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因为本文不是走食尚中玩家或着最美丽的欧巴桑与你有约之类的主题,所以形容早膳食物的画面被跳过了,标题也毫无疑问地诈欺了。
不过杨冠玲并不在意这些,反正吃得饱就好,就待眼前人的下一步是要如何走了。
浅酌了口茶,若严坐在她正对面,淡然开口道:「昨日上朝时,吕后便知你失踪了,可愔你有……哼,好吧,身孕,故不敢大肆张扬。」
「¬──你要庆幸有老子在,帮你做担保,说你只是贪玩爱乱跑,跑到一半被野狗追了,这时,老子就是你的福星,跑来搭救你,等明天再正大光明把你带回宫,如此名正言顺,皆大欢喜,你说这样好不好啊?」
「¬──敢情我这被狗追是追到几天几夜啊?」杨冠玲抽着嘴,反正这男的有习摄魂术,看来是天下无敌了,「还有,为何要等到明天?」
「这道理很简单,因为今天是属於我们两人的。」若严望着她,眸底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老子决定带你去逛大街!」
於是乎,颇为经典的桥段在此时此刻神奇的诞生了,砸得杨冠玲措手不及,只能僵着脸任由男人手牵手走在大街上,心里已是被雷的口吐白沫。
她却不免担忧,城里应也有吕后眼线才是,若被人发现,岂不糟糕?若严却是不慌不忙,只问她不是很爱穿男装?再穿一次就是了,哪来那麽多顾虑。
步於熙熙攘攘的市集,她四处看了看,就是没见经典圣品点心糖葫芦,免不了一时感叹,果然,还未发明的东西是绝对不可能穿越过来的啊!
而堪比刘姥姥,某狐狸雀跃无比,攥紧她的手便是东一个摊跑,西一个摊晃,想吃什麽就买什麽,还挑了个做工粗糙的傩戏面具戴在面上,脑袋左右晃啊晃的,直让杨冠玲觉得好生滑稽,不由得暗自发笑。
瞎逛了一阵子,揭下面具,此次若严未着辟阳侯面容,唇角弧度勾起,一对桃花眼底含笑,他问着:「可还想吃些什麽?」
杨冠玲嘴里还塞着胡椒饼,闻言咽喉一吞,摇摇头老实道:「倒也没想吃什麽了,只是觉得口渴。」
若严笑着,抬手帮她把嘴角饼屑拈去,凝视着她柔声道:「我去一旁帮你买些茶让你解解渴,你在这附近兜兜,可别乱跑了,真不见了我会担心的。」
杨冠玲怔住,说实在,她觉得若严似乎有些变了,却又说不上是哪一点不一样,此人仍旧自负刻薄,讲的话也越发不留情面。可此时,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终究是不得不承认,能够盼见小狐狸回来,真好。
手里还有些闲钱,她左右看看,虽说买卖摊位也不少,可贫穷百姓沿街乞讨之景亦充斥着,叹口气,是人皆有恻隐之心,偶尔当个圣母应当也是无妨的。
看着用树枝在地上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杨冠玲朝着衣衫褴褛的落魄孩子碗里抛下了些文钱,摆摆手,示意她不要他的身子,她还真没本事也没能力去带孩子。
又看见隔壁那块地,一名少女面无表情的跪坐着,地上写着『卖身葬母』,杨冠玲喟叹一声,再度掏出文钱放进碗里,依旧摆摆手。
再度往旁挪动了几步,是一对兄弟档,全身亦是脏兮兮的,地上的字为『卖身葬蛐蛐儿』,杨冠玲叹息一声,便欲把文钱放下,却又临时煞住阵脚,她不敢置信,惊呼道:「什麽?卖身葬蛐蛐儿?这也行?」
「¬──你看吧,谁说女扮男装的姑娘好骗?」原在旁边卖身葬母的少女拍拍衣摆踱了过来,怨怒的扫那对兄弟一眼,回过头,看向杨冠玲,静默片刻之後,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眼泪已是夺眶而出,「姑娘啊!!!请您行行好啊!!!我们这四姐弟是真的没爹没娘了啊!!!看你衣着不俗,才动起这种坏脑筋,请你原谅我们这些可怜娃吧!顺便再多些施舍吧!!!」讲到这里,其他的三个孩子早已是跪了下来,扯着杨冠玲衣袍,连连哀求,只是不知是在求原谅,还是在求给钱。
杨冠玲很伤脑筋,只觉手足无措,退了一步後,便见有身影横挡在自己跟前,他寒着声道:「做什麽?不想活了吗?」
四个孩子里领头的那位长姐打量来人一会儿,倒也很有骨气,她壮着胆子续道:「乞索儿能做什麽?当然是讨口饭吃啦!讨饭吃是为了什麽?当然是为了活命啊!想当年吴子胥也干过这事呢!你们可别狗眼看人低!把人不当人看!」
¬──这女娃是人才啊,还是个标准愤青型人才啊!该不会……也穿来的吧?典型的高官必爱女主类型啊,可惜,她这次杠上的主角貌似是找错人了……杨冠玲仰头观察若严表情,深怕他一个不爽,当街立即把四个孩子掌毙。
却未料,若严面不改色,沉吟半晌後,仅是淡淡问道:「……我只好奇,你们的身,到底值多少?」
四个孩子愕然了,唯独那长姐反应够快,伸出饭碗,喊了一数字,眼睛眨巴眨巴的,期待中隐含不安。
「好。」若严答得爽快,掏出铜钱便置於杨冠玲手上,略过她吃惊的表情,斜着眼,努努嘴示意她快点动作。
「谢谢姑娘施舍,谢谢大爷恩德,我们没齿难忘……」长姐流着泪跪地,正想把碗揽回自己怀里,却被人一脚踩住了碗口边,那人挑高着眉,轻浮问:「姑娘?大爷?哼,以後不准再这样唤了,叫娘跟爹!」
一言既出,其余五人皆是默然,杨冠玲尤其无言,心里已忍不住跪地呐喊:大侠!你节操呢!你要坑爹也不用免费附带个坑娘啊!
「……这条路直走再右转找一名叫九五二七的人,剩下的他自会帮你们打顿好。」抛下这段话,男人若无其事地牵起杨冠玲的手,大步流星的迈开步伐,便继续两人的逛大街之旅。
手里捧茶,走在路上,杨冠玲时不时地偷瞄身旁之人,好一会儿,只见他仍旧直视前方,唇角却隐隐勾起,他好心情地道:「你已经偷偷看我二十次了,这可是从前所没有过的,如今能够如此,还真令人高兴。」
「胡说什麽啊你……」杨冠玲有些窘迫,动了动手便想要挣脱,此时,凉风徐徐抚来,似他轻不可闻的叹息一般:「……你终究是不够了解我。」
松手,他迳自地走在前头,身形孤寂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