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皓东,我受够你了!像你这种性格,找不到女人愿意跟你过一辈子的!我们分手吧!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佳慧眼眶含着眼泪,用力的甩上门转身上楼去,决裂的连头也不肯回。
皓东手里抓着一朵红色玫瑰,落寞的伫立在佳慧的住所楼下,他无奈的抬起头,仰望着水泥丛林里的天空。
「真该死!连一颗星星也没有,真不会安慰人啊!这座城市」皓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不晓得第几次他被女人甩了,可悲的他,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他抓着玫瑰花,漫步走在大马路边,看着喧哗热闹的街景,这座城市多麽的拥挤,可是他的心里却有无限的寂寞,无法被安抚平息。
皓东发动着艾莉半价卖给他的川崎忍者,他突然想起:「对吼!这个月的分期付款,还没有汇给艾莉耶…」
前些日子艾莉发现自已怀孕了,再也没有办法骑着她的靓车去兜风,当她说想把机车卖掉的时候,皓东瞪大黑白分明的双眼,直感叹着好可惜,艾莉做了个顺水人情,把川崎重机卖给皓东,还很够意思的让皓东无息分期四年。
她把银行帐号抄给皓东之後,从来没有管过皓东什麽时候汇款,也绝口不提车款的事,倒是皓东一直耿耿於怀,规定自已每个月二十号就要汇款。
上次他晚了两天,还会特地打电话向艾莉道歉自首,而大而化之的艾莉只是直嚷着,说她跟皓东可是铁一般的哥儿们!这种小事以後与现在,都不需要特别讲。
「屈皓东,你太逊了!连两千五也拿不出来啊!」皓东跨坐在发动的机车,伸手摸出自已的皮夹,他打开皮夹,里头只剩下三千块现金,要活到下个月的月初。
「完蛋了!我完蛋了!呵呵~」皓东把皮夹塞回牛仔裤的後面口袋,戴上安全帽扬长离去。
皓东站在乐器行前,伸手摸着自已的钥匙,蹲在地上解着铁门的锁,东扬乐器行就是他的家、他的办公室,他现在只想好好的弹它三、四个小时贝斯,试图纾解他心中的郁闷。
「师傅!你这种时候还开店啊?」一抹黑色修长的人影,站在皓东的身後,不太识相地打断皓东手边的动作。
昏黄街灯下,皓东回首一望,那抹人影背着光,让皓东一时之间无法辨识:「啊?」
那抹消瘦的人影驼着侧背包,一头漆黑长发紮成马尾,微微弯腰对着蹲在地上的皓东行注目礼:「师傅,我的彩色弹片又不见了!害我没办法练习耶!既然你有开店,拿个几片卖我吧!」
皓东站直自已魁武奇伟的身躯,足足高了那抹人影一个头,他展开无奈的微笑:「小婉,你会不会太扯啊!你弄丢十片以上了耶!」皓东百般聊赖地转着手指套着的钥匙圈,原来是两个月前新收的学生-小婉。
「没办法!那种东西太小了,我顾不好它啦!」小婉背着迷彩绿背包,实话直说的承认。
刚才她下班回家之後,想把贝斯拿出来好好练习一下,赫然发现她的弹片不见了,肯定是被老鼠、蟑螂的叼走,她昨天练完之後,明明就摆在桌上没去动过。
「好啦!等我一下,我开门」皓东拉开乐器行的铁门,解着沉重玻璃门的门锁,熟练的推门入内。
「呐!这个是弹片盒,那你就不怕弄丢弹片了!」皓东从橱柜里拿出两片弹片跟一个弹片盒给小婉,坐在沙发上东张西望的小婉,接过皓东手上的东西,大为意外的赞叹:「哇!原来有这种好东西啊!师傅怎麽不早点拿出来给我」
小婉每次来上课,就要买弹片,她跟那种小小的东西,就是没缘份啊!
