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甚麽?」
血红映着从窗口跃进的浅光,逐渐转为毫无杂质的酒红,甫从书房缓缓走下的XANXUS淡漠地瞥向了在偏白厨房中显得突兀的鲜艳,还一面哼着不知道是哪边的难听曲调,一面扭摆身躯,有够碍眼的。
「唉呀~BOSS、你看不出来吗?」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自家BOSS嫌恶,也在厨房努力奋斗两个钟头的鲁斯里亚右手翘着小指拿着沾染已化为黏稠液体巧克力的搅拌棒,一脸兴高采烈地旋过身,噘起嘴向已经坐在椅上自顾自地食用起早餐的XANXUS嗲声解释:
「人家正在做充满爱与幸福的巧克力唷~毕竟今天可是情、人、节呢!」刻意在某个名词放缓了速度,鲁斯里亚热切地瞅着显然无动於衷的XANXUS,似乎期待他会有甚麽表情上微妙的变化。
连一眼都没瞧围着粉色缀着碎花似的爱心围裙还对此充满热情的部下,XANXUS不太感兴趣地继续进食,身为义大利人自然知道今天是甚麽节日,但他只觉得那很无聊,且又被一群废渣大作文章更显得愚蠢。
似乎早预料到他的反应是如此,鲁斯里亚也没流显出太大的失望,毕竟作了那麽多年的部下,也熟知XANXUS那自我中心的性格,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自讨没趣而放弃。
拜托、他可是瓦利亚的妈妈呢!为了亲爱的小露露和BOSS之间的关系,这点挫折根本不算甚麽!
颔了首笃定自己的想法,鲁斯里亚踏出了步伐来到XANXUS面前,在殷红得使人不住却步的视线下,难得卸下女性化的用词以及腔调,认真地用着纯属男人的低沉拉出了言简意赅的问题──
「难道……BOSS没兴趣收到小露露的巧克力吗?」
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血红陡然横向直盯着他看的鲁斯里亚,正欲启唇嗤哼驳斥,一缕伴随着焦苦的甜腻立即袭上了鼻腔,登时惊得鲁斯里亚失声尖叫,快步跑回已经沸腾直冒泡的锅前,熄灭掉瓦斯。
「欸、竟然又焦掉了!」惊慌地拉拔嗓音尖叫,鲁斯里亚失望地拢紧了眉,伸手将盛着焦黑巧克力的锅子从瓦斯炉移开,丢到已经累积许多大小不一却同样惨遭烧焦锅子的水槽里。
「真是的,这次我明明很小心的……而且会作饭的史库瓦罗也不在,这样怎麽可能会在小露露回家时做好呢?」苦恼地叉着腰,他唉声叹气地取出了最後一块幸存的巧克力砖,着手开始拆起了包装。
抑制了欲出的嗓音,XANXUS撇过视野沉默地又恢复了动作,但已清醒的思绪却已像支钢笔,於纸上行云流水似地勾勒起了暗藏於脑海深处的片刻,意外地没被时光洗刷,甚至清晰得令人咋舌。
从不堪回首的童年开始,他饱受冰冷、饥饿以及恐惧,虽说在贫民窟里头来说,这是常见的,说不定还会发现更凄惨的,但是,这就是贫民窟,充斥墨黑的死亡以及灰蒙的绝望。
但,那天的视野中,多了个发丝些许灰的中年人起,却截然不同。
母亲恍惚混浊的目光中,他看见了些不住冷颤的光芒,只知道母亲将他推向眼前为灰蒙带来了宛若煦日温暖色彩的男人,然後耳边只回荡母亲的一句话──
以後,他就是你父亲了,XANXUS。
那刻起,他正式步入了当地最有权威的黑手党──彭哥列。
或许是因为太多新奇的东西,他几乎贪婪地汲取一切,也展露了超忽的能力,不管是在知识、语言或者黑手党必备的战斗技能,他的能力也得到守护者以及高阶干部的认可,然而见他们从质疑道赞许的目光,他得到了成就感的满足,无形中养成了气傲的自我性格。
