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嫣飛 篇三(完) — 第三十八章 所謂真相 (一)

杨冠玲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着实不清楚自己是怎麽走到客栈来的,直到回过神後才发现人身处在卧房中,且独自坐在椅榻上。

忆起方才,她耳根子迅速染红,害臊的把头深深埋入膝盖中。

──怎麽可能不动心?

内心矛盾无比,虽说她非常想要回家,可若严这样对她,她又怎麽忍心?

杨冠玲突然想起那每十二年,九州大界便会有一地上空异变骤生……所以这表示过了十二年,她还是有回家的可能……

十二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她想了想,说不定她是可以的,可以用这十二年,去陪伴她的小狐狸,至於一辈子,对此刻的她来说,似乎又太遥远了,可未来变数那麽多,怕也不是不可能吧……

心生悸动,她闭着眼,腰杆挺直,深深呼吸一大口气,沉思片刻後,再睁眼,笑意染上眉梢。

她兴冲冲的取来了铜镜,把男人给的剑簪朝发丝细细绾上。

眨眨眼,镜中人笑靥娇美,幸福洋溢,正怯生生地回望着她。

推门跑到屋外,杨冠玲记得若严是在隔壁厢房的,她心底雀跃,只想把最後的决定告诉他。

反正虎符老早就放在他那,她也从没急着拿回,这点小心思,聪明如她的小狐狸,应该不会不了解吧?

杨冠玲微笑着,心坎甜滋滋的,正想跑到他房里,眼角余光却眯见一团澄黄黄,毛绒绒的东西。

「──小仙贝?」

听她这声惊呼,那物体转过头瞥她一眼,随即迈开足步,朝方向另一头狂奔而去。

杨冠玲又惊又喜,凭藉着那躯形她早已认出,可那眼神却是如此陌生……她心一横,索性踏出脚步,追了上去。

小仙贝跑得奇快,她一路紧追到了小栈外,绕过了村里好几户人家瓦墙,却在一个拐弯後,寻不到那毛绒绒身影。

杨冠玲正觉得奇怪,却见远方屋檐上头有紫衣飞掠,一个根本不可能再出现的人於此时竟是映入她眼帘。

「怎麽可能……」她一脸迷茫,刘长武功不是废了?怎麽会出现在这里?她下意识地跟了过去,照理来说,刘长应当是有发现杨冠玲的,可他却是一副没有留意到她的样子,飞快地跳下屋瓦,窜进一不起眼的隐密小屋。

杨冠玲心一沉,追到屋外後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忽感手边一阵湿润,她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小仙贝已跑回到她身侧,舌头舔着她皮肤,鼻子顶了顶她手背,示意着要她把手抵在墙上。

牠是要告诉她些什麽吗?

杨冠玲指腹轻触,里头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倾泄而出。

「……教主,明日便到了命定之时,不知教主此时不行动,是要拖到什麽时候?」

「我自有主张。」

「教主,我已竭尽所能的协助於你,能作戏的也做遍了。既然虎符已到手,除了许愿让江山易主之外,这也代表着您已掌握了兵权,随时都可领兵出发攻打鞑子,不知你究竟是在顾虑些什麽?」

「我只是在等着最好的时机。」

「最好的时机?敢问教主,这不是现在那是何时?我知道你对我心生不满,不解我那次行动的任意妄为,可试想我做了这些究竟是为了什麽?那女的已经完全信任你了!只求教主不要被那女的给骗了!不然我们一切辛苦都白费──」

「──好了,你别再说了。」

「──可是教主!」

「够了!」

「可是教主……你听我说!皇兄你──!」

「──住嘴!孽障!谁准你这样叫我的!」

紧接着是物体倾倒的声音,还有刘长夺门而出的身影。

所有的字字句句,分毫未漏地进入杨冠玲耳内,她瞪大着眼,如遭雷击,面上血色迅速褪失,眼睫是眨也没眨,冰凉感从头顶贯下,直到全身寒遍,冻至足跟。

明明每个字分开来她都认得,可凑在一起却是怎麽也听不明白……

什麽教主?什麽皇兄?

