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德国目睹一场自家小支柱与世界职业球员的对决,这是所有青学正选们都没有料到的事。而安排这场比赛的,正是他们的部长手塚。
站在球场外,看着手塚正在与汉娜交涉,不二的目光缓缓落到站在他们身旁的小小少年身上。冰蓝的眼眸里有无法掩饰的喜爱,还夹杂着一丝复杂。
他不会忘了昨天傍晚那段小小的插曲。
手塚寻回那孩子时,和手塚一起回来的还有他绝对没有想到迹部。而那个他在意的孩子,就那麽乖巧地依偎在迹部怀里,双手紧揽着对方的颈。
而当他们一同送越前回到房间,当迹部把他放到床上的一刻,那熟睡的孩子依然搂着对方不肯松手。直到迹部坐在床沿轻哄了许久,越前才肯松手,小脸上还带着好不满意的表情。
如果不二没有对少年有别样的心思,他几乎要为迹部和那孩子之间亲昵的互动叫好,因为那实在是一幅太过美丽的画面。可就是因为他深刻在乎着那孩子,所以这样的场面叫他刺心不已。
不二还记得,当迹部离开时,虽然面上还是淡淡的,眼中却有掩不住的喜悦。不二不能不去想,迹部对那孩子也有和他同样的心思。
结束了与手塚的对话,汉娜这位元前网坛职业选手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在手塚和少年的脸上逡巡了一阵,轻轻笑道:“龙马,国光,我在温布林顿等你们吧。”
方才的一番较量,让汉娜明白了眼前这个小小的孩子被手塚看重的原因。在做手塚的恢复教练期间,她不曾一次的听到手塚提起过这个孩子,也起了好奇。可当这酷酷拽拽的小孩真正站到自己面前时,她才发现,手塚对这孩子,不是单纯的看重这麽简单。
含笑的目光对上冷凝的凤眸,汉娜别有深意地眨眼,让向来面无表情的手塚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不自在。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麽窘迫,手塚点头,沈声道:“让我们一起加油吧,汉娜。”
微笑着点头,汉娜转眼看着站在手塚身边的小孩,伸手拧了拧精致的面颊,轻笑出声:“那麽你呢,龙马?没有信心到温布林顿麽?”
“切,还差得远呢。”躲闪着汉娜的蹂躏,少年皱眉盯着对方,骄傲地轻哼:“我一定会拿到冠军的。”
发出爽朗的笑声,汉娜弯腰拿起球袋转身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挥手道:“加油吧,国光,龙马。”
……
在机场送别了父亲,迹部开着他那辆红得耀眼夺目的阿尔法罗密欧一路闲逛,也出现在了库里斯特福德里。车停在斑马线边等待红灯,短暂的闲置时间让迹部随意瞥过街边,一眼就看到孤零零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郁郁表情的少年。
单手搁在车窗上,修长的手指轻抚眼角的泪痣,深蓝如海的眼眸缓缓眯起。看来自己和这小家夥还真的挺有缘的,一连两天都能不期而遇。唇角微扬,他就这麽久久地望着来回转圈的少年,直到身後的车按起了喇叭催促。
少年的确很郁闷,一天连续两次迷路,他要不要这样倒楣?明明好好的和学长们走在一起,结果被面对面走来的旅行团一冲,等回过神来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将车停在附近的露天停车场,迹部快步走到方才与少年相遇的地方,直到看到对方还站在原地时才微微松了口气。放缓了脚步走到少年身後,抬手习惯性地拉低白色的帽檐,迹部低低哼笑:“又迷路了吗,小猫?”
猛地一抬头,看着眼前熟悉的人,琥珀猫眸中飞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欢喜,又极快地被掩饰过去。扭开头不再看那双满是笑谑的深蓝眼眸,少年抿着唇不肯承认。
少年吃瘪的模样看得迹部心里很爽,双手环抱在胸口,居高临下望着对方微微垂下的唇角,他皱眉笑道:“要不要本大爷好心送你回去?”
仰着头,像是不满彼此间身高的差距,少年微蹙着眉退了一步,转身抬脚就走。走到路边,扭头看着没有跟上来的迹部,他不悦地哼道:“不是说要送我回去吗,猴子山大王。”
这是有求於人的态度吗?真是一点都不可爱。都迷路了不知道还拽什麽拽,这只猫的脾气未免也太倔强了些!
望着少年的侧脸,迹部微微抿唇,突然很怀念昨天这孩子在熟睡中对自己的依赖。缓步走到少年身侧,抬手抓住他瘦小的肩膀转了个方向,迹部轻叹道:“这边走。”
走回自己的跑车旁,迹部打开车门率先坐了进去。看着仍站在外边的少年,他微微惊讶地挑眉,沈声问:“又怎麽了?还不快上来。”
金色的猫眼久久地盯着迹部,直到对方蹙起眉头追问了几次之後,少年突然扬起唇角,笑道:“你还没有驾照吧,猴子山大王。”
“这麽不华丽的事情怎麽可能出现在本大爷身上。”听着少年的疑问,迹部傲然一笑,从手边的置物柜里拿出驾照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就等着沈醉在本大爷华丽的车技中吧,小猫。”
撇了撇嘴,少年扬起眉表示不信。一把抢过驾照,细细地看过之後,他皱眉瞪着迹部,微怒道:“你哪里有17岁了?”