那段时间他也不经易听见父亲与某个干部的对话,似乎是因为那位干部觉得他的能力足够可以接手父亲的地位,不可否认,那时他还满欣喜的,但父亲却摇头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霎那间,有抹冲动促使他咆哮质问父亲为甚麽,但他压抑下了,因为他知道,父亲已经看到他了,他只要等,等着父亲的解释。果不其然,父亲找到了他,却只是静静地瞅着他不发一语,惹得他直皱眉,耐不住性子便没头没脑地问了为甚麽,却只得到一个答案──
XANXUS,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适合与否。
当下,哑口无言。
不是能力?那,适合首领位置的是甚麽?这问题,一直到十二岁得知泽田纲吉那个垃圾的存在之後,才慢慢晓得──包容,他欠缺的。
但,光靠这点根本不足以在黑手党存活下来,因为他的天真性格有够蠢到一个想让人直接烧了他的冲动,就跟另外一个垃圾一样。
十五岁的时候,那天记得是他的生日宴的隔天早上,厌恶不相干的人闯入房间的他正在换衣服,结果不知道哪来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冲了近来,还尖叫──这个混帐垃圾,当下心情恶劣地低咒了声,随手拿起酒瓶就往她头上砸,砸昏後便拖着屍体往楼下的游泳池里丢。
只是完全没料到,晚上的时候却见到大难不死的她头上缠着绷带跟着晴守到了饭厅,那时他才知道这个胆子小到连老鼠都比不上的垃圾是雨守的外甥女──也是他十岁时,父亲私下为他订下的未婚妻。
重点是,他完全不知情。
得知当下,相当的排斥厌恶,甚至他直接朝着那个笑呵呵的父亲咆哮,然後那个垃圾好像是见到鬼一样也直接哭了,还扯出凄厉的惨叫说不要有这个恐怖的人──很好,这就是他们会一直保持未婚夫妇关系走到现在的一句话。
那是血气方刚酿造的冲动所决定,现在想一想当时的心态也有够可笑的。
唱反调。
不过当时也没想那麽多,大概只想看到她痛哭流涕频频凄厉惨叫的痛苦神情,得知她在接受守护者的训练之类的,便直接参了一脚,也不顾会不会一举将她送上天──若不小心挂了也好──天天追着她跑,顺便欣赏一下每天不同的狼狈逃跑方式,除了感到可笑外,心情也会莫名转好。
虽然偶尔会有些连他自己也想不到的状况,例如:有时晚上会勉强施舍床上的位置给甚麽都怕的她睡,有时会带着她出门上街,有时会看她饿得半死自己随便做了份点心给她垫胃──啧、当时她感动到眼泪鼻水都一直流的蠢模样,到现在还一清二楚得栩栩如生。
之後身边也不知不觉地多了几个垃圾,也就出国流荡几年,途中奉命到了日本支部接管,顺便去把那群天真小鬼丢个震撼弹,直到再次临来的父亲带着理应在义大利的她出现,整个又起了微妙的变化。
说到底七、八年没见,对她的印象仅在一个胆小又常常哭得毫无形象又狼狈的垃圾,甚麽都是小小的,如今却不若印象中的模样,但那双诡谲绚丽的猫眸以及个性却一点变都没有,一样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垃圾。
不过那个偶尔会像个小孩恶作剧的父亲却开始调侃起,结果就开始一大串废话连篇。
儿子,看到未婚妻长大了,有没有种感概的喜悦?
吵死了,老头。
你这人就是不老实,我明明都有让家光送照片给你──嗯?你没收到吗?
……。
你该不会以为那是我的信就烧了吧?虽然说那的确是我的信,不过你不知道也好,不然让你知道露露曾经喜欢上某个同盟继承人也不好。
……。
生气了啊?放心,听说那只会误会。
……死老头、那你说好玩的啊?!
