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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个超级重要的会议。」
同班外加同事多年的下属加上好友,寒着脸,冷着声,恶声恶气的对着魏于豪说道。
「我知道。」
坐在办公室,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心不在焉的魏于豪随口回应着。
「会议差点搞砸!」
小贺满肚子火的双手环胸,额上青筋爆露。
「嗯。」
魏于豪完全无视小贺火大的口气,仍是那副魂魄被人勾了走、或是掉在路上准备申报遗失的模样,小贺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猛一拍桌,忍不住怒气的大声质问。
「说!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会议要是砸了你也不用回来了你知不知道!」
沉沉吐了口气,魏于豪终於回神,单手撑颊,斜睨了暴跳如雷的小贺一眼,挑眉,几分玩世不恭的不正经模样展露了出来。
「火气这麽大,生理期来啦?」
「你才更年期到了咧!」
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小贺破口大骂。
眼看贺以翔就要失控扑过来将他暴打一顿出气的大动作,魏于豪不着痕迹的後退一步,举起双手投降……喔不,是认错。
「好、好,我说,你冷静一点。」
「冷静?好,我就听听你能不能说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再来决定要不要冷静。」小贺深吸口气,「首先,你大爷是跑去哪混了?」
「这个,我一早就按照你说过好几遍的时间起床。」平铺直述的招供。
「嗯,然後?」
「但是谁知道我的车子不肯配合,坏了,我想,时间还早,就去搭捷运。」这个不是真的。
「嗯,然後?」
「很不巧,途中我遇到了一个人。」也不算巧,之前就得过消息了。
魏于豪顿一下,又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你遇到谁?」能让他这位八风吹不动的同窗兼上司的好友露出这样的表情……该不会是……
但,怎麽可能?他并没有听小妹说过这件事啊……
「是……白白。」
啊!真的。小贺脸色一僵,有什麽几欲爆发的怒火也全都堵住发不出来了。对於他们之间复杂难解的事,他算是了解不少的,但是以他的立场也无法评论什麽。
「嗯,所以?」他无奈的问。
「我以为我看错了,就想看仔细点,不知不觉就跟着她走了趟魏氏和图书馆。」
听着魏于豪态若自然的说着经过,小贺瞪大了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老天,你是说你翘掉了会议就为了跑去跟踪人家的意思吗?」
小贺的脸黑了一半,不可思议的惊叫出来,果真,只要碰上了那位白小姐,他同学一直引以为傲的理智就理所当然的搞了失踪。
「用点好听的说法行不行?」闻言,他横过眼瞪向目瞪口呆的小贺一眼,没好气的随手在桌上揉了一张纸用力丢向他。
「哎哟!魏于豪,你搞什麽啊!」
反应不及被纸团准确击中的小贺,摀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恨恨的想,原来不只是理智搞失踪,连心智也退化了是吗?!
「哎,那你们有没有说到话?」
自从四年前,白罂粟离开台湾之後,他这个总是意气风发的好友便像是得了偶发性的失心疯,懊悔自责,在这四年里从未真正获得原谅,不管是她的,或是自己的。魏于豪像是在用这样的痛楚逼迫自己记得他曾如何的伤害过自己最重视的人,专注的想着她,也无情的凌迟着自己。
爱……怎麽总要令人犯傻呢?
他最要好的好友是,他最疼爱的小妹也是。
「有,我还当了她的枕头。」
什麽!?小贺更用力的瞪向他,没准下一秒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也不一定。
受够了小贺白目的注视,魏于豪忍不住再揉了二团纸,一丢,分别打中了他的双眼,真够准的!他自豪一笑,自动忽略小贺的痛叫声。
「喂!」小贺摀住双眼,一串流利的脏话满嘴乱飙。
「喂什麽喂?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变态……」他凉凉的堵回对方的龌龊思想,思绪却莫名一顿,耳边彷佛飘过谁非常熟悉的叫唤声……让他略感不对劲。
『喂!』
「你这疯子,明明就是你说的话不清不楚,引人想入非非的好吗?」
无暇多想,贺以翔的抱怨随之而到,打断了他的思考,他揉揉眉头。
「你还有什麽要问的吗?」他该解释的都解释了,暗示好友该结束『审问』了。
「有,你们说了几句话?」
「……你调查局的啊?问这干麽?」无言,某人故意听不懂他的暗示。
不耐烦的横了他一眼,良久,在小贺好奇目光攻击下,才不情愿的开口。
「……一句话。」
「啊?」他有没有听错?一句话?
