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盜墓筆記同人】絕密任務 — 第二十章 流水帳

一、

再一次醒来时,吴邪发现自己眼前仍然是一片白,但是和岭北的雪白不一样,眼前的白是人工的,其中还挟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药味。他转动眼珠四处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还是间单人房。

「队长!你醒了!?」一旁的人发现他醒了,兴奋地凑了上来。

吴邪目光凝定,认出眼前的人是王盟,不由得又将眼睛缓缓闭上。

「欸,队长?你这都昏睡几天去了,醒了就别再吓人呀!」王盟在床边喳呼着,同时伸手按下床头的按钮,通知医生前来检查。

「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听到铃声,主治医生马上冲过来检查,不由得啧啧称叹:「也你们这些体质好的才撑得过,换作别人身上带着那麽多伤,不吃不喝在岭北待那麽久,十个也死完了。」

「他谁呀?我家队长呢!」王盟面有得色,彷佛别人称赞的是他一样。却没注意到当吴邪听到『队长』两个字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被注射一些药剂之後,吴邪再次沉沉睡去,等他再一次彻底清醒时,人已经被送回军区医院。不过守在一旁的却不是王盟,而是换成了吴二白。

「二叔?」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自家二叔,吴邪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

原本坐在沙发里看书的吴二白将手里的书合上,站起来走到床边细细看了几眼之後说:「醒了就好,老大知道你出了这麽大事,差点没拿枪来灭了我和老三。退役的事我会替你处理好,出院後你就回家去吧。」

吴邪静静听着,彷佛二叔在说的是和他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一样,他甚至没有开口多问一句和麒麟有关的事,因为他太了解自家二叔,也太了解军方内部一些约定俗成的事。

出院之後,他被送回原单位进行打包,转调到麒麟的那半年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记录也没有。王盟一直跟着他跑流程,後来他才知道这小子也是再没几天就要退役了,想离开军方出去外面找份工作。

吴邪听了只笑了笑,不想去多做猜想,遂跟他说他们家在杭州有个小铺子,他应该会回去顶下来自己做,要不嫌弃就过去当他的伙计。这小子倒也爽快,就这麽答应了下来。

在那之後,吴邪乖乖静静地待在杭州过了三年,期间自然没少过对王盟的观察,却发现这小子真的和以前一样还是个二愣子。入秋後的一天,他让王盟早早就把铺子给关了,拉着他到西湖边上骑单车。

「老板,今天这麽好兴致呢!」王盟笑兮兮的,看上去还是一点烦恼也没有的样子,就是有点犯傻。

「我问你,」吴邪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脚踏板,望向前方的双眼却没有焦点,「麒麟的事,最後是怎麽了?」

用余光瞥见王盟脸上的笑容倏地敛去,舌头像是被猫咬掉似地瞬间垂下头去,吴邪不禁叹了一口气说:「河道边人多成这样没人有本事能监听,算起来这辈子我还没求过你,你——」

「老板,」王盟头仍然低着,却突然出声打断他,「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什麽事情了,只知道你是让一个胖子给背回来的。你没看见二爷那天脸上的表情,简直比阎王还可怕了。我知道你醒来後肯定会问,当时有四处打探了一下。二爷知道後还警告过我别多事,所以我知道的其实不比你多多少。」

吴邪听完之後没有再说什麽,依旧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脚踏板。

王盟讷讷地开口,「虽然我不明白到底发生过什麽,可大家是真的很努力才把你从那里面拔出来的,所以我觉得你要再这麽纠结下去,也可能得不到什麽结果的。」

之後一路无话,两人就这麽绕着西湖骑一圈後便打道回府。不过回去之後吴邪便给王盟放了长假,要他出去玩个十天半个月後再回来。

这几年他不是全然无所作为,只是在动作之前,他得确认王盟到底是不是他二叔特意安排过来监视自己的。

那件事情之後麒麟的存在被彻底抹除,甚至原本管理影子部队的将军也失踪了,彷佛麒麟从未存在过一样,他甚至怀疑过去那半年间的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梦。

