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因為有你 (卷一:深鎖的靈魂) — 二十五

自从那天两人互传简讯之後,姆指游戏就成了香美和丹尼斯之间一种微妙的连系桥梁。

她会在吃中饭的时候,突然听见手机的简讯铃声,打开一看,上头写着:「多吃点…..丹」

然後她会回:「嗯,吃很多,你也要吃哦……美」

还有一回,睡觉前,铃声又响,她欣喜地打开一看,上头写着:「睡了吗……丹」

她就回:「嗯,正要睡,你也早点睡…….美」

他马上回:「睡不着……丹」

她又回:「为什麽睡不着……..美」

结果等了好久,都没回讯…..奇怪?怎麽不回呢?她心想,算了,还是睡觉吧,正待放下手机,简讯铃声突然大作,她慌忙打开一看,上头写着…….

「因为想你…….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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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快到了,这几天宿舍里的研究生已经开始打包行李,各自准备回家过节,香美也不例外,她庆幸自己赶在放假前将指导教授交代的研究计画完成,不然恐怕就得留在所里过节了。

这一天她在整理行李的时候,娜拉正巧走进寝室,一脸欣羡地问道:「你要回长岛陪你哥哥过节啊?」

香美笑笑地点点头。

「好羡慕你哦,真想当个不请自去的客人,跟去你家哦!可是我阿姨一定不会饶我。」娜拉苦着脸说道。

「知道就好,圣诞节当然要跟自己的家人过啊!」香美趁机数落她一顿。

「我知道啊!而且还得顺便安慰我那刚失了恋的表哥…」娜拉苦着脸说道,一付苦差事当头的模样,谁叫香美拒绝她表哥。

娜拉已经知道那天晚上她表哥被拒的事情了,她曾经跑来问香美:「没听说过你有男朋友啊?怎麽表哥说,是因为你有男朋友的关系啊?」当时香美笑而不语,那表情分明一付偷偷交了男友的模样,娜拉一看便了了,於是笑着捶了她一拳,然後揶揄她道:「厚~~都没告诉我,不知道在哪里偷交的?改天一定要带给我看哦!」香美当时不知道该怎麽回应她,只好胡乱搪塞:「好啦!好啦!再说啦!」

香美整理好行李,正要先放进柜子里,一名女研究生突然冲进她们寝室,兴奋地问道:「喂,你们知不知道,除夕那天晚上,研究所要举办跨年舞会,你们要来参加吗?」

香美和娜拉面面相觑,第一次听闻这个消息。娜拉首先反应过来,大声说道:「当然要罗,那我就能早点回学校来,免得待在我阿姨家里听她念到耳朵长茧。」

香美笑着搥了她一拳,「你哦,亏你阿姨那麽疼你。」

「不管啦,你也要来,顺便把你男朋友带来给我看,一言为定哦!」娜拉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伸出小指头,香美看着她,有点为难,她心里想到丹尼斯…..可是他又不是她男朋友。但娜拉根本不容她多想,她勾住香美的小指头,姆指硬是按了上去,然後便匆匆拿起外套和一些资料,跟她挥手,说要到研究室找教授,人一溜烟地不见了。

香美愣忡待在原地半响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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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前一天,丹尼斯一整个早上都在竖耳倾听屋外的声响,尽管他“作息如常”。

至於Duke…..则拜动物本能之赐,早已预知香美今天会回来,一早便守在楼下门口。

「汪….汪….汪……」Duke的吠声自楼下传来,正坐在书桌前无聊翻阅书册的丹尼斯,脸上立时露出笑容,心想,真是我的乖狗狗。他连忙推开椅子,冲向书房门口,却在门前嘎然止步,赶紧伸手顺顺头发和衬衫上的摺痕,深吸一口气,这才打开书房门,跨出长腿,故作神情自若地缓步下楼。

门厅前想当然耳是人狗打成一片的画面…..香美正抱着Duke的颈项,笑靥灿烂地摩搓Duke毛茸茸的头颅。感官敏锐的Duke听见主人下楼的脚步声,更是兴奋地挣脱香美的怀抱,冲向正走下楼的丹尼斯,汪汪大叫,好似一个传令兵,忙着告知主人香美回来的大好消息。

Duke兴奋地在两人之间来回跳跃…..香美缓缓起身,抬头仰望正徐步下楼,灼灼目光直盯着她看的丹尼斯,红晕瞬间印上两颊。

「我回来了!」她嚅嗫说道,嘴角浅浅一笑,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因为那目光实在灼得她心慌。

「嗨,香美…..」她听见他低沉的嗓音,那双长腿在她面前站定,两只大手轻轻扶上她的肩,低头俯身,像久别重逢的亲人,在她左颊上轻轻一啄,「真高兴你回来了!」

她慌乱地抬头看他一眼,那个吻温温热热的,熨进心窝里…..她心跳得厉害….红晕不褪,她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只能一迳笑着。

他大手一伸,提起地上的行李,偏头对她说道:「我先帮你拿上楼去。」

「哦,好,谢谢!」香美连忙道谢。但刚从厨房里出来的芬妮却吓了一跳,因为她从没见过少爷自己提行李上楼过,这向来是她份内的工作。

香美听见芬妮的脚步声,闻声转头,开心地朝芬妮跑去,双手抱住芬妮胖胖的腰身,「芬妮,我回来了,圣诞节快乐!我真怕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去机场了!」说完,连忙从纸袋里掏出一盒礼物给她,「来,这是我送你的圣诞节礼物…….」

