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偶數男孩 和 奇數女孩 — 3 蕾蕾

期中考之後,系上办了一个迎新舞会。

一点多,我才和蕾蕾一起离开PUB;这麽晚,台北的中山区有种颓靡的味道。

蕾蕾喜欢看少女漫画,本人也像个从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角色一样,白皙的皮肤、无辜的眼神,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女星徐若瑄,只不过蕾蕾的轮廓是用5H铅笔素描出来的,轻淡而且朦胧,带着一副柔腻的嗓音,还有一点不切实际的浪漫,跟她说话的时候,好像掉进又甜又软的棉花糖里,但是我第一次真正注意到她是在学校餐厅,她正在和一个插队的女生互骂。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插队?〞

〝这里所有人都看到你插队。〞

〝我站在这里不是在排队吗?怎麽是插队?〞

〝队是直的你排哪里?你斜眼吗?〞

〝我告诉你你这麽爱管闲事早晚会被人给修理!〞

对方的音量一直都压过蕾蕾,蕾蕾的声音让她在吵架的场合很吃亏,尽管再生气、再愤怒、再气势凌人,她的声音实在没有一点威胁性,开口就整个弱掉。但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被她看起来柔柔弱弱实则不平则鸣的内外在反差给吸引。

〝你要不要看看是爱管闲事的人会先被修理,还是白目插队的人会先被围殴?〞我站了出来,仗着身高优势和不笑的时候会吓哭小朋友的脸。

〝咦?我记得你,你也是我们班的。〞蕾蕾後来认出我。

〝我是林晓芙。〞

〝我记得,老师还看错叫你林晓笑。我是朱心蕾。〞

其实舞会还没完全散场,但是我和蕾蕾都决定提早离开,当我们站在十字路口等计程车的时候,还看见几个满身酒味的男人蹲坐在路边抽菸,邪里邪气地一直盯着我们,有点恐怖。

「要是现在有男朋友就好了。」蕾蕾感慨的说。

「你又不是没人追,是你自己不要的。」

听见我吐槽,蕾蕾难为情地低下头。

其实蕾蕾很有男孩子缘,她擅长让每个她觉得有好感的男生都和她保持暧昧关系,简单说就是〝人人有机会,个个没把握〞,其中一个喜欢她的狮子座男生,追求攻势积极又强烈,可惜在她心目中,对方的条件还不够理想。所以,虽然被疯狂追求令她满心欢喜,却迟迟不给出一个答案。

〝价值是被比较出来的。爱情就像养鱼,养的越多、观察越久,越能找到属於自己的那条大鱼、好鱼。〞蕾蕾这样说。可是不管她的解释听起来多麽合情合理,我觉得,她只是舍不得放弃那种让许多人捧在手心、被守候保护的感觉。我觉得〝养鱼〞是件耗事费神的工程,要记得和不同的人说过哪些不同的话,还要把时间做有效率的分配,但是蕾蕾在其中却还能游刃有余,创造许多别人没有的机会。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点羡慕她。

也许是PUB里面太拥挤、太喧闹,我望着立在冬夜寒雾中兀自明灭的红绿灯,才会觉得如此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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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数男孩:

昨天我们系上办了一个舞会,虽然规模比不上学期末的联合舞会,但人还是不少。一整晚,不断有人问我「你有男朋友了吗」,很烦,这是现在大家打招呼的问候语吗?

PUB里头音乐很吵、菸味很重、空间很拥挤....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甚至有点恐惧。

只有站在角落旁观,或是由高处俯瞰,我才会觉得有安全感,假如我身在人群其中,我会觉得很恐怖,只能拉着朋友的衣角,盲目乱走。

离开的时候,我的好朋友走在冷冷的十字街头希望有人保护她,然而我选择把双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温暖自己。

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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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数女孩:

昨天半夜醒来,收到你的信,索性不睡了,可以好好整理我的思绪,在宁静的夜慢慢表达。

好吧!其实我是被一通不该接的电话给惊醒的。

是以前的girl,说了很多,但主旨不外乎问好,还有说要继续做朋友之类的,我承认我因此而心情不佳,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我知道我无法再和她做朋友。

很没品吧!

然而朋友的定义,在我看来是扶持、是分享、是有难同当、是同甘共苦;而她,欺骗过我,我不认为这样是一个好朋友。

不经意的时候,我还会有莫名的孤寂感,尽管已经过了半年多,而我已经不会因回忆以前的事而难过,但是我还没完全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虽然看你的信,我也知道,我并不寂寞,但是这晚,我终究是失眠了。

不过,我喜欢在深夜写信给你,倒是真的。

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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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数女孩:

今天我去找学校的老师聊天,却没发现冬日的阴雨已经让石阶表面生出一层薄薄的青苔,湿滑无比,我就这样摔了一个狗吃屎,够蠢了。

说是去找老师,其实是去ㄠ咖啡的。因为仗着自己是老师的爱徒,每次去都能喝到免费的咖啡。

最近天气又变冷了,记得多加件外套,别又感冒了。

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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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数男孩:

希望你没受到什麽伤,但是说真的,我可一点都不同情你,因为你居然可以跟老师ㄠ咖啡….太可恶了!我可是超级的咖啡迷耶!爱到极点、爱到疯狂地爱咖啡,几近中毒的地步。爱它的色泽,爱它的味道,爱它的气质,爱它背後一切神秘的故事和传奇。

我相信一杯完美的咖啡是种值得追求的艺术,而且,每个人都有他最适合的咖啡。我爱的咖啡从不加糖,像一份万事俱全的爱情不需要加入太多吊诡的因子。

至於入口的片刻,更必须准确到像宗教仪式一样,要用种虔诚的心情,因为一杯再完美的咖啡,也会随时间慢慢降温,懂得喝咖啡的人,善於在咖啡的醇度与温度达於调和的瞬间,让它与自己合而为一。

就像懂得爱情的人。

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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