发问的人,毫无疑问是刘长。

可那回答的人,那个被称为什麽教主什麽皇兄的人,却是熟稔到近乎可怕。

那麽熟悉的嗓音,说着的却是万分陌生的话语。

「我不信……这一定是假的……我不信……」她轻声喃喃,微低着头,连吸一口气都备感艰难。

胸口深处似有什麽东西硬生生破碎崩裂,前所未有的痛苦席卷而来,刀绞剜肉,疼得她弯下腰,浑身不自觉地轻颤。

往日回忆如潮水奔涌,她摀着头,脑袋已是一团混乱。

「……你是最後一个知道我名字的人。」

他笑着,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

「解完毒後,就跟我一同浪际天涯,厮守一生,寻个觅处一起生活,这样可好?」

他也曾以这样真挚的语气问过她。

「小狐狸把主子骗倒了,怎麽会这样呢?」

那是他以另一种身分出现在她面前。

「──罢了!罢了!反正在你心里,我压根什麽都不是!」

那是那晚心痛的诀别之言。

「如果我说,自那一别後,我整天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你信不信?」

那是他归来的理由。

「在这世界上,最好收买的从来就是人心,最不好收买的亦是人心。」

「我想要做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挠我,既然下定决心,就只能放手一搏。」

……

她曾经怀疑过许多人,却从没怀疑总在身边一直守护着的他。

从未有过的可怕想法涌上脑海,她甩着头,只想把所有臆测抛出,让他们彻彻底底消失。

「你骗我……」她回过头呆滞地瞪着小仙贝,只见那回望的眸子有股可怜无奈,随即带出的是一道白光在眼前闪过。

再睁眼,杨冠玲人已回到客栈厢房榻上,彷佛方才的事从未发生一般。

可那与现实万分吻合的梦境让她直觉性的清楚明白,还是有什麽事情发生了。

亟欲求证,杨冠玲打开门狂奔而出,自动略过男人本应休息的厢房,跑到了刚才的那间小屋跟前。

街头上尚有点几盏火灯,可今日不知是晚风太烈,抑或者是夜色太黑,使她弱小的身影显得分外脆弱,黯淡无光。

杨冠玲顿了一会儿,这才推开门,却悲哀的如她所料,男人斜躺在椅榻上,两手枕头,双睫垂着,二郎腿翘着,一如平常般慵懒随意。

若严一下就认出是她的脚步声,眼皮连抬都不抬,轻挑调笑道:「糟糕,老子要在这置产都被你发现了,怎麽,你跟踪我呀?」

杨冠玲魔怔般地盯着他,咬着牙关,双拳握得死紧紧的,娇小的身子发颤着,就这样不发一语,站在原地。

没听到回应,若严也觉得古怪,他张开眼,望见少女这时的模样,登时大惊,调侃收起,眉心不由一蹙。

「怎麽了?可是受了委屈?被人欺负?」

若严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一脸担忧的凝视着她,嗓音温暖如兮。

他伸出手,正想触上她面颊,却被她撇头闪过。

眼眸一沉,却见杨冠玲固执地望着他,眉宇间有股戾气奔涌,猩红着眼,彷佛费了好大的劲,才一个字一句把话从嘴中逼出,咬牙切齿:「──何必骗我?」

她眼眶有水珠窜动,晶莹转绕,「你是谁?」紧接着是再也承受不住的滑落下来,喉头忍不住发出一丝哽咽,她神情满是无助,惶恐与不安堵得她喘不过气,「……何必骗我?」

彷佛浑身力气耗尽,杨冠玲瘫跪於地,茫然地看着他,身子是前所未有的冰凉。

若严浑身僵滞,脸色在一瞬间惨白,白得透明,血色尽失。

他往後退了一步,缓缓闭上眼睛。

真想不到,她竟然知道了。

更想不到,在此时此刻,她居然拿他曾问过的话回敬於他。

果真,可笑至极。

「……你问我是谁?」

若严突然间很想笑,也就真的笑出声来,再睁眼,眼底已是如墨般的黑,目光凉寒如冰,「──我是谁?我是若严,还曾是你的若宫女,同时也是传说中的追风大侠,当然最重要的,我是你的亲亲小狐狸呀。」