还好,几天前的一通电话,让他再一次燃起了希望。

那天晚上吴邪在楼外楼订了一席酒菜,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默默地抽着菸,在弥漫的烟雾里,他看见身材依旧圆润的故人走向自己。

「天真,行呐,几年不见你还是这副獃样。」

「您也还是一身肥膘啊。」吴邪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

闻言,胖子哈哈笑了两声,在他面前坐了下来。那天晚上他们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话,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所以吴邪知道了很多原先在他面前被隐瞒下来的事。

麒麟的任务彻底失败,他们失去了所有资料,而且队长和副队还在这次任务中失踪了。胖子说他们是依着讯号在宛如迷宫一样的地道里找到解雨臣的,他被发现时已经不知道休克多久,医护兵费了一番力气才恢复他的心跳。

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解雨臣的身体却大不如前,而且醒来之後便一语不发,任凭大校和其他将军再怎麽问也不开口。胖子说他也不晓得解雨臣是如何通过军审的,只知道他最後被转调到军区去,断了联系。至於潘子自然是回吴三省手下继续当他的猛将一员。

胖子不是傻瓜,这一路下来多少也看出些端倪,自然不想再去沾染上麻烦事。索性搭顺风车和吴邪一起退役,回北京老家去做些小本生意总好过死得不明不白。

听完之後,吴邪淡淡地问了句:「你过这麽久才和我联络,是怕再被盯上吗?」

「一半一半,」胖子喝了一口酒,说:「总得多放些心思在生意上,我不像你有家里撑着,一个不注意你胖爷我可要去喝西北风了。」

吴邪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杯子里澄黄的液体,轻声说道:「我想去找小花。」

「你见不着他的,而且要真见着了,你想问他什麽?问他黑爷上哪儿去了吗?」胖子啧了一声,「那你要不先跟我说说,咱们队座究竟哪儿去了?」

『活下去,然後学会遗忘。』

那一瞬间,张起灵离去前的最後一句话突然浮现脑海,让吴邪脸上的表情不由得一变。

胖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似地说:「我就是怕你那脑子犯抽又和自己过不去,跨不过这道坎,才特地来找你一趟。让你知道该回来的都回来了,不想回来的,你就是再想再念也回不来了。」

「是呀,有些人,就是你再想再念着不放,也回不来了。」吴邪笑了笑,将杯里的东西一饮而尽,入喉却尽是苦涩。

胖子不想看他这样,话锋一转地聊起了生意上的事,那一晚他们喝了很多酒,多到吴邪得靠胖子搀扶才走得回去。然後他躺在床上,瞪大了双眼看着天花板,任由泪水不停自眼中夺眶而出,一如当年在岭北雪洞里一样。

房门外,胖子静静地抽着菸,心想,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也只能等了。

二、

偏僻地方的医院看起来跟小诊所没什麽两样,诊疗室里一身黑衣的男人刚结束看诊,还闭着眼睛坐在医生前面。

「你眼睛这样不痛苦吗?」医生开口问,「动手术的话还有三成的机会能治好,再这麽放着不管,几个月後你真的就什麽也看不到了。」

男人默不作声地戴上墨镜站起身,即将走出门口前回头笑着对医生说:「我还不晓得有没有命活到那时候,又何必浪费资源呢?」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後,医生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些人,一个个为国家撒血卖命,怎麽到头来却都是这般下场。

门外,戴着墨镜的男人缓缓踱在廊上向外走去,然而在即将踏出医院大门前,却敏锐地感觉到锁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笑问:「你怎麽找到的?」

「你管不着。」解雨臣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双手插在口袋里倚在墙上,里面是粉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看上去非常休闲。「我们俩之间,还有事没完呢。」

黑眼镜也不回头,直接笑说:「军令如山,花爷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往心里去了吧?」