呵呵,看你还是这麽有精神就好了。
没事就滚回去。
欸、真是不留情。那、露露从今开始就跟你一起生活吧,让一个女孩子在义大利等你也不好,况且她的睡眠状况进来都很差呢,天天顶着黑眼圈。
又被吓哭,果然是垃圾。
没想到儿子你这麽关心、了解自己的未婚妻,要是有一点点关心在我身上就好了、咳咳……
死老头,身体差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滚回去!
咳……我会把这当作是你对我的关心的──
忆起自动在脑海里播放重现的废话以及当时老人与平常无异却春风笑意的苍老面容,XANXUS敛下了眼眸,索性直截了当地结束了一切,也从位置上起身,徐徐地踏出脚步上楼回书房。
他本来以为经历时光流逝,她可能忘了大多数的事情──不过,以她醒来见到他们时,那副惊魂未定又急极度扭曲的模样,他想,她大概对童年那些仍是记忆犹新──忘了,再用愤怒之火轰到她记起来为止就好。
不过,虽然说是未婚夫妻,但也仅家族方面的期待,生活仍是维持以往的习惯,也没有太大说得上感情的地方,改变的或许只有他对身为她未婚夫的身分从反感到默认了。
但细想,对她,真的只是这样吗?
不可否认,方才经那个人妖那番话,的确已经撩拨起了浅淡的波澜,也兴起了些了期待的心理,不过以她的手艺而言,或许还可以,但是以她那种胆小又会逃避现实到想让人掐死她的性格……
嗤了声,XANXUS敛去思绪,鼻腔似乎从空气中又嗅到了难闻焦味,也隐约听见鲁斯里亚偏高的惊叫声与呼喊,他陡然停顿下了脚步,踏着遭晨光染上慵懒的步伐也骤地转了方向,迎向鲁斯里亚错愕的目光。
「垃圾,今天不用去接她了。」
料峭微冷的清风徐徐拂过随着时间增长些许的发尾,青丝旁系起的羽毛装饰仍色彩丰富,夺目的鲜艳不曾改变过。
就连她也是,不曾改变过。
×
单寒露,你一定要镇定、你一定要冷静,反正这天过了,明天仍是个美好灿烂的好日子──放屁啊!!明天要是美好、她的头就直接剁下来给阿纲坐!!该死、为甚麽她只是捡个压碎器就被逮得正着啊?!早说过、早说过就把东西拿下来了啊啊啊!可、可是从小带到大说要拿下来也有点不太习惯的说……啊啊啊啊啊──不对、不对!现在还想甚麽习惯不习惯、应该是如何脱离魔掌才是……
胀红着面容,在无数次後悔莫及的寒露僵硬着面容,金绿猫眸瞪着与离自己相差不到几公分的秀美丽容,嘴角也抽搐了几下,「那、那个……巧克力砖要压碎,我就……」愈说愈细,唇勾起的弧度有些扭曲,她巧妙地拨开拉着自己手的柔荑,连忙旋深想要逃避。
「欸、寒露,」眼明手快地再次揪住某个脸色由红转白的少女,墨瞳直直地瞅向静躺於雪腻胸口上剔透璀璨的钻戒,系着素白围裙的黑川花蓦地露出了挟带促狭的弧度,光明正大地绽放於嘴角,「脖子上的,我想应该就是婚戒吧?」还满大的说,可见对象还是个大方的人。
……要这麽说也是……不是啦!那是小时候被强迫带上去的……她本来一听到是证明未婚夫妻的东西哭着不要,结果就被那个死舅舅带着灿笑徐徐地重复了她的话,之後,她就含泪妥协了……不然难道要被丢在森林里被狼追吗?!
忆起充满阴暗潮湿的片段,寒露简直快哭了,要不是当时XANXUS找到她,不然她真的会被狼群撕成好几块然後被其吞下肚子里消化掉了……呜呜、结果可悲的是她竟然已经习惯脖子上挂着它了,但、但她没有要曝露给大众看啊!