小婉抓起自已的钱包,抽了一张五百块递给皓东:「给你找」
「不用吧!」皓东一脸慵懒的窝在沙发上跨腿而坐,心里仍然千头万绪,回想着这四个多月来,他跟佳慧相处的点滴。
「开什麽玩笑?!」小婉异常坚持,把五百块推到皓东的面前。
「不用啦!你买那麽多次,我自已都收到不好意思了!呵呵~」皓东对着小婉挤出勉强微笑,他的心里实在很沉重,他真的开怀不起来。
「那…」小婉再从自已的钱包里抽出两千块出来,凑成两千五,再次推到皓东的面前:「我下个月的学费,我预放,就当做弹片是赠品吧!」
小婉习惯要把金钱的事务搞得很清楚,否则她心里就会不踏实的尴尬。
「还预放咧?你租片哦?呵呵~好啦!」皓东含笑收下小婉推过来的现金,心里嘀咕着,还好有小婉预放的学费,不然他剩下的这些日子,连泡面也没得吃。
小婉突然灵光一闪,对着皓东提议:「师傅!我想增加我的课堂数耶!一个星期只上一节课,好慢!改成两堂好吗?」
皓东听闻小婉的提议,很真诚的对着小婉建言:「那也要你进步的速度追得上啊!多练习才是重点啊!不是课上得多,就学得快哦!」
「那你要不要验收看看?你上次教我的指法,我有练习哦!」小婉邀请皓东尽管放马过来验收她的努力程度,她可是每晚背着贝斯猛练好几个小时,练得手指头都破皮红肿。
「好啊!」皓东缓缓的站起身子,脚步轻移推开练唱室的门,小婉轻巧的跟着他後头,皓东拿起自已的黑色贝斯,示意小婉展现一下自已苦练的程度。
他坐在练唱室的折叠椅上,看着小婉背着他的黑色贝斯,虽然笨拙却很稳健的弹奏着贝斯,能够感觉得出来小婉很认真练习,每一个步骤都做得确实。
皓东支手称颚,看着认真的小婉苦练略有小成,左手在贝斯的琴颈上跳动按弦,右手搭配着节奏拨弄琴弦,身体还会配合着一同律动摇摆:「不错哦!真的有在练耶!不是随便唬弄我耶!呵呵~」
小婉也才来学一个多月,是个进步神速的好学生,当初他看小婉长得这麽漂亮,还猜想她吃不了苦,学不会弹贝斯。
「那加课!不然我每天都练一样的好腻哦!」小婉每天下班就是窝在家里,戴着耳机自已练弹贝斯,每天都练习四个小时以上,才会手指头破皮又红肿,指腹都快结成厚厚的指茧。
「你每天都练哦?」皓东听小婉这麽说,有些意外,这麽漂亮的女孩,居然每天窝在家里练贝斯。
小婉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及肩,皮肤白皙吹弹可破,脸庞上秀丽的五官精致匀称,像陶瓷娃娃般完美无暇,一双水灵大眼有够会放电,长得一脸狐狸精样。
十个男人看见她,有九个会让她勾去了魂魄,更甭提她经年累月的跳舞,轻盈的身段婀娜多姿,举手投足都带着性感韵味,还有那小小的蛮腰…将来谁娶到她,一定会死得很快,还是毫无悔恨的死在床上。
「是啊!我每天都练三、四个小时,没学贝斯之前就是看电视,看得我都近视了咧!还好艾莉学姐推荐我来学乐器」小婉忍不住抱怨着,她前阵子迷上看影集,看连续剧看到第一集演完,她大概能猜出结局,闷死她了!