“这种不华丽的小事就不要在意了。”被那双清澈的猫眸看得稍微有点心虚,迹部皱了皱眉,低沈的嗓音里带着一点点的羞恼,他道:“上来,走了。”
“不要。”论倔强固执,没有谁比得上这猫一样的少年。後退了一步,他斜斜地睨着迹部,轻哼:“猴子山大王你还差得远呢。”
深蓝色的眼和金色猫眸相互瞪视着,在上车与不要这种无聊的对话中僵持了许久,迹部最终败下阵来。抽出手机吩咐司机前来拿车,迹部恨恨地跨出车门,怒道:“这下满意了?”
得意地看着迹部,少年骄傲地一扬头,沙哑的嗓音里带起一丝笑意,“送我回去。”
惋惜地看了眼自己的爱车,迹部挫败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才买到的限量款,刚开了一次就被剥夺了权利,真是不爽。认命地带着少年走到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迹部报了个位址後便不再吭声,迳自靠在後座闭目养神。
眨了眨眼,少年歪着小脑袋看着迹部,眼眸里有些许疑惑。这家夥向来话多得叫人讨厌,怎麽突然不说话了?轻抿着唇,等了许久仍没见迹部说话,少年不满地皱眉,哼道:“我们去哪里?”
“用餐,本大爷饿了。”闭着眼,迹部仍旧沈浸在刚才那场交锋失败的阴影里,懒懒地回答。
“我说了要回去。”为着迹部的擅自决定有些不悦,少年轻拧着细致的眉眼,忿忿地道:“部长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又是手塚?这小家夥就这麽在乎手塚吗?
听着少年的话,迹部面色一沈,睁眼瞪向少年。“你以为本大爷会放你回去吃那些猪食吗?这麽瘦,遇到个力量型的对手你只有被打飞出去的命。”
这混蛋居然变着法骂他是猪,还看不起他!
这样的认知让少年瞬间炸毛,狠狠地回瞪过去,他怒道:“不用你管!停车!”
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後座两个一上车就剑拔弩张的少年,司机问:“有什麽要帮忙的吗?”
“不用理这只猫,继续开。”用德语回了一句,迹部抓着少年的手将他固定在怀中,看着他怎麽挣扎都逃不开去,微蹙着眉放柔了嗓音:“听话,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猫?透过後视镜看了眼被迹部紧抱在胸前的小小少年,那双圆圆的眼眸让司机认同了迹部的形容。笑着耸了耸肩,他继续朝着目的地驶去。
而那原本张牙舞爪的少年被迹部突然而至的温柔嗓音弄得微微一愣,垂着头不再吭声。沈默了许久之後,他偷偷抬眼看向迹部,发现那双蓝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少年皱了皱眉,扭头道:“放开我。”
眼看着目的地已近,迹部也不再去挑拨随时可能发飙的少年,松开了手。
坐在豪华的饭店里,无比优雅地接过侍者递来的菜单,迹部眯眼看向正好奇打量着四周的少年,轻笑着道:“德国菜实在没什麽好吃的,本大爷就不带你去了。想吃什麽随便点,本大爷请客。”
“我要烤鱼。”托腮望着窗外,少年头也不回张嘴就来。
“烤鱼?日式的?”长眉微挑,迹部抿着唇瞪了少年一眼,微恼道:“你故意的是不是?在德国你问我要烤鱼?”
回头,看着迹部好无语的表情,少年轻挑起眼角,得意地哼道:“是猴子山大王你问我想吃什麽的。”
看了眼正静静等待一边的侍者,迹部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为少年点了份鱼排。
还真是只猫,连爱好都跟猫一样。既然没有烤鱼,那点份其他的鱼也可以吧。只要是鱼,对猫来讲应该都没差别吧。
当时,迹部是这麽盘算的。可当晚餐送上来之後,看着少年吃了两口之後便放下了刀叉,迹部还是觉得自己想得太乐观了。
这只猫太挑嘴了。
瞬间没了享受美食的心情,迹部毫无胃口地看了看面前的牛排,叹息着抬手招来侍者。结完帐,他起身道:“走吧,去吃汉堡。真是个不华丽的小鬼。”
“早知道你要请我吃这个,我就不来了。好浪费。”有些可惜地看着彼此几乎没怎麽动过的晚餐,少年默默地跟着迹部走出饭店。
重新叫了计程车,迹部向司机询问了慕尼克最好的速食店,然後转眼看向身旁昏昏欲睡的少年。“准备什麽时候回日本?”
“明天。”
“这麽快?”眸中飞闪过一抹惊讶,迹部追问:“怎麽不多留几天。”
“教练说经费不足。”有些不耐烦地挥手,少年将自己蜷缩在後座,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别吵,让我睡一会儿。”
“真是个不华丽的答案。”看着少年短衣短裤的打扮,迹部皱着眉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道:“多留两天,本大爷带你去看bet-at-home德国网球冠军公开赛决赛。”
一听到网球,原本已经睡意朦胧的少年突然睁开了眼,金色的猫眸闪动着渴望,动也不动地盯着对方,挑眉道:“真的?”
“本大爷骗你做什麽?”可爱又别扭的表情逗笑了迹部,抬手拍了拍少年小小的脑袋,他低笑:“就这麽说定了。明天让他们走,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