「怎样?你有什麽意见?」
「没、没有。」他哪敢啊?再不识相都知道不能再问了,免得等等又被纸团攻击……咦?纸团……?
「魏于豪!这是会议资料啊!你居然拿来乱丢!?」
闻言,他撇了眼桌上一叠整齐的A4资料,耸耸肩,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看的贺以翔简直有冲动要把在地上一团团的纸丢回他脸上。
「重印吧!」大惊小怪什麽?
见他不动,魏于豪懒懒的瞪他一眼,「去啊!你是想印那几张还是印整叠啊?」
「啧!当我是公司的打杂小妹啊?」
贺以翔懒的理他,知道好友目前正处於不只是理智搞失踪,连心智也退化了了情况,也不想多跟他计较了,摇摇头,走出办公室,留给他独处的空间。
目送不甘愿的喃喃抱怨着的小贺离开,魏于豪闭上眼,沉沉吐了口气,却仍旧无法放松。
他对小贺说的全都是事实,唯一没说的是,他会遇见她,其实并不是巧合。
收到简讯那时,他本来是没有打算要出现在她面前的打算的,然而无法否认的是,他确实想见她一眼,悄悄的,一眼就好,但他却动摇了,在真正见到她之後。
『她回来了。你想不想见她?』
他想。很想见到她。
『见到她之後,你想做什麽?』
他不知道。不要问他这麽深奥的问题,就算……他真的有什麽想要确认的事情,那又如何呢?他难道就能这麽做吗?他其实……非常的害怕啊……
想确认什麽?在害怕什麽?
确认她是否一如四年前的模样,不曾改变。
害怕她已经不如四年前的模样,全然不同。
魏于豪把脸深深埋入掌心,痛苦的蜷缩起颀长的身体。
但她睡着了,给了他最好的理由留在她身边,其名为守护着她不被其他人的目光骚扰,然而事实上,只是想再靠近她一点,仔细的瞧瞧她,这样不可告人的私心而已。她几乎全无防备,沉静的睡脸恬静的引人注目,她成熟了许多,依然美丽动人,身上的香味是记忆中所熟悉的,让人深深怀念,她没变吧?记忆中的她就是如此。
她在车上睡的并不安稳,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靠过去让她的头轻轻枕在自己肩上,现在想想,自己怎会如此大胆?就不怕那时的举动会让她突然醒来吗?但他想,他也许下意识是想让她清醒着面对他的,他想知道,在四年後的如今,她,会以什麽样的表情来面对他呢?
然後他想起初见她时,她那退避三舍的模样。
他不由得苦笑。遇上她,自己似乎总像个变态。
看着她久违的容颜,他厚着脸皮移不开视线,明知道她的站到了、她该下车了、她坐过站了,都舍不得叫醒她,或许,仍是有些不敢吧!
思念、愧疚、心痛一一闪过他的心口,她的脸盘据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的小心翼翼、不敢确定,都是来自他对她的愧对,害怕她的再度消失,与她伤痛泪湿的眼……如果不是如此,他为何要这样痛苦呢?四年啊,他不知道他还有几个四年的耐心可以用来等待与愧疚。
『你这真是,胆小鬼一个啊……』
原来,在爱情的面前,他也只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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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爱情里头,胆小鬼是一种传染病,具有流行性,是每个人都会被感染的,无一可以幸免的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