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当然还是各付各的，他们一起走出简餐店，又说了几句话，转身往不同的方向走。
走了几步路，林雨恩回头看，阿勳学长的背影在橱窗的边显得光彩，她忽然有种预感，他会很幸福，再也不会回到嘉瑜学姐的身边。
不求回报的付出，毕竟还是太梦幻。
她想了想，转身回到自己的路。
※
圣诞节，她除了寄了礼物去美国给陶子仲跟阿姨之外，就没有什麽特别的计画了。
浇完了花草，她窝在书桌前，做了十几张花草书签。
这书签做好了还不能马上用，得等它稍微定型了才行。
本来只是小兴趣，住到阿姨这里来之後，整个顶楼的香草让她发挥，她也就把这个兴趣给捡了回来。
完成了最後一道工，她撑着脸，看着面前的书签。
天气微冷，今天是周六，她实在不想出门，这时间出去，肯定会被街上的人潮挤得不能喘气。
但她又想着要去书店，说不定能够遇上魏辰学。
她左右纠结了好一会儿，肚腹里传来空虚的鸣叫。
「算了，煮碗热汤就算了吧。」反正这种佳节，她要遇上魏辰学也不容易吧。
她摸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蔬菜牛肉，家里有花草园圃就是这点好，要煮什麽特别的风味，随时都有香料可以使用。
阿姨的口味也偏向国外，之前教她煮过的蕃茄罗宋汤，喝起来比餐厅的都还要好喝。
只不过煮这汤的麻烦之处就是一次很难只煮一人一餐的份量。
将那些蔬菜洗洗切切的，弄好就是一大锅了。
林雨恩将厨房的音响转了开，舒缓的钢琴声伴随着切菜煮水的声音，却也异常的融合。
她拿起汤杓慢慢的搅拌汤锅，慢慢的一种有别於炒食材跟香料的温暖香味传出。
她转小火，盖上了盖子。
转身洗了米，正要放进电锅里的时候，门铃响了。
「嗯？」她疑惑的回头，将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转身走到门前。「谁？」
「是我。」
林雨恩眨了好几下眼睛，这圣诞礼物也太真实了吧？她煮汤煮到产生幻觉了？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在火焰里看见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一样？
霎时间她脑海里的意念纷飞，但她手上的动作没停，缓缓的拉开了门。
「学长，你怎麽来了？」
他脸上一片木然，手上提着两个食盒，「我能进去坐坐吗？」
林雨恩看他情况有些不对，连忙让开了身，「可以，当然可以。」
外头冷，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竖起的领子紧贴着他的颈子。
他在客厅里迳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林雨恩走进厨房倒了一杯热花茶出来，放在他面前。「先喝杯茶，吃过饭了吗？我刚好要煮，多煮一份给你，好吗？」
魏辰学的目光有些涣散，而後才逐渐的聚焦在她脸上。
「好，这里还有吃的，帮你加菜。」他说。
魏辰学的声音依旧那样波澜不惊，她实在猜不出发生了什麽事情，於是接过了食盒，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只烤鸡，另一个盒子里装的是很精致的蛋糕。
她垂眸，大概猜到是怎麽一回事了。
关上食盒，她道：「不过还要再等半小时左右，学长饿吗？」
魏辰学摇摇头，「不会。」
「那我们就等一会儿吧。」她微笑。
语毕，她转身将烤鸡拿进厨房，然後关了厨房的音响，改开客厅的音乐。
这里的东西都是承袭阿姨的生活，厨房的音乐是钢琴，而客厅的是大提琴。
是什麽子曲子她真的不知道，但却异常的适合现在这个气氛。
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花茶，然後坐在魏辰学的对面，打量着他的面容。
鲜少见到他露出这样的神态，有些颓丧，有些无力，更有些无奈。
她想她知道是什麽事情。
这样的节日，这样的情绪。
越是佳节越有很多关系崩毁。
这时候她要问些什麽都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可惜没有面包跟沙拉，否则真的可以弄成像是圣诞大餐。」她找了句话开口。
他哼笑，却没说什麽。
林雨恩也不问，只是犹得他安静的思索。
大提琴的声音很安抚人心，又是这样一个沈静飘散着食物香气的空间，林雨恩走到一旁拿了本书，自顾自的看着。
直到电锅跳起来的声音，突兀了整个空间。
她放下书，对着魏辰学说：「还要再等十分钟，我先去把烤鸡热了，把汤端出来，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她自然的起身，像是他们已经这样吃过了几千次的饭。
魏辰学跟着她站起来，「我帮你。」
林雨恩应声，「好，那帮我端汤。」
两人前後进入了厨房，林雨恩打开锅盖，浓烈的香气扑鼻而出，她拿着汤杓捞掉了上头的混浊肉末，而後关了火。
「把手不会烫，直接端就可以了。」
她回头叮咛，却发现她跟魏辰学的距离只剩下一根头发的距离。
他低下头看着她，那双眼里，好像什麽都有，有她的希望，还有他的伤心。
林雨恩想用笑来化解什麽，但却怎麽都笑不出来。
「端哪里？」
他哑着嗓子低声的问。
她明知道他的这声音是因为沉默了太久，喉咙乾涩，但还是忍不住心头一缩。「这、这边。」她双手比画着。
「好，那你让开。」
林雨恩侧身错开了空间，魏辰学看着很轻易的就把热汤端了出去。这时候林雨恩把烤鸡放进微波炉里，等了一会儿，也端了出去。
时间算起来正好，她回厨房盛了两碗饭，正要转身，魏辰学的声音忽然传来。「有没有什麽要帮忙的？」
林雨恩让他吓了一跳，手一滑，连碗带饭的碎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恍神。」她连忙道歉，「学长先吃吧，我收一收就出去。」
她很慌张，但魏辰学却忽然笑起来。
这一笑好像就停不下来似的，林雨恩一脸莫明奇妙的看着他。
「我以为你会一直都那麽冷静，就算被吓到也是面无表情，原来你也有惊慌的时候。」
林雨恩听了这话，笑着白了他一眼。
「我差点就说出碎碎平安了。」她抿唇忍笑，抬起手挥了两下。「好啦，你先出去吧，我收拾收拾。」
「我帮你吧？」他问。
「不用啦，就一个碗而已，要怎麽帮？」她推了推他，「怎麽有让客人收拾的道理？」
魏辰学也不想再跟她纠结这点小事，「那好吧，我先出去，有什麽需要帮忙的，你叫我。」
「好。」林雨恩点点头，「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放心吧。」
她说了这话，自己心头一悚，但魏辰学已经走了出去。
看着那一地碎片，林雨恩想着刚刚自己说得很顺口的那句话。
是不是，话由真心才说得这麽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