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这未免也太像人的名字…」恨绝离还没来得及吐槽怎麽不叫小黑小灰之类,就冷不防喊道:「等等等───渊不就是以前跟你在一起的那个西皇的名讳吗!?」
「你什麽时候看见我跟他在一起了?」烛龙的脸色蓦然就冷了下来。当初就是恨绝离这样造谣,才让夔总是用一副想看热闹的样子要胁他!
「啊?好吧,那『那个追你追得很勤的西皇』总行了?」恨绝离不满地哼哼道,「可是就算我没亲眼看到,你总不会连根手指头都没让西皇碰过吧?」连江楼这麽禁欲的人都会…咳咳,他才不信西皇追了那麽多年,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真的没怎样!
烛龙依旧不悦不耐又冷傲地回道:「没有又如何?」
「…真的假的?」天啊…他开始怀疑西皇当初不是病死,而是抑郁而亡的了!见烛龙似乎默认了,恨绝离忍不住接着问:「既然你那时连碰都不让西皇碰,那干麽还帮这只小狼取西皇的名字啊?」
「我没取,这原本就是牠的名字。」
「小狼告诉你的?」认识烛龙这麽久,他还真不知道原来烛龙懂狼语……
要不是烛龙双眼看不见,他肯定会像看白痴似的冷眼看向问他这句话的人───「轮回转世,听过吗?」
「当然听过,所以跟小狼跟西皇跟那个名字有什麽关系?」恨绝离也依旧不服不满又固执地问道。
这时,个性足够淡定平静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一旁完全没见过西皇的江楼毫无心理障碍地就得出了结论,朝恨绝离低声说:「狼是西皇的转世,所以叫渊。」
闻言,恨绝离就当场僵住了,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同样以圆滚滚金眸瞪着自己、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的毛茸茸生物,很受打击地问:「小狼就是西皇…?」
烛龙的语气越发不悦了:「还需要问吗?」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变成了一只小狗狗…不对,变成了一只小狼……好歹当过几年西域人的恨绝离痛心表示:这世界实在太凶残了!!
面对突然转身抱住自己脖子、开始闷声跟他抗议世界太可怕的恨绝离,江楼起初有些手足无措,随後才笨拙地轻拍了拍对方的背,颇为认真地表达安慰。
最後还是烛龙耐性用尽,把自己还需要对方帮忙的事扔到一旁,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守门人,把他带走。」
江楼看看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恨绝离,深感先走也好,於是礼貌性的向烛龙点了下头,两人的身影便旋即从原处消逝无踪。
虽然是自己叫来的,但对方恼人的程度依然让烛龙想发火,为了不失手烧掉委羽,烛龙只能忍了。正当他打算走回琴室时,想起幼狼腿上的伤,这才随手把牠抱起,甚至就边顺着幼狼身上的毛,越顺就想得越多。
幼狼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没一会就舒服得快睡着了,却又舍不得真的睡,低头蹭了蹭烛龙的手,总算清醒了些,但对方却没半点反应,彷佛在想什麽想得入神似的。
等到了琴室,幼狼就被放了下来,只是牠才刚意犹末尽地想继续往烛龙身上黏,就猛然愣住了───因为原先站在眼前的男子,忽然变成了一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红色小龙。
幼狼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小红龙,虽然牠不晓得为什麽大龙会变成小龙,但对牠而言就像找到了玩伴一样,充满了吸引力,忍不住就伸出前爪去碰碰对方依然漂亮的龙鳞,只是小红龙像不想让牠捣乱似的,立刻就用短短的龙爪往牠头上拍了一巴掌。
尽管被教训了,幼狼却仍安份不下来,盯着小红龙就直觉得心痒痒的,身体微微伏低,趁小红龙没注意时就扑了上去,四爪并用抱着小龙滚作一团不说,压住了还又咬又舔,尾巴兴奋地摇个不停。
