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有这等人物吗?”洛桃华不觉喃喃自语,那少年自以为迷倒了他,更是笑得谄媚,得意地瞟了晋彦一眼,低声说:“小人贱名晋嘉,乃晋彦的族弟,本在家中无事可做,深慕洛族气派,便央晋彦带我入宫,在厨房帮忙做杂事。君子远庖厨,自当无福瞻仰华主子之容,幸得晋彦跟岩大人引荐,小人……”
“岩大人?岩浚叫你来的吗?还有,华主子这三个字不是你叫的。”洛桃华即使一心向着岩浚,但见了美丽的人物也忍不住一阵神往,可是短暂迷惑後便回复清醒,以冷漠的目光看着这晋嘉。
晋彦的辈份比晋嘉高,但晋嘉刚才语气轻佻,没有尊称晋彦。说什麽仰慕洛族,也只是贪图虚荣富贵,故他见洛桃华不为色所惑,心中只有失望,但他自恃为晋族中长得最出色之人,仍未希望全失,誓要勾引这洛桃华:“原来主子还不知此事。岩大人今早听闻主子召了晋彦侍寝,心怕晋彦不解风月,主子难以尽兴,这天下午便在宫中多挑一名下人伴着晋彦。小人听闻,经一番辗转,获岩大人引荐到主子面前。既然小人与晋彦皆成了主子的人……”
“什麽成了我的人?”洛桃华仍不就坐,还是站在晋彦跟晋嘉面前,愈听便愈觉糊涂:“你可别狡辩,莫说云雨之欢,我连你身上一寸皮肤也不曾碰过,你如何成了我的人?”这话说得极大声,是特地说给房外的岩浚所听。
晋彦人是有点傻气,始终比少不更事的晋嘉成熟,又久留宫中,自是心知洛桃华对岩浚有莫大情份,只是岩浚不知怎的不肯从了洛桃华。事实上,晋彦昨晚接到侍寝之令,已半是猜到此乃对岩浚所使的激将计,不料岩浚当真如此狠心,不阻止洛桃华便算了,还在宫内多找貌美下人侍寝,晋嘉一听了,硬是逼晋彦将他介绍给岩浚知道,而不听晋彦劝告。这时见洛桃华脸上既错愕又愠怒,暗暗叫苦,出言相劝:“嘉儿,你勿多言,岩大人也没告诉洛主子的事,你怎……”
“说。”洛桃华反常地笑得温和可亲,那张俊美的脸益发出色:“主子要你说便说,保证不责罚。”
晋嘉不分轻重,笑逐颜开:“岩大人可真办事迅速,这下午才见了小人,便十分喜爱,是日禀明洛当家,已封我二人为主子的男妾,今晚一过,明天立时行礼。”
话音方落,在洛桃华察觉到自己在做什麽之前,他已用掌风击开房门,顿时房内充斥一股浓郁醉人的桃花香。这香有催眠、催情之效,妖力愈强的花妖,这香气的效力便愈猛烈,而洛桃华几十年来专注修行,妖力比一般百年之妖高强不少。晋彦和晋嘉是年轻花妖,自是抵当不住,醉薰薰不知所以然,连身份也忘却。
岩浚本戴着耳机跟随身听,正在听人间的流行曲,忽然感到房内妖气益增,在纸门蔽开之已察觉异兆,敏捷飞身闪避,此时立在门边,见得洛桃华的背影:似与平日无异,然而他周身镀上一阵淡薄的红光,背後长发随风飘动,那不是寻常清风,而是随妖精散发妖力时所生之气,连带一阵强劲的花香如密刺般,无孔不入侵袭着岩浚,使他必须在心内默念练仙法的口诀,释出一股山息,与桃香抗衡,使得晋氏兄弟时醉时醒,面色时而青白时而酡红,直成二人间的磨心。
岩浚叮嘱房外下人先行离开,留心勿让洛当家或其他人靠近此层,免得闹大事情,然後才淡定走进房内,在门把施了法术,须得由施术者解除,以免房中的桃香或山气泄露出去,心下已预料将有一番生死恶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