「真是浪漫呢。」
完全不知道寒露的面容在瞬间扭曲暗地呐喊哪里有见鬼的浪漫了,将前些子完成的巧克力从冰箱拿出来的京子也凑了过来,浅蜜也含着好奇望着不知道几克拉的钻戒,「看来,小露你一定也喜欢对方才会带着吧?」问完这句,便朝着也好奇抛来目光的其他女学生稍带歉意地温婉一笑,示意没有事情後,继续准备等下的步骤。
黑川花好笑地松对她的制伏,也转过身继续制作巧克力的动作,素指沾了半完成品的浓郁巧克力,飞快地在哀怨地碎碎念哪有之类的寒露鼻尖上抹上,「你今天就好好用巧克力表达一下吧你,不要只会抱怨不懂得珍惜,小、猫、咪。」打趣地瞅着她苦着脸的神情,她愉悦地又拆开了巧克力包装,准备再化掉它。
寒露皱着眉幽怨地将挂了许久的戒链收回衣领内,顺势也抹掉鼻尖的甜腻,「甚麽嘛……」看她们说得她好像是只会抱怨的人一样──好吧、她想想这样说好像也没有错,反正她从小就只会抱怨而已……但、但这也不能怪她吧?!谁叫那群人有够变态的,眼神也鄙视得让她觉得自已是不是做了甚麽滔天大罪似的……
不对、她才没做甚麽吧?!
尽管愈想愈气愤,但她还是忍耐着胸腔沸腾的鬼火,仔细地听从着京子的指挥,好好做出第一次做的巧克力寄回义大利──不、只要寄给九代首领就好!那群守护者除了贝蒂德和摩德拉托之外的人还是算了,她可不想接远洋电话听他们嫌东嫌西的!
再来是家里的凶器以及XAN……等等!为甚麽最近满脑子都是他啊!她是中了甚麽甚麽邪啊!
捏了把泛粉的脸颊,寒露吃痛地眯起了猫眸,冷不防被京子拿了块巧克力往她嘴里塞,不及抱怨便见京子巧笑倩兮的模样,也说不出话来,细细地品尝着在味蕾逐渐受到温度而融化的甜腻。
「好吃吗?」笑了下,京子又拿起了不同口味的巧克力用张纸巾盛着,交给了错愕不解的寒露,「小露就先帮忙试吃吧,反正你的已经在这了。」纤指比了下纸巾上截然不同形状的巧克力里的巧克力球。
含糊地应诺了声,她钻起了眉继续嚐着滑如绸细腻的可可甜,却不经意瞥见本在指导其他同学年过不惑的女老师骤然满脸惶恐,紧张地往门口步去,似乎来了甚麽很不得了的大人物……
「寒露同学,快过来。」
耳畔陡然听闻自己的名,吓得寒露吃惊得瞪大猫眸,万分错愕地回首望着频频冒冷汗的老师,她僵硬迟疑了下,腾出手反手指了自己,见到老师慌张得点头如捣蒜,让她不禁害怕起走廊上到底是甚麽人在等她……
糟糕……她有种死一千次都不够的感觉……
吞咽了口唾液,仍含着巧克力的她隐忍着恐惧,缓缓地踏出彷佛被拴上千斤石快的脚步,来到老师身旁,还没问说甚麽事,肩膀猛然遭到股力道一推,重心的倾斜险些使得她整个人直接往走廊上的地板跌去,惊险地稳住了身子,身後的门却倏地刷了声关起,惹得她面色难看得扭曲。
拜托……没必要这样吧?她手上还有巧克力耶……好像外头真的有怪……兽……怪兽?!