这哪里像脚受伤的样子!?小红龙实在被惹毛了,一龙尾巴就直接扫过去,但幼狼着实有越战越勇的精神,接连从小龙身上被甩下几次,依旧乐颠颠地跑过去继续缠着对方不放,完全当作这是在玩耍。
最後还是小红龙不耐烦了,朝牠喷了一口火,幼狼这才藏着尾巴上烧焦的毛,可怜兮兮地趴在那仰望着小归小、强悍程度却半点都没削减的红龙。
见幼狼总算肯乖乖安份了,小红龙这才低头试着用牙咬住自己的龙鳞,刚往上一扯动,钻心的痛就传遍全身,硬着头皮咬下後,一枚色泽温润的红鳞旋即落在地面,而小红龙也为此疼得只能蜷伏在原处浑身轻颤不已,动也动不了。
见状,幼狼愣了愣,随即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轻轻舔了舔那处露出来的粉红嫩肉,幸亏那伤口癒合得快,除了失去的龙鳞短时间内长不回来外,影响倒是不大,等缓过疼痛後,小龙很快就敏感地将幼狼赶开,不让牠继续舔。
但幼狼就是块黏皮糖,还是拔不掉、撵不走的那种,一被赶开就又蹭回小龙身边殷勤地改舔其他地方,舔着舔着,毛茸茸的温热身体就几乎覆在对方身上,一整个成了天然毛毯,这让原本正不悦被舔得全是口水的小龙顿时消了气,甚至心情也好了许多---算牠识相,知道自己是毛毯。
小红龙没跟幼狼僵持下去,反而索性打算先睡一会,毕竟拔那枚鳞片着实太伤身,还是养足了精神再来接着处理的好。
一见小龙扭身就飞了起来,幼狼正要匆匆跟上,想到掉在地面的龙鳞,这才连忙回头叼起那枚红鳞兴冲冲地追着小龙跑,但等对方落在平时休息用的软榻上後,牠就只能眼巴巴地在下面望着。
那软榻原本对幼狼来说就太高,在伤了後腿的情况下就更难跳得上去,牠接连跳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尽管嘴里还叼着红鳞,可从咽喉发出的呜呜声却越加急促,直在底下团团转。
小龙在上头觉得幼狼挺吵,加上发现自己窝在这睡真有些冷,他犹豫了半晌,这才别扭地将自己的龙尾巴从软榻边缘垂下去。
幼狼反应极快,那截尾巴刚露出来,牠就迫不及待地跳上去抓,却因不小心抓疼了小龙而又被甩下来,第二次才连跳带爬地顺利攻顶。
嘴一松,将红鳞放在一旁後,见小龙阖眼要睡了,幼狼忍不住伸前爪去碰他、又用鼻子拱了拱,有几分不甘寂寞的意味,最终在小龙制止的一掌拍落後,幼狼这才满是无辜地乖乖趴下---还真的是原地趴着不动。
小红龙等了好一会,迟迟没等到他的『毛毯』,不由得纳闷起来,等他勉为其难地用他尊贵的小龙爪主动去拍拍幼狼的头,却发现那家伙根本早就打起盹来了!
牠差点没气得用尾巴把幼狼从软榻上扫下去,压根儿没想到幼狼看见他要睡了,自然也会跟着睡的道理,只觉得这毛毯实在太失职!
也想睡觉的小龙抑着火气,格外焦躁在一旁走来踱去,最後抬起龙爪试着压了下幼狼软绵绵的肚子,总算稍微满意地心想:毛毯当不成,至少还能充当枕头。
於是小龙蜷起身子,便窝在幼狼旁边枕着牠的肚子入眠,躺起来温温热热、柔柔软软的,还行,没白养这小狼崽。
幼狼醒来时就觉得身上压了个东西,回头一见是小龙,当下也没乱动,只用尾巴偷偷去撩对方,还不敢太用力,就怕一不小心吵醒了小龙,自己又得挨打。
等小红龙睡饱清醒後,没一会就变回了人类年轻男子的模样,坐在软榻边微蹙眉、轻揉自己的腰侧,即使睡了一觉,龙鳞缺少的地方仍让他感觉很不适应。
揉到一半,手背便传来毛茸茸的触感,烛龙顺势抬手摸了摸幼狼的头,嗓音里难得带了些笑意地低语:「赶快长大吧。」这样他用不着变成小龙,就能有毛毯和枕头了。
幼狼不禁歪着头看他,当下却只是想着:对方变成小龙的时候,似乎比较凶……是因为刚拔完鳞片的关系?
忆起那枚红鳞,幼狼立刻跑去把红鳞叼回烛龙手边,想让他『黏』回去,然而烛龙接过红鳞後却没照牠希望的那样做,反而是将一部份的灵力凝聚至手心,再封入红鳞之中。
幼狼在一旁看着烛龙的右手忽然像会发亮似的,泛着橙红的纯净火光,当光芒逐渐隐逝,烛龙才起身从木柜内取了工具在红鳞上钻个小洞,再以备用琴弦穿过那枚红鳞,最後便系在幼狼的脖颈上。
小龙的鳞片相较之下,没那麽坚硬、也小得多,比较适合用来给幼狼做护身符,烛龙那时才会特地变成小龙後去拔那枚红鳞。
而意外得到这礼物的幼狼,金眸顿时闪亮亮不说,甚至天真地想着:小龙都把他的鳞片送给自己了,那牠也要把自己的毛送给小龙!
不过那几撮狼毛……烛龙是肯定嫌弃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