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MP3女孩 — MP3女孩(三)-1

当然,老王家的猪依旧不会写对联,阿盛也交不到女朋友,反正我也没女朋友,所以我们也打成了平手。

一连过了好几天,就连日历也成了一大叠废弃物,我也觉得蛮空虚的,假日被老板娘吩咐到咖啡厅来工作,理由是人手不足,阿盛也好几个星期没有准时上班,换句话说就是根本没看见半个人影,老板娘也一声不吭,就好像早已和恶势力妥协了一样。

咖啡厅昏暗的灯光正好衬的上我黑暗的情绪,老板娘在清点零钱,人少的莫名其妙,那个女孩已经离开了好一段日子,不知道过的怎麽样,她告诉我她和朋友常来这间咖啡厅,难道也只是因为了解到我在这里打工,所以就随便写几句客套话?而且我还深信不疑。

过了中午,客人还是稀少,大概也只有三三两两的几只猫,阿盛依旧没有来,害我无聊的发荒,我一声不响的将咖啡端上桌,不时让我感到烦闷。

到了黄昏,今天是星期六,因此也会稍早关门,我也早已经准备好收拾,正当我手里拿着抹布擦拭着桌上的几滴咖啡时,大门又被推开,迎着进来的是一个女生。

我心想这应该是最後一位了吧!因此我转头便对她扯开职业笑容:「欢迎光临!」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无人的位置,她挑了一个位置坐下,「你们要收了,是吗?」

这里除了我和老板娘以外没有其它人,老板娘正在洗手间,可见她是在问我罗?

我走上前,边询问她要的东西一边回答她的问题,「是阿!假日的时候会比较早休息喔!」

她也相当健谈,自嘲的笑了笑,「我来晚了吧!我还有一个朋友要来,是不是能够在延一点时间呢?」

「当然。」我莞尔。

向她询问完需要什麽东西後,她点了一杯店内招牌。

「你有一个好眼光。」我由忠的向她赞许,想到了她还有一个朋友未到,「请问两个人点一样的吗?」

她点头,给人一种贤淑的感觉,但不是我喜欢的那种。

过没多久,我端着两杯咖啡出来,若是平时老板娘看见一定会当场指责我:「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缺乏耐心,一个一个拿才不会打翻。」我觉得那样的说法很奇妙。

我端上桌,透明门又被敞开,我猜想是她的朋友来了,便抬起头想打招呼的时候另一手的咖啡从手上滑了下来,咖啡洒到白色的桌上。

「阿!」我惊叫一声,原来她的朋友就是崔筱萍,原来她说的不是客套话,而是出自於内心的真心话。

崔筱萍蹲下身来帮我捡拾破碎的白瓷咖啡杯碎片,我低下头继续拿着抹布擦着桌,我一直以为我们就这样不会再见面的时候她又出现了,好像她就是非得让我一直放不下,非得这样一次又一次走进心里面,然後又跑的无影无踪。

她是个神秘的女孩,一直都是。

当下,我觉得心酸酸的。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马上在调一杯。」我拿起桌上的抹布,转身回去重新调一杯咖啡的时候,老板娘正巧从转角处的洗手间走出来,制止了我仓皇逃跑的脚步。

她一走出,便朝这方向大吼:「阿哲?整理完了吗?」我惊住,她走出转角,眼角余光瞥见了一地的咖啡和忙着捡拾碎片的筱萍,「唉呀!阿哲你怎麽不过去帮忙呢?去、去、去,快点去帮忙,怎麽会让人家自己捡呢?割伤了怎麽办?真是的。」她皱着眉、喋喋不休,挥着手示意要我快点去帮忙捡拾碎片。

我回头走到一半,筱萍的朋友接话:「没关系啦!老板娘。」她勾起甜腻的微笑,也蹲下来帮忙捡拾,「你继续调咖啡吧!我和筱萍在这捡就好了。」

我「嗯」了声,便又转身回去调咖啡,虽然咖啡杯是我打破的,可是我回头也不是,继续帮忙也不是,左右为难的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老板娘欲言又止的样子,转身背对着我洗着杯子,「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吗?」她关起水龙头,轻声细语的逐字放慢语调:「她们长的蛮可爱的喔!你就不该整天和阿盛那孩子混在一起,就该多多去交这种朋友。」她数落着阿盛,褒扬着那些陌生人的「功劳」。

我将泡好的咖啡端在筱萍的桌上,从厕所拿出一只木头拖把,将刚刚打翻的咖啡擦净,顺便捡起一些碎的不成形的白磁咖啡杯,又将桌上溢出的咖啡处理完毕後,便转身正准备脱下围裙时,筱萍她的朋友叫了我一声。