丹尼斯拿着行李先上楼,留她们一老一小在楼下开心叙旧。他脚步轻快地一路走着,感觉像要飞起来…..他从来没有这麽快乐过,她回来陪他过节了,这是专属於他们两人的圣诞节….如果这世上真有圣诞老公公的话,那麽圣诞老公公已经为他捎来了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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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在门口向芬妮道别,马龙则早在两天前便告假返乡过节,偌大的长岛大宅就剩下她和他…..还有Duke。

他们俩结伴回到屋内,丹尼斯双手插在裤袋里,一派悠闲,满脸笑意。他转头问香美,已经过中午了?肚子饿不饿,如果饿了,他可以做个三明治给她吃。

香美瞪大眼睛….她也许不饿,但一听见他说他要做三明治….就算不饿,也得赶紧说饿。他向来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她很好奇他真的会做三明治吗?於是她用力点头。

丹尼斯看出了她的心思,他大手一伸,抓起她的小手,漾开笑脸说道:「走!我做给你吃!」

当丹尼斯得意地在她面前用六、七片吐司堆叠出一个像小山丘似的超高三明治时,香美当场傻眼。

「这要从哪里咬起啊?我嘴巴好像没办法张那麽大欸!」香美苦着脸,张开嘴,就着桌子,比了一下高度。

丹尼斯看见她那麽一本正经地在找可以张嘴咬的地方,终於忍俊不住,笑了出来。「逗你的啦!」随即伸手将那叠三明治分成三叠,搁在三只盘子上,再各加一片吐司。

「这叠是你的…」他把其中一只盘子推到她面前,「这叠是我的…..」第二只盘子移到他面前,「至於这叠…..」他拿起盘子,悬在半空中,答案就要揭晓…..香美张大嘴巴,一脸疑惑,心想是谁的?是谁的?是他的吧!?他的个儿大,应该吃两份吧。

「……是…….」那只盘子在他大手的杂耍下,像飞碟似地空中绕了好几圈,「……Duke的!」最後安全降落地面,Duke“当仁不让”,赶忙凑上前去,大快朵颐。

香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被他的夸张演出给逗笑得合不拢嘴,她从来不知道他可以这麽幽默,她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丹尼斯看见她笑,心里终於放下一块大石头,他希望让她过一个快乐的圣诞节,他原本担心自己个性拘谨,或许会令她觉得这圣诞节过得有点无聊,但她笑了!他知道他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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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看了丹尼斯表演过神奇的三明治叠罗汉把戏和飞天盘特技之後,香美的心情总算放松,在他面前,又变得像以前一样活泼淘气。

吃完三明治後,他们在起居室里一起布置那株与天花板几近等高的圣诞树。两人一迳笑闹,边玩边做,像是两个还没长大的孩子,Duke也在旁边起哄吠叫,於是一屋子的人声狗吠笑语,好不热闹。

就剩下树顶的星星了,站在梯子上方负责挂灯的丹尼斯低头对下方的香美说:「来,把那颗星星给我!」

香美当场拒绝,把星星藏到身子後方:「不要!我要放!给我放啦!给我放啦!」她像只小青蛙一样边说边跳,在梯子底下嘟嘴耍赖。

丹尼斯只好爬下梯子,拍拍她的头,低声说道:「梯子很高哦!你不怕吗!?」香美执拗地摇摇头,硬是要上去。丹尼斯只得让出位置,帮她稳住梯子,让她爬上去。

香美倒是爬得很快,三两下便爬了梯顶,把星星放了上去,她兴奋地大叫一声,得意洋洋地往下看了他一眼,但不看还好,这一看才知道自己真的爬得太高了,双脚不禁开始发抖。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梯子往下踩,危危颤颤…..就快到了…..突然丹尼斯大手一伸,从腋下一把将她抱了下来。

她双脚一落地,便听见身後的他低头在她耳边笑说道:「会怕了哦??」

她不服气地立时转身,「才没有!」

却不料两人本来站得就近,这一转身,等於在他怀里兜了一圈,鼻尖轻擦过他那宽阔的胸膛……香美瞬间红了脸。

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深吸一口气,有些晕眩…..他看见了她脸上的红晕,也看见她的不安……於是吞吞口水,往後退开一步,拉出距离……他怕她误会,他怕又吓到她,尽管他很是迷醉,甚至有细细密密的渴望,想要….再一亲芳泽,这渴望像密密麻麻的小虫,囓啃他的心……

只是他不知道这後退的动作,反倒让香美隐约有些失落,她以为他会……会什麽?….香美反问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反正就是有些懊恼,但又不便发作。

她抬起头,装作没事人地说道:「好了,大功告成了,我们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再把树底下的礼物摆好,就可以进厨房准备我们晚上的圣诞大餐了。」

香美的表情虽然自若平常,但还是被先前及时拉开一步距离的丹尼斯…..给早那麽百分之一秒地瞥见她脸上一闪即逝的失望神情……失望?难道她…….??丹尼斯不免开始玩味起这背後的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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