解雨臣没有回话,径自走到他面前,直视墨镜底下的那双眼睛说:「为什麽要做出让人误会的事?你根本就没有俄人血统,你的眼睛是因为病变才会是那颜色。」

黑眼镜喔了一声,笑问:「原来你误会我是俄罗斯人了?」

「你少把话题挑开,」解雨臣微愠,「一切都已经结束,三年期限也过了,为什麽不把眼睛治好?」

「需要吗?」黑眼镜还在笑着,然而这一次的笑容和以往不同,墨镜底下的眼睛笑弯一如新月,「说三成机率也只是为了让人心安,事实上有两成成功机率就要偷笑了,又何必去浪费这个时间呢?」

「国家要治不好你就去美国。我在那里认识更多更好的医生,他们能治好你。」解雨臣莫名地坚持。

「就算三年期限已过,我要出境也是困难重重的,还是省点心吧。」黑眼镜躲开那道几乎灼伤人的目光,笑着说:「而且大江南北我早已看遍,够本了。」就连最想见的人,现在也见到了。

黑眼镜没把最後一句话说出口,直接绕过人大步往外走去,然而跨出没几步,解雨臣的一句话便让他再次停了下来。他说:「可我还有很多地方想带你去看。」

应该要走的,离他愈远愈好。不为什麽,只为他们本就不属於同一个世界。但是黑眼镜的脚下却再无法迈出半步,宛如蘸上了黏胶一样,一动也无法再动。

我还有很多地方想带你去看。

解雨臣永远不会知道这句话对他而言有多麽特别。他所知道的世界也许尽是一片黑暗,所以一直以来他并不恐惧面对永恒的黑暗,甚至还有些期待。

但是现在这个人却告诉他,他还有很多地方想带他去看。黑眼镜弯起了嘴角,突然想改变心意了。他想去看,想和他一起去看看这块土地以外的世界。

另一边,医生想了想不死心,仍然希望能够说服病人进行手术。当他从诊疗室里追出来时,却难得看见那个向来形只影单的病人和另一个人站在一起。然後他吃惊地发现他的病人笑得很开心,和以往看病时那种敷衍的笑容不同,那是由衷的笑。

他没办法上前去打断他们的,只是这麽远远地观望,然後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也看见那名穿着西装的男子将他的病人带走。那一刻医生突然浮现这麽一个莫名而强烈的想法:他会好的,那个人会想办法治好他的。

三、

莫名其妙地得了半个月的假之後,王盟开心地带着女友四处玩了好一阵才收假回来,没想到一走进铺子里,就看见自家老板失魂似地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手机,萤幕亮晃晃地停在短信栏里。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楚里面写些什麽,王盟便大着胆子问:「写什麽呢,老板?看得都出神了。」

问了吴邪几次都没回应,见他走神成这样,王盟忍不住伸手去摇他的肩:「老板你还好吧?」

吴邪一惊,醒了过来,抬头看了王盟一眼之後,突然转身冲上楼。收拾东西的声音劈哩啪啦地传了下来,不一会儿王盟便看见自家老板背了一个简单的行囊下来,对他说:「我要出去一下。」

王盟脸色立即刷白,一下拉住了他。吴邪看了他一眼,说:「我去见个人,很快就回来。」说着就去扳他的手。

王盟死抓着不放,问他:「你真会回来吗?」

「为什麽这麽问?」吴邪反问,眼底突然有了一丝怜悯,却不知是对谁。

王盟没有回答,终究还是把手放开。

「你不在,大件的买卖不是特别保险的我就不走了。」躲避着吴邪的视线,王盟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记得早点回来,不然你爹要打来查勤我可顶不住。」

吴邪漾开了一抹笑,拍拍他的肩膀之後转身跑了出去。

昨天他收到一封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最後署名是小花,会用那名称传短信给他的也只有一个人了。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写一个地址:黑河市瑷珲区兴安街道698号。

吴邪尝试回拨电话,但直接转入语音信箱。他知道小花不会莫名其妙地只传一个地址过来,所以当王盟一回来,他就确定了去瑷珲的行程。

转了两次飞机,再经过将近十三个小时的汽车颠簸,吴邪总算到了兴安街道,不过怎麽也找不到地址上的门号。问了附近人家才知道那是旧址号,道路重整後已经规划到另一个地号上。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吴邪终於找到地址上的位置,那是一栋二层楼高的建筑,不过一眼看上去便知道这不是一般的民宅,因为那格局也太大了。

