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桌上的信,拿起又放下,一再重复了好几次相同的动作,晓珜觉得自己像神经病一样。
不过就是封信嘛!不过就是封红色包装的信嘛……
眼角瞥见寄件人的名字,心忍不住泛酸,一阵大叫,把自己用力埋进枕头里,才想着不要逃避而已,现在立刻就打自己嘴巴了。
单单只是名字而已就有这麽大的影响力,或许自己也有点夸大了,但不管怎麽说,这似乎都不是件好事。
任人随意牵动的情绪,完全无法控制的感觉,太糟糕。
抱住枕头翻身坐起,晓珜又一次盯着桌上那只红艳信封发愣、发愣——
砰砰砰砰砰!
门板响起一连串急促的敲击声,一个重心不稳她摔下了床,摔回了魂,也摔掉满脑子的伤春悲秋。
基本上,在这种类似於讨债的敲门声响下,大概只能想到要逃命,没心思去想那些五四三了。
「你还好吧?」
「你有事吗?」
同时间出口的两句话,没意料到彼此这麽有默契的两个人,表情瞬间变得很微妙。
「我没事啦,倒是你,找我有什麽急事吗?」先一步回神过来的晓珜先开口接了话。
「呃,没啦,就我刚刚听到你这边有大叫声,我以为……」
搔搔头,熊呈煜也回过神来,这才想到自己刚才的动作似乎过大了;只是想到那天不太对劲的她,一听到她这儿有骚动,他想也没想,打开门就冲了。
「呃,有门铃……」
看出他的担忧,晓珜觉得有点好笑,有点感动。
面前的他又露出招牌的搔头和傻笑,傻里傻气的,却打从心里让人暖起来。
「不管怎样,谢谢你。」
虽然,她仍旧没打开那封信,没去问为什麽会是由牛姐交付给她,什麽也没去问,也尽量不让自己纠结在那份情绪当中,就算只是表面上。
因为她知道,有个人在担心着她,即使他不知道原因,单单就只是担心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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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有问题。」
年初五开工上班,在领完老马发的开工红包加出国蜜月回来的伴手礼後,不一会儿功夫,大伙儿外出的外出,跑的跑,转眼就只剩下晓珜和孔阙两个人,正从事着一件大工程——分类。
在这个极为繁琐又需要很专注的工作当中却有个人一直不停地往自己这儿瞧,晓珜再傻也知道他肯定有什麽话要说,果不其然,开口了。
……你才有问题!
听到他这麽突如其来一句话,晓珜的脸孔有瞬间的扭曲。
「你……到底想问什麽?」
对他的话傻眼归傻眼,但她可不会就这麽认为他在寻她开心。这段时间大家也不是相处假的,真正的孔阙并不像他外表看来那样是个花俏笨蛋,相反地,他的心思细得让人不可思议。
「晓珜你有没有想过,两个相似的人如果不是很要好,往往就只能当仇人,没有中间值,是为什麽?」
一捧珠子在孔阙的手里迅速地分放到各自的分格中,叮叮咚咚,跟他接下来说的话一样,清脆地敲击在心版上。
「因为我们往往太了解过程会发生的一切,在看见跟自己很像的人正在经历同样的一切,了解却无力阻止。生气只是种迁怒,对於一再重蹈覆辙的这一切。」
一颗不慎用力过度而弹出的珠子掉落在地上,撞击而有了些许的擦痕,不起眼,但已经是不能再使用的废弃物。
「……为什麽要对我说这个?」低下头,晓珜忽然不敢跟孔阙对望。
「当心事可以一时脱口而出,那代表着其实你已经快负荷不下。所以,还可以躲多久呢?」
那颗掉落在地的珠子被孔阙拾起,放在了她的手中。
「伤痕这种东西,不是看不见、不痛就可以不管它的。」
*重蹈覆辙是,相同的眼泪,从不同的人眼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