「哇喔、胆子也真不小啊,草食动物。竟然让我等这麽久。」
面目登时扭曲得惊悚,她深深地抽了口气,来调适惊恐颤抖到扑通扑通狂跳,还差点麻痹的心脏──很好、根本没有用……
心酸地抽搐了嘴角,寒露好想直接痛哭流涕到昏倒,这样根本就不用面对这人见人怕,鬼见吓得屁滚尿流的超强非人类,也就是校园风纪委员长──云雀恭弥,那个跟XANXUS打过的云雀耶……
扭曲的面容又稍微地狰狞了些,她慌张地咬碎口中的巧克力吞咽下,紧接着努力找出了吓得狂抖的嗓音,也调整了颜面的神经,「云、云雀学长……有、有甚麽事吗?」试图扯出笑容来应对,不过想也知道她光是看到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快挂了,笑得出来才怪……
况且、很要命啊啊啊啊啊啊──她今天又没有从围墙爬来上课也没有迟到啊!为甚麽、为甚麽会找她啊?!说交情也只有因为那个常常翘课的六道骸而──靠、该不会是那个变态凤梨翘课然後就来找她?拜托、他翘课关她屁事啊啊啊啊啊啊──要找也是找库洛姆或者千种、犬他们啊!找她做甚麽啊啊啊啊?!
鸢蓝勾媚的凤瞳无趣地瞥了心底火山爆发又嘀咕一堆的草食动物,云雀根本无视她手上还有巧克力,便把手上的书包丢向了她,「有人帮你请假了,快滚。」
根本无法顾虑自己穿着短裙,寒露万分艰难地以脚勾起了险些散落地面的书包,「甚麽鬼啊──还有你不会帮我挂在肩上就……唔啊、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马上走马上走!」猫眸惊恐地含着泪泡瞪着骤然在视野闪烁冷光的浮萍拐,吓得她连忙低头道歉。
妈啊……她可不想被拐到送医院再躺个一个半月啊啊啊──光是想到鲁斯里亚煮的鸡汤她脸都黑了……
冷哼了声,云雀也懒得再瞥了从义大利转过来的混血儿,迳自懒散地跨出步伐去巡视是否有任何不法,或者有疑似变种凤梨无视校规出来晃荡的痕迹。
「啊、云雀学长!」猛然想起了甚麽,寒露硬着头皮唤了相较於其他男性还要纤细一些的墨黑背影,反正……不至於被殴打吧?应该吧……
「……有话快说,草食动物。」蓦然停顿了脚步,鸢蓝冰冷的凤瞳睨了彷佛已经视死如归的软弱草食动物。
「那个……」感觉冰冷以从脚底板往上攀爬,寒露面容有些猎奇扭曲,无数次咽下紧张後,在不耐的视线下,她还是将勉强从紧绷的咽喉挤出了颤抖的话语。
「要吃巧克力吗?」
这话彷佛是定格剂,将时光全数黏於原地无法在往前踏出任何一步。云雀瞪了她手上貌似很甜腻的玩意许久,才收回目光直接扭头走人。
「……无聊。」
×
瞪着倚靠在车门旁的黑发男人,寒露愕然地险些将手上的东西全掉在地面上,只差没有失声尖叫大喊你怎麽在这里之类的鬼话,但她还是在他鲜红的目光下吞下已达咽喉的惊慌,隐忍着有几双从校舍窗口射出来的好奇目光在背後扫荡,她捧着巧克力快步走向他。
好吧、想也知道他出现在这也是只有接她了,但还好、还好,只有几个人看到而已,反、反正……现在知道的只有京子、花、云雀学长、六道骸以及阿纲等人而已,至於刚刚在窗口看的老师应该不会说吧?还有些不认识的应该也不知道她是谁吧……总而言之、不要遇到有认识的就好了……
那说到底……他来这里要做甚麽啊……
情人节可是要做巧克力给自己最最最喜欢的人呢~怎麽样?小露露要不要做一个给BOSS啊──
没来由的,脑海竟然浮现了鲁斯里亚在早上的话,寒露猛然地羞红了面,怎麽也不太敢相信所谓最最最喜欢的人竟然是XANXUS……但听了花她们说的巧克力她却也直接反射性地想到XANXUS……然後要命的是──她也做了。
不会吧……她该不会真的像京子说的喜欢他吧──啊啊啊啊、算了!反正现在想这个也没有用……现在应该想怎麽把巧克力送过去才是……
扭捏地瞪着手上的巧克力,寒露敢说她根本没胆给,他接不接受是一回事,问题是她赶不敢说啊!虽然跟云雀学长说的时候顶多想着要不要开始写遗书了,也没甚麽困难,但对上他……她、她就觉得有莫名的困难度啊!