斑驳的墙面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透露着古老的气息,看起来就像油画一样。围墙里是一片占地不小的院子,里面有三三俩俩的人在散步着,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同样款式的白色服装。

一路上吴邪对解雨臣传来的地址做过不少猜测,然而当他看到悬挂在大门边上的楼牌时,却不可避免地感到震惊不已——黑河市军属疗养院。

按捺下内心的惊骇,吴邪理了理情绪後跨步往里面走去。无视一路上旁人投来的好奇目光,他直接走进大厅来到柜台前,向值班的护士打听这里是否有个叫张起灵的病人。

护士起初并不搭理人,在吴邪塞给她一些好处後才告诉他,三年前确实有个叫张起灵的年轻军官被送到这里,现在就被安置在楼上走廊尽头的左侧房间里。不过她话还没有说完,吴邪就已经转身跑了出去,一转眼消失在拐角。

吴邪一路狂奔楼梯冲上二楼,迎面而来的人全被他吓了一大跳、纷纷让道。可是当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门外时,人却一下子懵了。

过了这麽久,进去後他该跟张起灵说些什麽?

站在门外,吴邪突然想起几年前自己也曾经像这样,站在张起灵办公室门外不知所措。那是在张起灵单独外出执行任务後的事,因为抑止不住想要见他的冲动,即便是在深夜中他依旧贸然地跑去敲了张起灵的门。

一想到那双淡漠的眼眸,以及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不知为何,吴邪突然觉得心里像塞了棉花一样,柔软的、温暖的。他深呼吸几下,调整好自己的气息後抬手敲门,然而门内却没有回应。

他不死心地又敲了几下,却仍然没有听见那个淡漠的声音对他说「进来」。就在他思考着自己是否要再敲第三次门,还是就这麽直接推门进去时,身後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去,是刚才的护士。

护士看着他,没好气地说:「你话怎麽不听完就跑了呢?这门你就是敲烂了也不会有人回的。」

吴邪一愣,问:「为什麽?」

「这人出任务时伤到大脑,送到这里时已经是个植物人,来这里多久就睡了多久了。」

吴邪听到这里脑中轰然一声巨响,之後护士说了什麽他已经没有听见,直到她转身离开之後,他才木然地推开房门,极其艰难地移动脚步走了进去。

那是一间十分简陋的单人房,房间中央摆了一张床,床边有矮几,窗户半开着,白纱的窗帘被风吹得不停飘动。吴邪的目光从床脚缓缓上移,夕阳的光透过窗洒在床上,把白色的被单照成金黄色的,像是铺了一层金色流沙一样。

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那张脸就如同记忆中的一样,淡漠如昔,沉静如往。几秒前,他还站在门外,幻想着和张起灵的重逢,却怎麽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他居然再听不到那个总是冷冷的、清清的、淡淡的声音。

『若发生意外,你将永远被世界遗忘,包括家人。』

『那你呢?你没有家人吗?』

『我和你不一样,即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不会有人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这个人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当初两人间曾有过的对话,现在想起来突然格外讽刺。

吴邪苦笑。心想:原来你不是故意消失,而是真的进入岭北无人区将四极磁铁真空瓶引爆。

当年在那样的情况下,张起灵还能活着被找到已是近乎奇蹟,然而在没有身份、没有家人的情况下,军方只能选择将他安置在这个偏避的疗养院。

吴邪静静地来到床边低头凝望,张起灵的双眼紧闭,看不见那对淡漠的眸子让他心里不由得一抽,但目光却仍然不自由主地落到眼睛上。吴邪发现张起灵的睫毛虽然不长却很密,覆盖在紧闭的双眼上像一道美丽的黑色弧线。