「竟然你忘了,我就只好再告诉你一次啦。」他笑得越发古怪诡异,「嗯?奇怪,你怎麽还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喔喔对了,我漏了一个你最想知道的……」

终於笑够了,他顿了顿,再开口後,声音只留凉薄冷情,平板而死寂的陈述着:「……我,亦是大汉高祖皇帝的庶子,薄姬之子,代王,刘恒。」

「你、你怎麽……」杨冠玲惊呆了,停止了哭泣,摇着头喃道:「不可能……」

「──若至泉上石岩,流水自其恒流,若严,刘恒,亏那死和尚想得出这破诗藉以提示你,不过真可惜,纵使拼上那整身老骨头,他仍旧玩不过我。」

「原来你杀了华陀他爸……」杨冠玲愣愣地望着他,满是迷茫。

「是啊,早被一场大火烧死了,」若严嗤笑出声,不屑之情彰显无遗,「可不想他两个弟子竟然没死,这倒是出我所料,不过换个想法这也算是种助力……」

「为什麽要杀人?」杨冠玲屏住着呼吸,一双眼睛满是不解,「为什麽……」

「──因为唯有杀了他们,我的计画才能实现。」若严极其冷血的回答着,他唇角一勾,讥讽道:「我不这样百般护你,你又怎麽可能信我?」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麽随便闯个冷宫,就可以遇到一个狐狸精?」他分外妖娆地一笑,桃花眼邪魅慑魂,「而当你被那些美人陷害时,我又怎麽总在第一时间出手救你?」

「天底下哪有那麽凑巧的事?这一切想当然都是设计好的。」

彷佛陷入黑洞一般,可怕的事实贪婪地袭走所有亮光,只余无边无际的空虚荒无。

杨冠玲蜷曲着身子,眸光如死灰暗淡,每听一句,就像浸入冬日的碎冰之中,是一寸一寸地冷寒,「怎麽会这样……」

她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喉间的颤抖,忍不住问出:「……我的毒,是不是根本就是你下的……」

「──自然是如此。」若严勾起唇,平静地道:「为了让你信我,我想方设法地去帮你,却又故意不真正帮忙到你。」

杨冠玲想起最早的离宫,解毒,到了最後的虎符……她摀起耳朵,摇着头近乎失神地呢喃着:「我不信……」

若严仍旧静静地道:「我施法多次扰你清梦,只为了让你看见自己心底处最深的恐惧,於此你才不会留恋不舍这里,这样你才会真的想要回家。我竭尽所能的鼓励你,这样你才会把我放在心上,这样才能衬托出我对你的重要,这样你才不会对刘盈动心。」

梦里曾出现的遗照,男人温柔的话语,贴心的动作……旧往涌现,原来所有亲昵的行为,通通都只是试探。

她紧紧咬着下唇,失声道:「你骗我……这不是真的……」

「──刘长是我的人,小龙女也是我的人,」他喟叹连连,笑容越发明媚残忍,「你想跟我斗?怎麽斗啊!」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仅不过是男人设下的棋局,愚蠢如她,陷於其中,傻傻的却不自知。

少女全身彷佛被硬生生抽空了一般,她就这样颓然坐倒在地,眼睛几乎失去了焦距:「我不信……我不信……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是……」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本来就是如此,只是从没让你看清而已。」若严面无表情,嗓音淡漠地续道:「趁这个好机会,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其实呢,刘盈早该死了,早在与张嫣大婚的那一夜就该死了,却未料世事弄人,竟这样不可能的产生变异,原先懦弱的少女性情大变,成了现在我眼前的,你。」