每一出演得都差不多,他爱她,她爱别人的,无聊死了。
「这麽认真?不跟男朋友约会哦?呵呵~」皓东打趣着小婉,他第一眼见到小婉的时候,也差点被小婉勾走魂魄,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在跟佳慧交往,所以没多放心思在小婉身上。
「我没有交过男朋友」小婉解着身上的贝斯,十分恭敬地把师傅的贝斯,放回立式吉他架。
「真的假的?你几岁啊?没交过男朋友?」皓东双手枕着後脑杓,伸展着修长的双腿交叠,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婉。
他偷偷瞄一眼小婉混圆挺俏的丰满胸部,那诱人的曲线,居然没有被男人揉过,皓东不信!正常的男人都死光了吗?怎麽可能放过这麽性感的胴体。
「我二十六岁啊!交男朋友要干什麽?男人一个比一个还烦,无聊死了!」的确有不少男人追求过小婉,不过小婉也不明白为何,约会两、三次之後,对方就不曾再主动约她,而小婉也很不给面子的,当场拒绝过不少追求者。
「呵呵~这种事要讲缘份的,缘份到了,遇到对的人,你就不会嫌他烦啦!呵呵~」皓东抬眼望着墙上的钟,我的妈啊!晚上十二点多了!他低声的打个呵欠,经过前半夜的折腾,皓东真的觉得有点疲倦,不管是他的肉体还是心灵。
小婉顺着皓东的视线望去:「妈啊!十二点多了,我要回家睡觉了,明天早上有课」小婉自已也有些讶异,她本来是想找还有营业的乐器行买弹片,绕了一大圈又找回东扬乐器行,现在又不知不觉搞到半夜。
「我明天再来跟师傅谈加课的事嘿!先走了」小婉小碎步的跑出练唱室,抓起她丢在沙发上的迷彩绿背包,皓东站直身子目送着小婉,他突然发现小婉臀部的线条也很美,看起来很紧实又有弹性,不晓得曲线玲珑的小婉,抱起来是什麽感觉…
真该死!脑袋又想不正经的事情!皓东暗地的咒骂自已。
「嗯~那你骑车小心嘿!」皓东拉回自已放肆的心思,挥手对着小婉送别。
小婉对着皓东微笑举手轻挥道再会,无意间露出她指腹上的新旧伤口:「我不用骑车啦!我搬到这附近了!我走路五分钟就到了!」
皓东望着小婉红肿的指腹,暗自忖思着,说不定下次成果发表会,小婉不用跳舞,可以上台表演贝斯:「嗯!那你路上小心」
「走啦!」小婉丢下简短的话语,转身推开玻璃门离去,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剩下皓东一人,站在原地偏着脑袋,回想着上次他办成果发表会的时候,小婉穿着金光闪闪的薄纱舞娘装,大跳性感肚皮舞的模样:「没交过男朋友?开玩笑的吧!呵呵…」皓东拉下铁卷门锁紧着玻璃门,走进他的办公室里。
皓东从置物柜里拿出一张睡袋,扔在办公室的地板上,设定着手机的闹铃时间,脱掉鞋袜窝进睡袋里,曲着自已的手臂当枕头。
「唉~又打回原形了!」他思索着明天要早点起床洗澡,免得被其它人发现他其实住在办公室里。
皓东为了省钱,把乐器行的办公室当成他的临时小窝,他的衣服、生活用品,通通堆在後面的储藏室的纸箱里。
他总是趁着乐器行开门之前,把私人物品收拾乾净,除了他的兄弟斐扬,还没有被人知道他以乐器行为家的事。
他就像个现代的游牧民族,有女朋友的时候,就在女朋友家里过夜、暂住,单身的时候就住在乐器行的办公室里。
「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佳慧骂我骂得很有道理啊…唉~有道理到我无法反驳啊!哈!每一个要甩我的时候,都骂得我很对啦!真该死的我!」皓东翻身侧睡曲膝蜷缩着,小小的睡袋包装不了他庞大的身躯,他将近一八五的身材,睡在一般尺寸的睡袋里,实在是很为难睡袋。
皓东朦胧的眯上睡眼,一想到他明天又要站在厕所里,用水龙头那小小的冷水洗澡,他就很想昏倒!
「笨蛋!我是笨蛋!自找的…哈哈!」皓东躺在一片漆黑办公室地板上,无情的责骂自已,强迫着自已不要再多想这些无法改变的事情。
皓东结实的手臂搁置在眼前,遮掩剩余的光线落入他眼帘里,两滴眼泪悄悄从眼角滑落,他脑中安排着明天该做的事情,缓缓陷入梦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