分阳光。
细细碎碎的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排在她身上，忽隐忽现，似乎什么都不真切。
她神志迷糊，“玉兰，今天的梨花香似乎不大一样啊！”
“奴婢不知道，请娘娘恕罪。”玉兰站在顾蓦然身侧，握着象牙白的扇柄轻摇着扇子。
顾蓦然静默一会儿，“你下去吧！不要让任何人过来。”素手一伸，接住了一朵缓缓落下的梨花，放在鼻尖轻闻。
正当顾蓦然昏昏然，欲睡去的时候，忽闻一串脚步。
她依旧闭着眼睛，“本宫不是说不让任何人过来吗？”语气微冷。
来人未语，只走到她身边，十指扶上她的太阳穴，轻柔地按着。
一阵淡淡的薄荷香传来，顾蓦然心底一片了然。
“早朝刚回吗？”慵懒地似午睡刚起的猫。
“朕从太后那里来的。”莫然的手指滑过她的发丝，直至发尾。
她的头发根根漆黑油亮，放在手里柔软却透着倔强。
顾蓦然轻闻，果然有一丝极淡极淡的檀香。
“你怪朕昨日没歇在你这里吗？”
“你说呢？”顾蓦然微笑，依旧闭着眼睛。
“朕要你沾满红尘必定不会让你冰肌玉洁。”莫然看向她纤长漆黑的睫毛，眼里没有笑意。
“多一日冰肌玉洁也是好的。”顾蓦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轻笑。
“你为何而来？”顾蓦然让莫然躺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一边，轻轻为他按摩。
“朕就不能来看自己的皇后吗？”莫然闭上眼睛，享受那短暂的惬意。“朕不来，就不知原来朕的皇后如此风雅。”
“无画，无诗，无茶，无酒，无曲，无舞，何来风雅之说？”顾蓦然浅笑。
“朕的皇后，无论身在何处，已是画。朕的皇后，无声已是诗。朕的皇后干净透彻，就像茶一样。朕的皇后令人迷醉，就像酒一样。梨花落地，为你奏乐。梨花飞舞，为你起舞。何无风雅之说？”莫然趴着，冠下青丝也扑泻满身。
“我不敢当。”顾蓦然看着莫然微斜斜发冠，心底有刹那间的柔软。
她趴在莫然的背后，伸手把他的发冠扶正。
“今晚宫中有常宴会，专门为皇后而设，请务必来到。”莫然避开顾蓦然，起身站着，背对着顾蓦然。
顾蓦然微愣，嘴角泛着冷笑。
她施施然地躺回贵妃椅。
莫然转过身，只见顾蓦然舒适地躺在贵妃椅上。
“皇上请自便，若要走，不送。”顾蓦然又闭上眼睛任由乌发垂在四周。
莫然不发一语，踩着花瓣离去，顾蓦然睁开眼睛，眼里漆黑得诡异。
“玉兰，记得把茉莉花送到玉贵妃那里，之后晚上有宴会，帮我准备好衣裳吧。切记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她又闭上眼睛，一只脚垂在地上，轻踢，顿时落花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