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机响了，他从数个纸箱中探起头。
避开障碍物，他走至桌边，拿起iphone，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狐疑。
「......要接吗？」低喃友人的名字，转过头看向坐在床上正摺着男人堆积如山衣服的我。
边摇头边用嘴形告诉他不要，上回就是他害得我不能好好睡觉。
「那我关灯喔。」怕他来找他，他说。
视线一瞬间成了漆黑。午夜的房里空气突然静谧，瞳孔尚未放大，伸手不见五指。
待恢复视力时，男人已从另一头坐上床。外头灯光昏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是什麽，放下手中那件摺好的衬衣，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最後一次了，有没有什麽话想对我说？」沉默了许久，吐出了一直以来都想亲耳听的事。
最後一次了，无伦如何都想听他亲口说，不再只是过多的猜测，或是过多的哄骗。
轻轻地男人抬起了双手，穿过发丝，停在我的耳侧。将我们的额头紧靠。那一瞬我以为双唇就会这样紧贴，拉近了距离，但他没有。近得连呼吸和心跳都一清二楚，眼睫相触，他张口，却没声响。
许久，他说。别那麽笨。
「别那麽笨，再去相信一个好像对你很好的男人。别那麽笨，不要再跟别人这样玩，你玩不起。」
霎那，我的喉头一紧。他继续说。
明天开始，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就照你想的，好吗？
我以为我已经有足够的勇气，我以为我能淡然的面对，这些我自己所说的。
现在却什麽也说不出来。只将头埋在他颈边，然而他紧紧的回抱我。
眼泪打转，心脏好痛。什麽也说不出来。
「不许哭，我最讨厌女生哭。」他强硬的说，却将我抱得更紧。他的温柔从不属於我，从一开始就是。
男人轻唤我的名字，告诉我不能哭，却用拇指将泪拭去。
「让我亲最後一次......？」眼尾垂着，他有些沙哑的道。
黑暗中男人的瞳闪烁，外头车声此时刺耳，垂下眼睫，双唇轻触。
回想着他给的初吻，回想着他给的一切。柔软的，富有的温暖，缓缓的，带着菸草味。细细的品尝，像我们初次。
无论如何，都不想分开。
就这样抱了许久，他下床站到床边。我以为他又要回到箱子堆的同时，男人将我从床上抱起。
勾着他的脖子，他就像在抱着孩子一样，开始左右轻晃。
起初有些惊慌，然而他淡淡的笑着。慢慢的他开始走遍房里的每个角落，越过无数个障碍物，依畏在他怀里，心里有什麽快要满溢出来。
「第一次被人家这样抱呢......」若有所思的低喃，男人听了笑了。我也是第一次这样抱着女生走来走去，他答。
优越感什麽的突然占满了心里，我想，现在的我应该幸福的快要死掉吧。
走到桌边，他将我放在桌上，手没有放开。
紧抱着，姿势甚是暧昧，无暇管着过多复杂情绪，轻阖双眼。
一切都要结束了呢。
直到他将我放回床上，眼睛都湿润着，不能哭，我知道。
男人撒娇着要我继续帮忙他搬家，缓缓的，双手放开，我说，去开灯吧。
拿起下一件衬衣，对摺，再对摺。
最後一秒，我知道我的嘴角挂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