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已经记不得这是他们婚後的第几次争吵了。而比起之前的许多次,这一次已激烈到了分房的地步。
坐在床沿,望着空荡荡的卧室,幸村眼中有无奈,也有伤感。
十几分锺前,为着这一年澳网参赛的事,他们再一次发生了争执。他深爱的小孩因为他最近的一次小感冒,决定弃权这一年的澳网留下来陪他。
四大满贯是ATP规定的强制参赛赛事之一。一旦弃权,将意味成绩最好的一站赛事积分被扣除。
怎麽舍得那孩子的辛苦努力就因为自己的一点点不适付之东流。所以,幸村拒绝了青年的请求,用最直接的方式。轻言细语的安抚开解已经在此之前说得太多,对那固执的孩子而言,都是徒劳。
他们之间的争执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个向来少言的孩子在言语上从来就不是幸村的对手。他就这麽沈默地听完幸村的责备,然後起身摔门而去。这也是他最直接表达不满的做法了。
有些冷了,幸村伸手拿起外套披在肩上,轻揉着因为感冒而微有些胀痛的额角。目光不经意落在床头的水杯和药片上,眼底蔓延开一抹疼痛。
这场意外的小感冒吓坏了他的小孩,也让他再次感受到了爱人很少说出口的体贴。为了让他准时吃药,明明比谁都要迷糊的青年调好了他每一次吃药时刻的闹锺,亲自数好药片,试好水温,亲眼看着他吃好药才肯作罢。
自从那场手术过後,他的龙马在对於他身体健康的事情上,展现了无比的耐性。无论训练有多累,那孩子总要确定了他的身体状况才能安然睡去。
幸村不会忘记,有很多次半夜醒来,都会看见那双金色的眼就这麽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问他,他总说:“我怕睁开眼时看不到你。”
幸村知道,那场手术让他心爱的小孩陷入了太深的恐惧,恐惧到在手术後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那孩子总会在梦中惊醒,然後无眠到天亮。
短信的铃声突然在耳边响起,伸手拿过手机,看着萤幕上那孩子发来的短信,幸村唇畔浮起一抹浅浅的笑。
短信只有两个字:吃药。
轻轻叹息着,拿起水杯将药片吞下,幸村望着手指上明亮的戒指,眼中漾起一抹无奈。明明深爱着彼此,为什麽一定要争吵。但他真的不想再次妥协了,他不想那个原本独立坚强的孩子在他的爱里失去了自我,那不是他想要的。
手机铃声再次在空旷的卧室里响起,看着来电的号码,幸村再一次轻叹。他就知道,有一些人倾这一生,永远无法停止对那孩子的疼爱,就比如这个来电的主人。
接通电话,幸村轻声笑道:“龙马那孩子又让你挂心了?”
“如果你们不接二连三的吵架冷战的话,我也不想浪费电话费。”电话那头,是德川向来冰冷的嗓音,却透着无法掩饰的关心。“说吧,为了什麽?又是比赛的事吗?”
“他要弃权澳网,我不同意,就这样了。”低低地叹息着,幸村微蹙着眉,目光落在床头他们的合影上。
冷冷地嗤笑,德川沈默了片刻,道:“你究竟要宠他到什麽时候?那混蛋小孩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这麽多年了你还不明白?”
“所以这一次我不打算再妥协了。”低柔的嗓音带着坚决,幸村有些疲惫地阖上了眼。
“那就分开一段时间吧,你们再这麽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太了解两人的性格,所以德川在片刻的思索後,淡然道:“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有没想过今後做什麽?”
面对德川的问题,幸村在微怔之後露出一抹苦笑,轻声反问:“你有什麽好的建议吗?”
退出ATP之後,一直陪伴在爱人身边,陪他征战於世界各地,他还真没认真去考虑过太久远的未来。所以,造成他们今天的情形,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他。
“U-17还缺少一个精神教练,我觉得很适合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回来吧。”拿着电话走上阳台,望着球场上许多年轻的身影,德川冰冷的容颜露出一抹浅笑,“这样,我们还是在他的世界里。”
“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覆。我去看看龙马睡了没有,先挂了。”与德川轻声道别,幸村挂断电话後,拿着毯子朝客房走去。
轻轻推开客房的门,望着那趴在书桌上睡得正沈的身影,幸村眼中浮起一抹疼爱。
总是这样,都这麽大了还不懂得怎麽照顾自己,叫他怎麽狠得下心离开。但德川说的对,他们应该要分开一段时间了,否则再多的爱,也会变成沈重的枷锁,最後将幸福锁在门外。
无声地走到青年身边,将手里的毯子小心地盖在他身上,目光落在仍亮着的电脑萤幕上。青年开了很多网页,但所有的网页都只有一个主题:格里巴厘综合症的保养注意事项。
微扬的唇角无法遏制地抽搐,颤抖地手指轻轻抚上柔软的墨绿色发丝,紫晶般的眼里浮起深深的爱意。垂头吻上青年的额角,望着那双微微睁开的,带着朦胧睡意的猫眼,幸村温柔浅笑:“怎麽不去床上睡?”
揉了揉眼,青年愣愣地仰望着含笑的紫眸,然後皱眉。扭开头去,他小声嘀咕:“你来干什麽?”