杨冠玲眸子空洞,暗哑着声道:「原来你早就知道……」

而今,她的模样是如此狼狈,小小的身子惧怕畏缩着,彷佛眼前有魑魅魍魉正无声无息地朝她围剿要胁,而她手无寸铁,脆弱不堪,只能任凭宰割。

若严点着头,嗓音冷凝平淡,「刘长跟张嫣本来就认识的,只可惜那个时候功亏一篑,」他笑靥幽静,如最醉人的毒药般冶然,「可现在,已是彻彻底底不一样了。」

「──也该多亏了你,我才能成功收集完虎符。」

「……记不记得我曾说过,一个人的死亡,也是有他的价值的,其价值便是在他的死亡的时机?」

他歪头一笑,笑靥美艳中带抹疯癫病态,「如今还留着你,也只不过是等待那天时地利人和罢了。」

「时机皆算好,才能造就出最完美的成功。」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尽信命,不如无命。

其实他一直都在等,等着最恰当适合的一刻,完成所有目的。

杨冠玲绝望地闭上双眼,轻声问着,含带着深沉的无力:「想当皇帝的,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你,对不对?」

她深深吸了口气,「原来这就是你的计画……」

若严冷然打断她,「──其实也并非全然如此,我只是在等着最好的时机,既然已握有兵力,剩下最大的麻烦只有让吕雉故去这件事了。」

「若以宫中暗杀解决,最大嫌疑人也只有我代国,又若以带兵造反方式谋取,岂能名正言顺信服天下?」

他悠悠一笑,如带刺蔷薇般虚表艳丽而美好,实则为阴险而诱人,「所以,我要用许愿的力量,逼她自然猝死。」

「──为什麽一定要当皇帝!」

杨冠玲已达崩溃边缘,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只觉周遭空气如阴天般潮湿凝重,乌霾布满一片,是连一点薄光都投不进来。

「──你问我为什麽一定要当皇帝??」

他轻声重复着一次,紧接着宛如听到天大的笑话,若严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得不可遏抑,状若癫狂,「你竟然问我为什麽?你竟然问我?哈哈哈!」

弯下腰,若严两眼注视着她,掐起她的下颚,逼着她抬头,「那我问你,凭什麽我从小便要离开帝都?吕雉那贱人凭什麽害我母亲?凭什麽官僚子弟享福时我却是受尽训练折磨?凭什麽姓吕的能掌握我大汉江山?凭什麽所有权力都给他吕家?凭什麽没本事的人能够当皇帝?这一切凭什麽?究竟是凭什麽?你说啊!!!!」

此时的男人面目狰狞而扭曲,充盈着巨大的不甘与悔恨,他整个人被慾望与忿怨吞没殆尽,邪气占据着他的心,侵蚀了他的灵魂。那个会对着她打趣笑骂的若严已经死了,那个在她心里头重要无比的小狐狸,彻彻底底的死了,死了。

「──我不甘心!我怎麽可能甘心!」

杨冠玲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他,麻木,无言,什麽话都说不出,四肢无力,是动也动不了。

原来,她的欢笑与泪水,成全的不过是他的野心。

原来,她的恋慕与愁思,仅是他步步算计的一环罢了。

心碎到一种难以言语的地步,原来,原来。

真相是如此的丑陋不堪,她摇摇头,恨这场梦怎麽会在这个时候破裂粉碎。

往日的甜蜜是一樽最香浓醇美的鸩酒,於不知不觉中,她早已全数饮尽,换得如今悲凉结局,整盘皆输。

後悔,难堪,沉重,不甘。

她咬着唇,无数的泪水自颊边滑落,她强忍着,逼着自己绝不能哭出声音。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她怎麽可以甘心?