可、可是不给好像又有点奇怪,毕竟他一定知道她大概也知道情人节的存在,又有那个……未婚夫妻的身分,不给他反而给其他人这样好像也不太好……况且,虽然在这种低温巧克力不至於快速融化,但、但回去大概也软软趴趴的很恶了吧?
……不管了!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就豁出去了!反、反正在他面前她丢脸也不只一次了,就当作多数中的其中不起眼的一次好了……靠、她甚麽时候变得那麽可悲了?不、应该说她一直以来都很可悲……
冷眼望着在心底又批哩啪啦畅行无阻胡思乱想的未婚妻,XANXUS随後瞥了她手上的巧克力,眉微微拧便移开了视线,也懒得再去撘理她的脑袋里又再装甚麽,「上车了,垃圾。」
「欸,可、可是……」见他向来深沉乾涸的红眸瞥来,寒露反射性心虚地飘开视野,压根没瞧见殷红闪逝过恶性兴味,只是迳自噎了口还流转着可可味的唾液,暗自交替了吐息,直觉里着衣物的身躯开始滚烫起,立即跟面颊上的炙热并驾齐驱。
「那个就是……」
难得耐心地等着,XANXUS敛下眼睫,仔细地瞅着她缠绕着围巾的颈子也开始泛粉,知晓她现在已经陷入了说不出口的羞窘,毕竟都相处了这麽多年,哪不知道她容易惊慌失措的性子?
他知道她要送,他可以迳自取走巧克力,省得在这边等她说完整句浪费时间。但是他却甚麽也不说,甚麽也不动,想要听她亲自说出口──当然,这只是小部分的原因,另外部分大概就是想看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欲要跳脚的模样。
百看不腻。
这是真的。
就如自己所想,也许离开的时候将以往一块的时光冲淡了,也抹上了朦胧,但是,她三年前突然的到来却为已添入少许化学的心脏又造成了变化,一点一滴的在这三年悄悄地改变。
外貌随着时流改变,感情亦然。
只有彼此存在的身分不曾改变。
「巧克力送你……」
眸光从她纤颈上移至她通红滚烫的面容,猫眸湿润地起了水泡,她可能急得快哭出来了,才努力迸出这细如蚊蚋的话,他故不作声,徐徐地捻起了稍微密布细微水气的巧克力,不在意其在指腹上遗留下痕迹,在她洗净的璀璨金绿中,猛然塞入她的口中。
寒露错愕不及,他旋即以右手环住她的纤腰,左手扣住蓄着浅色蓬松鬈发的後脑,欺上她被料峭拂得乾裂却含着巧克力的唇,让人无法抗拒的甜腻在彼此舌尖上蔓延开。
直到见她快被掠夺得快没气了,他才缓缓地褪去,结束之际还邪佞地扫过她变得湿润艳红的唇,眸光瞧见她瞪大猫眸惶恐不知所措的模样,他的唇角陡然扯出了浅淡的痕迹。
「太甜了。」
×听说是提早来接人的主因
「……XANXUS、为甚麽要来接我啊?」
「去吃饭。」
「可是鲁斯他们不是在家吗?」
「哼。」
「……欸、那这样是?」
「如果你想回去吃那个人妖垃圾煮的铁块,我们就掉头。」
「……不了,我想还是出去吃好了哈哈……哈……」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