纤长的手指轻扣住线条优美的下颌,嘴唇覆上刻意紧抿的唇瓣,轻轻厮磨了片刻之後立即化作激烈的唇舌纠缠。快速挑开睡衣的扣子,指尖揉捏着白皙的胸口上那抹诱人的嫣红,幸村低喘着轻笑:“我想要了。”
胸前的刺激让青年难耐地挺直了腰,摇头闪躲着耳畔灼热的吻,他喘息得难以成言:“不要……你在生病……”可是该死的,被他这麽一吻,真的好想要。
“真的不想?”微微退後,看着写满欲望的金色猫眸,幸村唇角微扬起一抹弧度,手指缓缓向下,滑过结实纤细的腰,迳自按在青年已渐渐隆起的腿间。刻意缓慢地轻揉,他低哑地笑道:“可这里不是那麽说的。”
惊喘出声,青年伸手按住腿间挑逗的手,精致的容颜浮上情欲的潮红,微启的唇发出细细的呻吟。
拉着青年的手放到腿间,让他感受着自己灼热的欲望,幸村再也无法维持惯有的温和笑意。微蹙着眉,手指探入青年口中,拨弄着柔软的舌,他哑声道:“舔湿它。”
火热的舌尖勾缠着纤长的手指,任凭幸村搂着自己走向身後的大床。在双双跌入柔软的被褥的一刻,青年突然推开他,在他的凝视下快速褪去所有衣物。趴伏在床上,手指颤抖着主动分开臀瓣,回头对他露出魅人的笑容:“进来。”
眯眼望着昏黄的灯光下不断收缩的蜜穴,幸村紫晶般的眼被深沈的欲望覆盖。半跪在修长结实的大腿间,湿润的手指在粉色的入口处按揉了片刻,深深刺入热得像火的甬道。
难以克制地吻不断落在青年削瘦的脊背,待他稍微适应了自己,扩张的手指从一根迅速变为三根,在火热的甬道深处旋转,抽插,然後按在他最敏感的那一点上。
强烈的刺激和难耐的空虚让青年的呻吟陡然拔高,激烈的扭动着身躯,用力地向後撞去,他喘息着催促:“快点,再快点。”
“龙马今天好敏感,光手指就这麽兴奋了。”优雅的唇微弯起邪魅的弧度,幸村缓缓抽出手指,望着被欲望刺激得浮起点点泪意的金眸,他将自己火热的坚挺抵在入口处浅浅地抽插了几下,然後深深埋入剧烈收缩的甬道。
被填满的後穴让青年发出满足地低叹,紧抓着身下的床单,他挺动着腰撞向身後的幸村,不住地道:“深一点,快一点。”
也许是太久没有亲近了,高潮侵袭得又快又猛,让他们很快便释放了彼此,只剩下意犹未尽的喘息。
轻轻拥着青年在情事的余韵里轻颤不已的身体,幸村并不急着退出,仍旧温柔地律动。温柔地吻落在满是吻痕的颈项,他低声道:“龙马,我决定回日本了。”
微微一僵,青年回头愕然地望着那双深沈的紫眸,嘴唇颤抖着,“你不要我了吗?”
那样绝望的眼神让幸村胸口一痛,连忙紧紧抱住他,连声道:“不,不是的,别乱想。”伸手扳过突然苍白的脸,深深吻住紧咬的唇瓣,直到他平静了些许,幸村才继续道:“我打算接受德川前辈的邀请,去U-17执教。”
“不许去……”将脸埋入被褥,青年咬着牙,低哑地嘶吼:“我不准你走!”
“龙马。”抬手轻扣住紧抓着床单剧烈痉挛的手指,幸村眸光疼痛。缓缓退出青年的身体,抓着他的肩膀转向自己,幸村轻声道:“很多年前我就对你说过,网球就是我自己。虽然退出了ATP,可我依然深爱着网球。网球和你,都是我无法割舍的。”
感受到爱人颤抖的身体微微平静,幸村轻轻笑了。珍爱的吻轻轻烙上紧闭的双眸,他放柔了嗓音,低低地道:“我已经无法再打完一场完整的比赛,但并不见得我就要放弃。去U-17执教,是我继续爱着网球的方式,也是我继续陪着你的方式。”
听着幸村的解释,青年微微睁开了眼,望着含笑的紫眸,依然无法释然。“但你要离开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与这个人朝夕相处机会,他不想又这麽分开了。
“不是离开呵,我的龙马。”轻轻的吻不断洒落伤感的容颜,幸村微笑着,继续道:“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和你一起完成你爸爸所说的,更大的梦想。”
微微一怔,那一刻,青年想起了德川,想起了龙雅,突然豁然开朗。龙雅为什麽至始至终都说他的梦想不在ATP,德川为什麽会在最鼎盛的时候转身决绝离开,原来他们真的不曾离开过,他们在用他们的方式,继续着他们深爱的网球。
他们的目标在世界,而世界不仅仅只有ATP。
仰起头,轻吻上微扬的薄唇,青年轻笑着,用惯有的骄傲嗓音哼道:“我会连你的份一起赢回来的,精市。”
紫眸微弯,幸村温柔地凝视着华光绽放的金眸,唇角漾开浅浅的笑意。他知道,他深爱的小孩懂了,也释然了。
深深吻上湿润的唇瓣,手指游移在赤裸的身躯,幸村低笑的嗓音再度缭绕起情欲的暗哑:“夜还长,我们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