出手迅速拔开发簪,她的青丝散落泼於肩边,由心窜升的恨意给了她力量,庞大的欺骗与背叛驱使她做出行为,她跳起身,扬手用力,簪化为剑,直捣男人胸口处。

眨着眼,泪水在视线内晕开,模糊成一片,她失控着,已然分不清这究竟是因为舍不得还是太怨怼。

又或者,那其中的情感真的是太复杂了,她这一辈子怕是永远都理不清,想不透。

「──你要杀我?你要拿我给你的簪子杀我?就凭你也想杀我?」

若严咆哮着徒手接剑,指刹间,剑簪精光忽起,成一抛物线飞往了一旁角落,哐啷落地,不再动弹。

「狐狸精乃不死之身!任谁也不可能伤得了我!」

若严就这样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如炬,周身是绵绵杀气,他长袖一甩,掩去了手部动作,随即带出的是衣襟里衬松落而开,胸前肌理露出,依常理来说,在那本该有道疤的,可却是什麽都没有。

目光再落於他肩处,仍旧,什麽都没有。

喔对了,刘长是他的人,所以这全都是假的,全都是作戏。

而且他根本受不了伤,所以她所担心的肩伤不是真的,她为他心疼的手伤也不是真的。

什麽都不是真的。

哀莫大於心死,悲莫过於无言。

杨冠玲垂下眼帘,可悲到了极致,终於哭鸣出声。

「我说亲爱的前主子,你怎麽就那麽没有自知之明呢?」若严静静地蹲下身,嘴角含笑,眸底深处是满满地宠溺,可仔细凝神,才发现那看似沉浓的温柔中隐含着致命的蛊惑,杨冠玲终於恍然大悟,以前的她看错了,毫无疑问地,看错了。

「……我曾经提醒过你许多次。」

「可命运如此,你也只能迟迟到了这时才发现。」

「……最後,说一件我最欢喜的事给你听听。」他两手捧起她的脸,薄唇上挑,笑着把鼻尖凑近,触碰起她的。

「你有没有想过,当初解毒时为何非要刘盈的血?」轻舔起她耳垂,若严哼笑,气息喷蔓在她耳鬓,缱绻厮磨,「可有听过毒位转移这事?」细碎的吻轻啄在少女额头,缠绵在她眼睫,沿着泪痕依依而下,最後落於她的上唇,眷恋般的蹭磨,「以他人之血导毒,此毒便上供血者之身。」

「其实他原本也没那麽容易死的,」他极其爱怜地含住她的唇,浅浅吮吸着,舌尖游移,齿啮啃咬,放肆舔绕,万分贪婪,「可想不到他为了你,竟连最後的保命虎符都交给你,实在是愚蠢到了极致呢。」

饥渴似的深吻长驱直入地窜进她腔间,卷搅绵绕着,攫取掠夺着她的香甜,感觉到她的颤抖,若严笑出声来,柔着嗓子,轻喘着,气息魅惑如毒,「我想你没听到吧?京城传来的丧钟,人们讨论着皇帝驾崩讨论的那叫热络呢。」

松开她,若严起身大笑,神情得意而疯狂,满满是胜利得逞的兴奋与雀跃,「果真是一个傻子!一个情痴!实在是太可笑了!绝配啊!」

狂笑声决堤,如肆虐地洪水般,击裂了最後的防护,摧毁了人们仅存的一丝希望。

终於承担不了,终於忍受不住,杨冠玲彻底崩溃,全身心力被炸成了渣沫,泪水已是乾涸,整颗心被掏空挖尽,荒芜一片,是什麽都没有了。

若严朗笑着,朝门掩施了个法诀後,随即转身朝外离去,头也不回。

杨冠玲呆滞着,眸光涣散黯淡,成了死灰余烬。身心无力而疲惫,此时的她深深明白,这一次,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再也,没有人能够来救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埋了四年的梗终於爆了,打到这里心里头五味杂陈,欲说难言。

唉,其实篇三的文案就有提示各位了,传说中可爱又迷人的腹黑型反派角色啊!

唉哟真的证明啦,小皇帝实在是个好人,真的是个情种。

不知各位可有注意到,我竟然写喇舌了!(指)我们家女主喇舌了!(被众人狠踹)

然後请大家千千万万不要在留言区爆雷(掩面)也先不要去google刘恒~~(恳求拜托)

这文会HE的,虽然咱们的认知点HE可能会不大一样(落跑)

剩下还想讲的我还是等後记再说吧(深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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