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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父亲的印象一直都很模糊,脑海的片刻记忆大多都是他事业有成、长期不在家……还有,他非常讨厌我。
父亲不喜欢我这件事众所皆知,从小到大我们维持相敬如宾的态度。他未曾参予我的童年,放任我交给管家爷爷他们照顾。
不懂事时我会吵吵嚷嚷,直到有次父亲喝得酩酊大醉回家,我不过是跑到他身边轻拉他衣角对他说:「爸爸,我好想你!」父亲听闻奋力推开我,力道过大的缘故使我站不稳跌坐在地,我楞楞地看着脸色铁青的他,泪水凝聚在眼眶。
「别碰我!要不是你……若芸也不会离开我,我也不用活得这麽辛苦!」父亲指着我咆哮,我被他怒气冲冲的模样吓得嚎啕大哭,但父亲并未因此同情我,反而吼得更大声:「哭什麽哭?想哭的是我!够了!你给我闭嘴!」
不久,管家爷爷巡逻回来撞见父亲作势要打我,匆匆忙忙地护在我面前。父亲眯起眼停下动作,管家爷爷恭敬地对父亲说:「老爷,您喝醉了,需要我扶您回房吗?」
父亲瞥睨紧张兮兮躲在管家爷爷身後不断啜泣的我,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等等替我送杯茶来。」毫无任何愧疚的意思,他迳自走回房间。
待父亲离去,我紧紧抱住管家爷爷的身子,缩在他怀里哭泣,但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深怕父亲听见又要对我说难听话。
隔天早上在餐桌跟父亲碰到面,昨晚发生的冲突彷佛未曾发生,他连正眼看我也不愿意,用完早餐拎着公事包便出门去了。我紧盯手里拿着的土司,对於父亲的漠然虽有非常多疑惑却说不出半句话。
从此,我再也不跟父亲撒娇,逼迫自己学会独立,以及要求自己再也别奢求任何亲情能给予的温暖。
「蓝祤昊先生吗?这边请。」来到金碧辉煌的餐厅,服务生引领我到预约的包厢门口。我稍微整理自己的服装仪容才打开大门,里头原先举杯畅谈的人们不约而同停下动作,大家的视线转移到我身上,场面登时鸦雀无声。
只有一个人继续轻啜杯中物,完全不理会我的到来。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今天教授比较晚放人……」脸上堆起笑容,我向在座的亲朋好友解释自己迟到的理由。突然,我的视线停留在父亲右手边的女人,心里兴起诧异……
为什麽她会在这里?
「祤昊,过来坐吧!」女人巧妙地捕捉到我短暂的惊讶,她动作自然的拉开身旁的空位邀请我。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现在的场合也不适合多问,所以我不发一语就座。
「一路赶来你应该也饿了,来,多吃点。」女人温柔地说,并替我挟菜到碗里。
「谢谢玫君阿姨。」礼貌性嚐了几口饭菜却心不在焉,右眼皮若有似无跳动,隐约透露有什麽大事即将发生。
玫君阿姨跟父亲从小便住得近,是父亲的青梅竹马,经由父亲介绍与母亲相识,她们情同亲姐妹般。
虽然玫君阿姨跟母亲年纪相同,但因为比母亲早出生几个月,於是玫君阿姨自然而然扮起姐姐的角色,对母亲照顾有佳。
就连父亲、母亲开始交往,三人依旧不改习惯,经常腻在一起。当然,我既然没有缘份让母亲陪伴我成长,自然无法听母亲叙述她跟玫君阿姨的往事,而父亲对他们的过去守口如瓶,所以关於玫君阿姨的种种我几乎都是从亲戚那听到零散的消息。
依男人的眼光来看,玫君阿姨的条件也是数一数二。母亲算比较小鸟依人型,玫君阿姨为一般人口中的「女强人」。她能力好又聪颖,独立且坚强。玫君阿姨曾换过不少男伴,但没听说她跟哪个人认真定下来过,而自从母亲去世後她便孑然一身至今。
所以,有人揣测玫君阿姨在母亲生前就对父亲有其他情愫,但碍於和母亲的交情不能有所动作,现在母亲离开了,依她的个性怎麽可能放弃接近父亲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