我回头看着她,筱萍也狐疑的看着我,就这样双眼交望,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没有人的眼神打算离开过谁。

仔细一看,才发现筱萍穿着的牛仔裤因为刚刚打翻的咖啡而有一块变成了深蓝,我慌乱的走向前,站在筱萍的正前方,抽了一张置在桌旁的面纸,递到筱萍的手里。

筱萍先是不解的关注着我的举动,我的手停格在半空中,我指了指那一片沾湿的位置,她顺着我指的方向低下头俯视,乌黑带着自然卷的头发遮住了半边的侧脸,在头发底下的她像是霍然发现的表情,不疾不徐的将手伸向我半悬空的面纸。

看着她接手後,我起身离开筱萍,转回只有水声淅沥沥的厨房,继续完成刚刚做一半的动作,将围裙後的结拉开,吊在只有我和阿盛旁的柜子,走出充满水声刷洗的厨房後,老板娘不发一语的将过了隔日就会蒸发乾的白瓷杯稍微甩乾,

将各类的碗盘分门别类的拿出来按照位置摆放。

我暗想着她们应该等会儿就会离开,转角走出了厨房,眼角余光还是她们聊起天的身影。

「喂!我话都还没说,你怎麽就跑走了呢?」筱萍的朋友看见我从厨房走出来,便又叫住了正准备移动的我。

我突然想起刚刚她好像有事要告诉我,然後我递了一张面纸给筱萍,後来又走进厨房挂回我的围裙,我想起刚刚她还有事没说完,我就迳自离开的画面。

「我刚刚去挂围裙,忘记你还有话要说。」我搔了搔头,为了自己刚刚的轻忽感到很抱歉。

她挥了挥手,示意要我过来,筱萍收拾了一下桌上的A4纸,我在她左手边的位置坐下,没有犹豫太多,将自己面向她劈头就问:「怎麽了?你有什麽事?」

她清了清喉咙,筱萍敲了一下桌,我转头看下她,她比了一个WC的手势,她朋友向她点头,表示她有看到了,也提醒她快去、没问题。

直到筱萍将挂着女厕牌子的门关上後,我们才继续了刚才欲言又止的话题,她笑脸盈盈的看向我的方向,「就是阿!我和筱萍刚刚在讨论明天要去哪里玩,你可以给我们什麽意见吗?」我无言。

她见我没说话,便锲而不舍的将话题接下去,「我们刚刚的讨论是,就是希望你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去,以免只有我们两个人太无聊。怎麽样?」我还是无言。

「不想去吗?」她又问了一次。

我分神的环顾了四周,赶紧摇头,「你们还没确定好地点吗?」

「还没阿!还在讨论当中,所以才来问你的意见,说到这个,我都还没自我介绍,我叫作谢庭娟,叫我阿娟也可以。」她托着腮,沉思了一会儿,「对了!对了!我们家筱萍有和我提到你耶!所以你不用和我介绍自己了。」

我听她的话,并没有急忙着介绍自己。

「你去吧,筱萍她似乎蛮喜欢你的。」

我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她又从包包里掏出一张纸条,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将笔递给我,要我也写上电话。

「而且,我猜这个时候,一定也是她最需要另外一个人陪伴的时候。」阿娟没什麽心思的趴在桌上,我回想了几个星期前的崔筱萍和男朋友分手时的模样。

和他有关吗?我没问阿娟,只是在心里下了无所谓的决定,我想要陪在她身边,仅此而已。

老板娘将白瓷杯、盘都摆放好後,和走出洗手间的筱萍碰上,老板娘向她微笑颔首,正准备将灯熄灭,我对上筱萍的脸,她拿出钱包,将两杯咖啡的钱交到我的手上,我笑着接下来,没有多少踌躇。

我将钱放回收银机里面,筱萍将最後一口咖啡啜饮完毕,阿娟也提起包包准备离开,我收拾着白瓷杯,重量上漾出的光泽照映出了我的模样,收回厨房的洗手洗槽,打算下星期开工时再清洗。

我走出了厨房,老板娘站在店门外等我出来,才在最後将门锁上,她在离开前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手机号码,在最後写了三个字「阿娟留」,老板娘声称是阿娟趁我不在的时候,自己又匆匆忙忙跑回来,请托她交到我手上的。

我收回口袋,走向自己停在对面的机车,仔细回想,近些纷乱的日子,现在也已是四月了,不用再多久,日子马上就会到达绿叶扶疏的夏天了,两个月来,天气潮湿略冷的日子,都没和筱萍再碰面,却要在她们突然的邀约上给予要去或者不要,但如果这是继续见面的方法,那我会点头,用这次的邀约来弥补两个月来的缺失,和冷风潇潇带给我的寂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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