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顧一切佔有妳(完) — 42 她會答應,是因為他也會來。

无论是以往抑或是现在,她还是一贯的自私。

为了保护自己的心情,哪管是违心之论都一概照说不理,有时说得比真心话还要溜。

「为我设想?还是为你设想?」

之後的数天,心情依稀沈淀着,只消静下来,他沉痛的嗓音的话就会响起,在她的耳畔反覆播放,萦缠她的心绪,那抽痛感还会紧接而来,折磨她,像似要惩罚她的言不由衷。

自那天起,他不再像平时一样主动找她,要不是上主要科目的课时,看见他的人就坐在最前排;要不是在线名单上有他的名字在,她几乎以为他要走出她的生活了。

忽然间,一股无形的落寞感在心底札根,然後在她不为意的时候,像病毒般迅速蔓延自全身,逐步占领她的全盘思绪。

坐在转椅上的她,蜷曲着身子,环抱着两膝,双目无神的瞟向荧幕上的对话视窗,一动不动的,静静地发着呆,就连亲生弟弟唤她去晾晒衣物,她都充耳不闻。

这是对的还是错的,她并不知道,只是不断催眠自己,话说了出口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既然已说了,应欣然接受後果,而不是计较先前的对错。

既然如此,为何心情还未舒坦过来?

情况就跟当年一模一样。

她险些被自个儿的负面情绪逼疯。「小静。」

「怎麽了?」

「我有否跟你说过……」注视小视窗的字句,拍打键盘的动作乍停,她键入後又删除,键入後又删除,按了好几次回复键,才顺利完成输入的工序。

「他回来那年的冬天,我撒了个谎。」

「你是指那个讨厌的家伙吗?」

「嗯,你似乎很不喜欢他呢。」将第一句回应送出後,十指又在键盘上飞舞,「我跟他说我还对那个他尚未忘情。」

电脑彼端的好友沉默了良久,才发出提问,还外加了一个大惑不解的表情符号。「因为他很讨厌。为什麽要这样说?」

「就知你俩互看对方不顺眼。」唇角牵起了抹很淡很淡的笑意,她回想起隔在他们之间,替他们转达对方的话,理所当然地,尽是些没有营养、奚落对方的话。

「因为我怕见面以後,他会是先说後悔的那个,所以我要先发制人。」

「但现在回想起,却发现,其实是我怕他嫌弃自己而已。」

事隔多年,她才搞清自己的真正心意。也许当年已弄清楚,但她为了不受到伤害,才逼自己相信这个伪造出来的理由。

「不是他主动邀你的吗?」

「是他坚持要见我一面,我拗不过他,才会答应。」

事实上,她都满心期待着见面的一刻,可是,同一时间,她又感到害怕。

深怕见面以後,好不容易才建立好的关系会就此毁掉。

结果,她的忧虑都应验了。

正如她的预想,一切都毁掉,半点不剩。

不过,亲手毁掉一切的人……

不是他。

而是她。

她的恐惧,在不知不觉间,化成了一把利刃,不留情地将他俩之间的牵扯斩断。

不後悔。

她不敢後悔,因为一切都挽回不来。

她只能笑着接受现实。

「由文字建立的感情,根本谈不上是什麽。」

这句话,她已对自己说了无数遍,即使知道只不过是用来说服自己,她选择相信这个自己编出来的说词,选择封印这段回忆,然後跟自己说不用在意。

据说每个人都有一套自我保护机制,或许她太保护自己,她甚至连他的容貌都忘得一乾二净,他的面容在她的记忆里变得蒙胧,宛如罩了一层薄纱般,教人看不清他的容颜。

「小菱,其实犯不着介怀,就算走在一起,也有可能会分开。」

「也对……」她苦涩的想着,用那嘲讽的口吻反问友人,同时反问自己。「网络上的爱情,算得上是什麽?」

这几年她还天真的想着、盼着,等着,希望他会来找自己。

或许是时间冲淡了感觉,她已经没像从前那般期盼他的出现了。

只剩下愧疚感。

说起来,她跟承天傲又算是什麽?偶尔间的悸动感觉算是喜欢吗?

她不晓得,至今,有太多、太多的事她无法弄清。

「我仍然不太了解什麽叫作喜欢,但相较起那个单恋了好几年的对象,我知道,我很喜欢他。」

喜欢他带给她从没拥有过的感觉,喜欢那种令人胸口泛暖的窝心感觉,她向往得越多,向他渴求更多,然後当想要的都到手的时候,她又担心会得来不易的幸福感觉会从她的指缝间流走。

至於承天傲,她对他的喜欢是出自纯粹肉体之间的吸引,还是精神上的喜欢,她分不清,也不想去细分,反正这段关系是有时限的,就只有那短短的三年。

毕业後,各散东西。

毕业後,关系终止。

还剩下一年,一年後,一切就完结了。

之後,承天傲这个人,将会成为她人生中旅途中的一名路过的途人。

之後,她就可以做回从前的自己。

「那时的你整天都惦着他,嘴里说着他,都不理我了!」

看见好友的抱怨,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回她一句:「还敢说这个?明明是你先不理我!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咧!」

「这这这、难道是另类报复手法吗?」

看了看墙上的大钟,知道是时候出门了。「是啊,不行吗?对了,我打会要出去跟小薏一起当她朋友的苦力呢。」

「为什麽不推掉它?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呢。」

有点惊讶好友的洞察力,唇角的笑意更深,她想了想,随意编了个理由。「因为……」

「我被小薏的缠功给打败了。」

「她的纠缠功力又变本加厉吗?」

「是呀,不说了,当完苦力後,打一通电话给你呐。掰噜。」

移动滑鼠,按下传送一键後,她便下线,然後关了电脑。

套上平底长靴子後,她提起黑色大包包,便出门了。

就在不久前,她又撒了谎。

其实她隐约捕捉到自己的想法,虽然不太清楚,但她大概知道。

她会答应,是因为他也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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