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魄心系列]如君言 — 如君言˙章十二˙繫結 (下)

小七翻找了一下,有些药材他能分辨,回头说:「天瑶,你先别急着走,有些药材能不能用还要你来分辨,」他看着天瑶似乎有些忐忑的眼神微微一笑:「我要对主子禀报的事情不是什麽你不能听的事,那个小姑娘脚步没轻到你听不见吧?那就不用担心。」

天瑶在纪府的地下生意中扮演的是中间沟通的角色,这样的仲介人照理来说个人武功不需要很高强,但是纪府的就要,因为想他这样的身分有时也充当保镳,他眨眨眼,也没回答,只是看着纪言星,等他发落。

纪言星很随意的把两个锅子放到炉灶上,拿出菜刀,一边卷袖子一边说:「你顺道说说容先生平常的习惯吧,我没注意过他平时都吃些什麽。」

这句话就是同意了小七说的话,更重要的是,主子在向他询问有关他负责的「保护对象」的事,天瑶点点头,一边着手帮忙,倒把夏侯燕儿丢在了前厅。

「容先生平时吃的挺简单的,掌厨的都是夏侯姑娘,夏侯姑娘做菜时都会变着花样,但不会弄得太重口味,吃的东西味道太重会影响味觉,容先生说这样嚐其他东西时会嚐不出细微的味道。」熟练的生火,天瑶说着。

小七把找到的鸡蛋拿了出来,做杂工作的非常俐落:「有一点胡椒,这能用,主子拿去用吧,我先记着,回头给先生补上。」他想了想从怀里的小袋子中又摸了摸,捞出几个小罐子:「这些也应该能用,我从慕容府那里摸来的。」

「七哥,你不是真的跑去人家厨房吧?」

「不是,他们送我的,只不过我多拿了一点。」小七笑吟吟的说着,「反正他们也不介意,要我有空去教他们做菜呢。」

「那你应该去教香儿啊,雕花的功夫这里大概没人比七哥你行。」

「那丫头看见我跟看见鬼一样,」小七眨眨眼,意味深长的说:「再说,我看她是会待在玛琪了。」

纪言星忍不住一笑:「你们聊天无所谓,但别把这里弄乱了。」

「是,主子。」

「主子放心,我来了之後都是我在整理的,夏侯姑娘对这种事情不太精通,恐怕少了两个鸡蛋她也不会发现。」天瑶鬼灵精鬼灵精的说着,「不过如果全部都不见了,容先生就会发现了。」

没多久一盘热呼呼的炒饭和两道小菜出炉,纪言星的脸被火照映的很红,小七捧过盘子,问:「主子?」

纪言星擦了擦手:「……该走了。」

「是,主子有没有什麽要交代的?」小七温顺的询问,目光看向天瑶。

纪言星看了天瑶一会儿,拍了拍他:「没什麽,容先生或是问起,你实话实说便是,不必隐瞒。」

「是,主子。」天瑶说着,引着纪言星回前厅。

「二爷,你这麽快呀?」夏侯燕儿一整个十分惊讶,大概很少看见有人动作这麽快的。

「嗯,我该走了。」纪言星朝她微微一笑,迳自走了出去。

天瑶恭谨的送到门外,看着他上车:「主子慢走。」

「容先生就拜托你了。」

「是,主子放心。」

这就是为什麽後来容均针灸完後出来会看见有纪言星为他烧的菜,夏侯燕儿若没事陪在一旁会被念,天瑶陪在一旁却是没有关系,让夏侯燕儿嘴上羡慕过好几次。

当然夏侯燕儿也只是说说,容均有时会派给她不同的工作,那些工作都是目前无法让天瑶帮忙的,而且容均即使看不见,对於药理也时时精进,过往也曾学习读书写字,他写出来的字端正漂亮,或许是因为失去了视觉,让他更能专心在一件事上。

天瑶不急着收拾,笑着轻声问:「先生今日用的时辰比往常久,是否吃不惯呢?」

容均看起来没有什麽反应,至少表情变都不变,天瑶见容均不说话,还是微笑,静静陪在一旁。

「你不用一直观察我,我没在想什麽。」容均放下筷子,立刻感觉到天瑶把一块乾净的布巾放到他手上。

「先生用这个擦手擦嘴吧。」天瑶轻声说。

「……我没有那麽矜贵。」轻微地叹口气,容均还是拿起来用,冷淡地说:「他是把你派来伺候我吗?还真是找了一个什麽都会的人来啊……你来了之後,好东西多了不少,有些调味料燕儿也不懂,她的手艺我清楚。」

是啊,都是小七刚好带在身上的东西,虽说是慕容府里拿的,不过也太刚好了些,天瑶在心里补充,面上轻轻回答:「只是正好七哥带在身上,主子想着让您嚐嚐吧,就是今天刚在主子身边那位自称是『七儿』的人。」

天瑶轻轻笑了,早已摸清容均说话就是这样子,跟主子还真有那麽几分像,他一边收着碗盘,一边不经意的说:「主子大概是想,您不喜欢太多人,夏侯姑娘一个女儿家总也有忙不过来或不方便的时候,因此一个要能帮上您的人,至少是要看得顺眼、不多嘴、手脚快又受过一点教养的吧──如果要在工作上对您有益处的话,更是要有些经验,但是那样那样的人与其从外面雇佣,不如从现有的人手中去挑一个,又快又有效,更重要的是,绝对不会说出任何不该说的话──先生很讨厌别人一直打听琐事不是吗?」

容均没有回答这句话,坐了一会儿後站起身,像是有些无奈,但并没有特别排斥的意思:「……我倒觉得像你这种不需要特别打听的人才麻烦,他的身边怎麽都是这种有奇怪脚步声的人。」说着摸了摸桌面,接着往後头走,是药房的方向。

「我来收就好了,先生……奇怪脚步声?」

容均略略偏头,转向声音来源:「是非常奇怪,虽然你装得很普通人一样,但还是很轻,只是来服侍或工作的话,并不需要到这种程度吧。」说完他也不用天瑶回答,迳自往里面走去。

天瑶露出轻微的苦笑,更加不知道容均是什麽样的心思,他看起来对纪言星会将自己安排在他身边感到不愉快,但也不排斥,虽然偶尔会有些疑惑的样子,但并不明显,甚至从不过问。

──像今天这般突如其来的坦白,还真让他有些惊讶呢。

同时天瑶也完全明白,容均能区分真正普通人和他这样的人的不同,尽管他自认为做得很好,但似乎就连脚步声都瞒不过容均,真是伤脑筋,这样不就代表他学艺不精、有待磨练吗?

──这件事之前都还只是有些怀疑而已,如今确定了,也得让主子知道才行。

心里这麽盘算着,天瑶却有种纪言星或许早就知道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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