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呼,还好没有把我杀了。其实根本就是我想太多了,我跟我哥感情超好,原本不接受也会因为我们感情好而接受的嘛。
然後又剩下我跟一全两个人了。我跟他聊我和我哥以前发生的事情,真的都还满有趣的。
他问我十个传说是哪十个,其实我一时也想不起来,只记得那家锅烧意面的、喔对了,有间租书店好像也有传说。反正我哥有给我清单。之後再找积木他们一一解开好了,哈。
还是人多好用嘛,四个人一起一定很快解开的。
晚上的旗津很漂亮,我好喜欢夜晚的海景。在旗津和西子湾对望的这一端,灯火通明。
我和一全到旗津大街上买东西吃。我很喜欢吃烧酒螺,所以买了两百块的小辣烧酒螺。一全则是大包小包一堆吃的。我们吃的不亦乐乎。
甚至後来玩疯了,竟假装是情侣,互相喂对方吃东西。
「杨儁高会不会吃醋我和你这样玩啊?」事後,他问我。
『他又不是同志,是有什麽好吃醋的啦。有的话也是故意的吧。倒是我怎麽都不知道一全你是这麽大胆的人啊?』
「呃,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难得出来玩太兴奋了吧哈哈。反正旗津大家都不认识我所以没差啦。」说完,他竟然学杨儁高吃我豆腐,往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可没有两个老婆的嗜好啊,你要我的话,要先把杨儁高赶走喔。』最後,我开了个大玩笑。
「好喔,我会证明我是最爱你的,哈哈。」
……
结果在积木和杨儁高不在的这几天,我和一全每天到不同的地方玩。桥头糖厂闲逛、文化中心看人练舞、到我家附近很灵的土地公庙拜拜、在管乐团部睡一个下午、莲池潭看人自力造筏比赛、到美术馆装作文青、到科工馆玩好多好玩的设施、驳二看很屌的积木展、中央公园小山丘吹风、海洋之星看海景……
原本的玩笑越开越大,竟成了暧昧不清。
积木明天回来,而杨儁高还要三天才回来。而这天,我们没有出去玩。我们在所谓「有传说的」锅烧意面店吃晚餐,吃完後到管乐团部。他说有事情要告诉我。
是那件事吧?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但我没想到是一全来戳破。
『嘿,你要跟我说什麽?』我故作轻松地。
「其实,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啦。就是……呃……那个……」他搔搔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是跟感情有关吗?你是要说──』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的人就是你,所以之前在团部我才不敢说我喜欢谁。」我没有很震惊,因为其实我也满喜欢一全的。这就是我们圈子,暧昧,告白,然後交往。合则来,不合则去。
我很喜欢一全的外表和个性,我想我们是合得来的。
『呃,那‥…?你是要跟我提出交往要求吗?』
「……嗯。」
『好,我答应你。』
我听见一全欢呼,接着他紧紧抱住了我。然後──他吻住了我。
一全的吻是强势的,他不给我心理准备的时间就在一瞬间抽光我口中的空气。原来他的吻技这麽好,我几乎要没有力气回应他。
我们疯狂地交换彼此的唾液,四只手也不忘抚摸对方的背脊、後颈。
当我们两个人嘴唇分离的时候、脸颊都带了些微的红晕,也都不断地喘气。
然後我们躺下来。
「呐,八月十四是我们交往的纪念日喔。」他揉了揉我的头。我很喜欢情人这样揉我的头。事实上,我一直喜欢比较稳重的人,像一全都酷酷的,就是给人很能依靠的感觉。
『嗯嗯。是说,你怎麽会喜欢我啊?我也满喜欢你的,因为你让我感觉很稳重、我也喜欢你酷酷的腼腆的笑容,和你大方的个性。』
他把手收回去,搔了搔他自己的头,「呃,我也不知道耶,就喜欢了啊。晚上打枪有时候会意淫嘛,却都不知道为什麽就是想到你啊。」
『说,你意淫我多久了!』我大笑。
「我也不知道,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是一个多月前。就是我们在管乐聊感情史的前几天。」
『哦哦,幸好,哈哈。那麽,我的男朋友,请多指教罗。对了,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嗯嗯。」
我们一起去搭了捷运,我们是同一个方向的,差三站,他比我早下车。我们走进车厢的时候,刚好有两个空位我们就坐了下来。然後不着痕迹的牵着手,藉着书包。
八月十四,我们不再单身了。
我跟积木讲这件事情,是隔天的事情。这天一全跟家人出去了,所以我是在积木房间跟他讲的。
积木笑笑的拍了我的背,「好啊你,趁老子不在就偷偷把我家一全拐走了。看你要怎麽补偿我啊?请吃锅烧意面吧你。」
『那当然,结婚要请客,交往怎麽不用?』我懂积木其实没有生气,大概吧。可是感觉他笑得也不是那麽自然。
我知道我有错,我明明知道他喜欢一全的,而我却……
「我知道你一定在想我很喜欢一全,这样你很坏害我梦碎什麽之类的。不会啦,其实後来我就在猜你说不定有一天会跟一全在一起。你们一直都聊得来,谈话过程我大概就感觉出一全可能喜欢你了。而你其实也很喜欢跟他的相处模式吧?我懂你的个性,有时候其实只要安安稳稳你就觉得很好了。」一语道破,不愧是我家积木啊。
『嘿嘿,知我者积木也。来来,让小爷亲一个。』看他这样的口气,感觉应该是没事吧?虽然还是有些忌惮,但我依然稍稍放下心来。当初不应该那麽冲动的啊。
「妈啊,阿远现在也开始行动上的调戏了。」
隔天,悠闲者如我们,因为已经有三个人了,又到学校打桌游。
积木看似很开心地恭喜我们交往,说基佬团又更强大了。
然後我们开始打三国杀。我们玩的是三人模式,谁的上家死了,谁就赢了。而看似很好的积木却发疯似的不管上家是谁狂杀一全,一全一整个招架不住,死了好几场。
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是为什麽。我叫积木陪我去上厕所,然後问他还好吗。积木摇摇头,「不好。我昨天觉得我还满好的,但是今天睡醒之後就一直觉得好难过。我觉得我还是受伤了。可是阿远你不要有芥蒂啥的啊,我应该几天就好了啦。在这几天,先让我任性一下,好吗?」
我点点头,『当然好。你可以多用几次南蛮入侵和万箭齐发,我们两个一起杀。哈哈。』
「那就不用了,你可是我的好朋友啊。我只要多杀几次一全,就不会那麽喜欢他了,哈哈。」积木扯开嘴角,看似笑了。我知道他笑得很勉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我好想安慰他,可是我的立场却又说什麽感觉都不对。
我和积木之间,竟然有了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