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的思绪突然断了线,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传了一行字回去:「不客气,你能放心地对我说出心里话,我很开心。」
看了自己刚刚传过去的文字,自己顿时傻眼。
「靠腰啦我是白痴是不是!」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懊悔,这种文字看了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况且,这说不定是一封传错的简讯,不是王榆澄传来的,那不就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了?!
他随即起身,想做点别的事情来忘记自己刚刚做的蠢事。
「啊,洗澡!我还没洗!」
他随手抓了几件换洗衣物走出房门,经过哥哥的房间要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子寰的哥哥看见了,便喊:「欸王子寰!你要干嘛?」子寰回答後,他哥失笑地说:「你刚刚洗过澡了啦!」
听闻他哥的话,他停下脚步,偏头思考,「咦?」
「你白痴吗?你和李雁翔打完球回来之後就洗完澡了。」哥走到房间门口,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十公分的弟弟。
「你在想什麽啦?心不在焉的。」
「啊哈哈哈哈……没什麽啦,突然想到。」子寰觉得自己现在好糗,跟自己哥哥打完哈哈之後快步回房,留下他哥站在原地打趣地看着他。
回房後倒在床上的子寰,不经意的又看了一下手机,发现多了一封新讯息,他深呼吸吐气,试着平复自己的心情,再点开来看。
「呵呵,我也很开心哦!」
天啊!
心中被许多情绪填满,他烦恼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等等,」他喃喃自语,坐起身,「我没必要这麽手足无措啊?」
他呆坐在那边一下子後,又倒回了床上,死盯着白色的天花板。
思绪默默地随着刚刚手足无措的心情一起荡到远方,静静地、眼前的白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是午後映在他眸里的树影,被树叶剪成的细碎小光片随着夏日的风在半空中轻轻地晃呀晃。
学校的大榕树下坐着一男一女,男孩望着树影,女孩则是静静地享受微风。
「夏天的风,很凉呢。」
闻言,子寰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後又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直到子寰轻问:「你晚回家真的没关系?」
王榆澄点了点头,「我爸妈他们今天也会晚回来。」
子寰顿时皱眉,转望向她,问道:「也会?」
「嗯,他们常常晚回来,要加班。」面对他的注视及关心,她顿时心一震,低头拨弄着前几天刚被校工修剪过的草地。
「……你一个人在家,不会很危险吗?」
「习惯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但不至於让他听不见。
「他们,都很晚回来?」
王榆澄牵起嘴角,淡淡地说:「也没有多晚啦,九点、十点……差不多就那个时间回来。」
沉默片刻後,子寰蹙眉:「这样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变少,没关系吗?」
「至少他们不是不回来的啊!他们还是会回来陪我,这样也就够了。」她轻笑。
他深深地吁了一口气,不禁想起每天在家和爸、妈、哥哥相处融洽的景象,心里顿时暖暖的。
但是王榆澄不一样,她要等到九点之後,甚至十点,才能享受到家人的温暖。想到这,子寰突然佩服起她的坚强,也很开心她很珍惜和家人相处的短暂时光。
「好了,不要说这些啦!」她随手摘起一根草柄,却不小心被其他杂草的叶缘割伤了手,使她小小惊呼一声。
「走吧。」
她看见他眉头间又皱了起来,獃住。
「去洗手啊。」子寰站起身,拍了拍衣裤上的灰。
她傻傻地点了点头,然後和他一起往洗手台走去。
「其实可以不用这麽小题大作……」她淡淡开口,「只是被草割了一下。」
「还是洗洗手吧,你刚刚还玩弄了一下地上的草,要是细菌跑到伤口里然後恶化了怎麽办?」他抹去额上的汗珠,「今天这麽热,洗洗手也可以凉快一下。」
「真贴心。」洗手的时候,王榆澄喃喃地说。
「嗯?」
「没事。」她莞尔,然後两手捧起水。看看满溢出来的水流,再看看旁边的人正拿下眼镜准备洗脸,「你很热吗?」
「当然啦!」他转向她的方向,对这问题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时,突然被对方泼水!「王榆澄你……!」他被这举动吓到,随後大笑。
「凉快多了?」她打趣地问。
「看你满乖的,结果暗算我!」他笑说:「看招!」
两个人在洗手台旁玩闹了一阵子之後,便笑到没力气再玩了。
「收手收手,……我不闹了!」王榆澄挥挥手,然後用手指顺了顺头发,「好好玩。」
子寰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轻笑。
她在他身旁坐下,平复心跳之後开口:「好久没这麽开心了。」
「……你说你很羡慕我们,」他想起放学时间时,她说的话。「是指……我跟张宥涵他们?」
王榆澄低头,良久後才说:「嗯,真心相伴。」她牵起了自己的嘴角,望向子寰的方向。
「你也可以拥有这样的朋友,一定找得到的。」他坚定地说:「一定。」
她笑着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直至两个人在火车站分离、他搭上火车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和雁翔约好要打球的事情。
他急速奔回家中,放下书包,然後换上球鞋,去篮球场的途中顺道买了杯乌龙绿。
「喏,赔罪。」子寰将乌龙绿提到李雁翔面前,歉笑着。
「小王八蛋,你跑哪边去了。」李雁翔将球投出後,小跑步到他面前,接过饮料之後还不忘推一下他的额。
手机又突然震动,害得正在回忆的子寰吓了一大跳。
他惊慌地接起手机,结果惹来对方一阵大笑。
子寰将手机移到耳旁的十公分以避免笑声继续虐待他的耳膜後,对方才慢慢停下来,「陈凯萱,你有病喔?」
「哎哟,大美女我打来找你聊天,不行喔?」陈凯萱笑说。
「真的有病。」他断言。
「是说为什麽你刚刚的声音听起来很惊慌?干嘛?在做坏事?」子寰正要解释的时候,她又开口:「该不会你在看奇怪的片子吧?啊该死、那我不就打扰你了?」
「不是啦!」他急忙撇清,不知不觉将声音放大了,还招来哥哥的关注:「王子寰,和女朋友讲电话小声一点好不好!」
「只是朋友啦!」他摀着手机话筒,对门外回应。
「喂喂喂?你在说什麽啦?」陈凯萱问。
「没事啦,我哥刚刚闹我。」
「喔,好吧,那你在干嘛啊?」
「没啊,想些事情,怎样?」
「……之前不是说要出去玩?我好像知道,要怎麽搞定那些有的没有的交通、住宿问题了。」陈凯萱淡淡地说。
「哇,我们的凯萱长大了,会处理事情了耶!」子寰失笑,结果惹得对方不耐烦地说:「闭嘴,你到底要不要听?」
「我听、我听……」
他听了陈凯萱的提议,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两人便决定要等到整个行程确认好之後再跟另外两人说,好给他们一份大惊喜。
最後陈凯萱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补上一句:「你也可以多找些人,开心就好,再见掰掰。」就挂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