他凝视张起灵略显浮肿而苍白的脸,发现自己的胸膛里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情绪,激动得几乎浑身颤栗。他双手撑在床沿缓缓弯腰,俯身压上床上动也不动的那个人。

唇与唇轻柔的相触,和当年最後张起灵轻抚自己的脸颊时的冰冷不同,带着一丝软腻的温暖。

他就这麽静静地贴着,心跳却不由得加快。彷佛在等待什麽,等待着张起灵突然睁眼,然後伸手将他推开。可是张起灵没有动,他依旧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

一滴水珠悄然滴落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吴邪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摸索着撬开齿关探入。唇与唇厮摩,舌与舌纠缠。这一个吻来得这麽晚,然而他却迷失在这日思夜想的气息中。

「现在你不是队长了,那,叫你小哥好了。」他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语气平静甚至没有更多的悲伤,「小哥,跟我回家吧。我带你回南方,那里四季温润,是个养人的好地方,你会好的。」

谁说飞鹰就一定得高旋空中?他也会有累了、倦了,收敛羽翅停驻休憩的时候。

谁说雨燕就一定娇弱无力?当他翼张羽振可一日千里,速极而捷。

雨燕南飞,欲避寒冬。带上一只飞鹰又如何?就一起走吧,再不分开。

那一天,张起灵真正地从众人眼前消失,没有人知道他被带到哪里去,又是谁带走他的。而吴邪也没有回杭州,没有回到那个铺子里。

他们一起消失了,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四、

王盟在铺子里等了很久,期间吴家三位长辈都来问过,但他什麽也没有说。或许他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吴邪、他的老板,会回来。

然而一年又一年过去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没有再出现过。

但是他还是坚持守在铺子里,每天准时开张,五点一刻就关门。有时十天半个月没进来一个人,有时人进来一出手就是个儿把万,铺子也就这麽有一日没一日地撑了下来。

那天吴一穷又来铺子里兜兜,把营收和水电租金什麽的算齐头後,笑着问王盟要不乾脆把铺子给顶下来自己当老板算了。王盟听了一愣,跟着傻笑一阵後摇头说自己还不行,没那本事也没那本钱。

送走吴一穷後,他整个人像失去重心一样,靠着墙一下跌坐在地,屈起脚将整个脸埋进膝盖里,圈在小腿上的双臂扣得死紧,肩头一下一下地颤抖着。

『我去见个人,很快就回来。』

他还记得那个人离去前说的那句话,可那却成了永远的念想,再不可能实现。

吴邪临去前的那一抹微笑,永远烙在脑海里,成为他最珍藏的回忆。

因为他知道,他的老板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几个月後,入秋的日子,王盟收到一封挂号信。里面什麽也没有,就只有一张相片。但他却看得很认真,专注到连有客人推门进来也不没有注意到。

相片拍的是两个男人,背景看起来像是在拉萨一带。左边的那个伸手勾住身旁的人,像个孩子似的笑得十分开心,手上还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右边那个面无表情也没看镜头,视线却落在左边那个笑得很开心的人身上,眼神温和。

王盟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翻过相片发现左下角写了四个字。

甚好,勿念。

字体漂亮工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瘦金体。

「妈的。」他笑骂出声,眼角却闪着泪光。

那客人等了後久也不见王盟搭理,便喳呼着问:「王老板,上回说的那价格你到底卖是不卖?」

「就说五千块不二价,不要拉倒。还有我不是老板,」王盟头也不抬地说:「我老板姓吴,叫吴邪。」

过去没有如果,未来不容假设。

生命中许多人来了又走,然而有些事将永远刻在记忆里。

——全文完——

嗯,正常来说长文之後必要来篇後记,但因为这是从天空搬过来的,就省了吧XD

不过《绝密任务》里还有很多东西没交待清楚的,会在下一部《绝密档案》里解释清楚。

只是现在也晚了,等明天再继续搬了。

然後,会搬到这里也是希望能让多一点人看到自己写的文,满足一下小小的虚荣(艹

期待文章完食後的评论,不论好的、坏的,都会虚心接受的,谢谢(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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