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台化妆室,光映手上拿着半边面具在脸上比划,交给造型师後调整位置,针对没被面具盖住的另一半脸庞,再指示化妆师为他在眼周贴上深蓝色亮片。
「秋刀鱼,快开始了,换好装了吧?」露安在外头敲门。
「换好了,在补妆。」
「既然好了那我进来罗,不用上什麽妆啦,又不是要走秀……」
她才推开门便连连惊呼,「你在干嘛!你是要去百老汇演《歌剧魅影》了吗?」
亮面黑斗篷在灯光下低调的反光,色调让材质显得更是低调,在行家眼中才能显出它高贵的品质。
深棕色背心与白色丝质衬衫的搭配雕琢了他的身材曲线,长腿套上及膝深棕色长马靴修饰出修长身形。
一旁的化妆师与造型师盯着他的背心,就想起早先为他换装时衣服下包裹的健壮又匀称的古铜色胸肌,以及结实的腿与臀部,相较之下他脸上的疤便显得微不足道。
习惯旁人注视的目光,他早就察觉到她们的反应,久未出现在萤光幕面前,龙心大悦便也不介意,大方让她们望穿了眼看个够。
「你到底为什麽要穿这样?我不是有把活动T恤给你?我就在想说奇怪了衣服都给你了,你为何还要请化妆师跟造型师,原来你去买了这种衣服!少爷你之前息影那麽久,哪来的钱?」
「我之前赚那麽多,够我躺着花好几年,唱歌、拍戏、广告和代言只是兴趣,置装这点钱我还出得起。知道是参加公益团体主办的活动,才没跟他们讨置装费,我已经够慈善了。」他皱了眉头,旁人都看他看到呆了,就她一个不识货还坚持要他穿那件丑T恤。
说完他嫌恶地指向随便被他扔在地上的宽松白色T恤,上头的孩童脸蛋被他弄得皱成一团但仍露出灿烂微笑,「我不想穿,我出门不穿睡衣。」
「你有参加过慈善活动吗?」
「有,但没有穿这麽丑的服装。」
她认真提出她的行销理论,「我推荐你参加公益活动,是不指望你真拿出佛心,但你好歹为自己打算。我告诉你,参加慈善活动就是要穿活动T恤才能达到宣传效果、展现亲民热心形象并表现出你有心参与,你这麽懂得行销自己,你会不懂?」
「这种衣服穿起来很丑。」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平凡朴素的形象塑造,你看连女明星们参加公益活动都穿活动T恤搭配牛仔裤,假睫毛只贴一层欸!」
「都跟别人一样有什麽意思,我秋某人是什麽人。」
彻底无视她的阻挠,在化妆师和造型师打点完毕後,他大跨步走出化妆室,指挥助理引领自己走向前方舞台。
「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不听我也不会少块肉,吃亏的是你!」她在背後喊道,他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见状她只得边小跑步跟上边说,「好啦好啦,随便你!你等我一下,我先上台,叫你上来再上来!」
他结实的身形在他身後的斗篷扬起时若隐若现,像是要出场决斗的斗牛士,他静静站在後台布幕中等候。
「各位观众你们好!我是主持人,黑猫妹游露安!今天我们要举办慈善义卖活动,收益所得将全数捐给《蒲公英烧烫伤基金会》,现在请我们基金会会长庄家严庄会长为我们致词。」
在会长致词时,台下万头攒动,林芸独自混杂在人群中拼命往上看。早听说光映有参与这场慈善义卖活动,久未见到他,她早准备好防手震高倍数高像素单眼相机,一睹他久违的风采。
经由丑闻和毁容传言的影响,光映的粉丝团人数随人气骤减,不少人以身为他的粉丝为耻,要不退出或甚至去成立反秋光映粉丝团,留下的铁杆粉丝则变得低调。她管理的秋光映粉丝团仍是秋光映所有粉丝团中规模最大的,其他都是惨澹经营。
支持与爱慕光映的心意仍未有所改变,就算只剩她一人,她也会继续喜爱他,她就是抱持这样心情来此的。她照惯例在第一时间打听到这个消息,在粉丝团发布後响应人数寥寥无几,但她知道仍有铁杆粉丝悄悄前来,早先已发现了几位。
不再大张旗鼓或成群结党,但各自在人海中仰望他也为他加油,悄声喝采。
会长致词完毕後,露安继续介绍今日将捐出来义卖的几项重要珍贵的拍卖品,在露安的建议下,光映也捐出一台限量款重机。
「现在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这次《蒲公英烧烫伤基金会》的亲善大使出场,欢迎秋光映!」
露安响亮地喊出他的名字,台下的记者们立即聚焦并按下镁光灯,打从光映从舞台後方走出,相机喀嚓声就响个不停。
听见她介绍自己出场,他暗自埋怨她脱稿演出,没有以「影歌双栖天王」、「偶像剧一哥」、「国际知名影星」、「亚洲新天王」或「全国少熟女唯一梦中情人」的名号登场,实在不习惯。
「这不是你的演唱会或粉丝见面会,现场的人不是你的粉丝,只是普罗大众。有些人可能连你的名字都没听过,只在电视上约略听过或看过你的新闻,茶余饭後跟着评论几句。」露安早先跟他彩排时这样对他说。
「怎麽可能,外头人那麽多。」
「谁知道有多少人周末下午在附近逛街,经过这里看到人多就凑过来看热闹。」
看他不怎麽起劲,还是纠结在名号上,她补充道,「你如果藉这机会对社会大众宣扬你的名号,拉抬你的名声,拓展你的观众群,说不定以後能被介绍为『全国九岁到九十九岁的少熟女唯一指定梦中情人』。」
「咦!我才不要跟九十九岁的姥姥握手,九岁萝莉当然没问题,『唯一指定梦中情人』这是一定要的。」
「没礼貌,在我来看,女人的年龄层到熟女之後就没有别的更老的称呼了,什麽姥姥。」
胡乱抬杠几句後,他忽然想到,「欸,我问你,以後如果我成功回复以往的名声,而我又参加了你主持的典礼或活动,或是有机会被你介绍出场时,你愿意以『全国九岁到九十九岁的少熟女唯一指定梦中情人』的名号来介绍我吗?」
这麽丢脸的名号她随口胡诌谈笑,竟然真有人想被这样称呼,这条鱼的脸皮厚度令她叹为观止。
「可以啊。」她爽快应允,重点是把他安分地哄上台,活动圆满结束,他想成为连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公主和女爵或甚至是与天地共存几千年的美女天使都会唯一指定的梦中情人,都随便他,反正想被叫得这麽丢脸的人不是她。
他满意地笑了,看到这女人答应了,竟有说不出的快意,英气凛凛的眼瞳定定地望向她,她不由得一愣。
进去化妆室前他再三强调,「记得我是唯一指定梦中情人喔!」
「是是是,梦中情人还是孟宗竹都随便你。」
「欸,孟宗竹是一种竹子吗?孟宗是谁啊?」
她懒得跟这个打从学生时代都在拍戏没在念书的文盲解释,甩甩手赶他进去,心里忖度着难道当唯一指定梦中情人真有那麽重要?瞧他刚才冲着她笑得多开心。
因早先彩排时的对话,让他发笑之余发现她真的很会讲笑话,也了解到这次活动对自己的重要性。
整整领口,拉平衣角,他大踏步走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