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夏辰绍完全不明白他在说啥,可心思却已在此际打了几转,他盯着之阳,脑中快速分析着此时的状况,未几,他咧开了笑容,并将之阳的指扳了开来,略抬下颚道:「如你所言,就是如此。」
「那你可认识轩辕铭?」
见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夏辰绍眉宇一挑,心底偷笑几分。
果真是找人啊!
「他呀……」夏辰绍以手贴额,旋过身,缓开步伐踱了踱,晾了半晌才转过身看向之阳,神情正经地道:「有印象!」
「那他在哪?」一个箭步,之阳再次攥住他的衣。
「呃……别那麽急,先听我说完。」夏辰绍扳开了他的指,忙退到一旁,而後从容地整理衣服,见之阳神情显得十分不耐,却又忍住未言,心底不禁感到有趣,却也疑惑,到底轩辕铭是谁,能让他这麽惦记。
「你不是不知道我失去了记忆,虽然脑中对此人有些印象,可是却不知道他在哪。」夏辰绍拂了拂衣袖,将手搁在石桌上,以指敲了敲又道:「当然……假如你有办法让我恢复记忆,又或者你等我恢复记忆之後,若我看你表现不错的话……」
「你说什麽。」之阳脸色瞬间沉下,嗓音低沉明显带有锐利的威严感。
「呃……」显然的,夏辰绍让他骤然散发的气息吓着了,不禁摸了摸鼻道:「我是说,等到我恢复记忆後才有办法告诉你。」
之阳略有狐疑地盯着他瞧,好半晌才道:「可之前我同你提及轩辕铭,你却无半点反应。」
「半点反应都无?」夏辰绍挑了挑眉,见之阳点头,心底暗忖:「看来就算恢复记忆的自己,也不知道轩辕铭是谁,不过……」
夏辰绍猛然拍掌道:「那你还不觉得奇怪?」
「什麽?」
「为何当初的我半点反应都无,倘若以常人来说,听闻他人谈及陌生的名字,应当会有些困惑才是,可当初的我半点反应都无,说不准正因为知晓轩辕铭,可不想让你知道呢!」当然这些都是他瞎扯的,因为此时的他,对这名字是确实没印象。
之阳闻言默不出声,思忖一阵,觉得他所言也并非无道理,更何况自己寻轩辕铭已有九万多年了,再怎样的可能他都愿意去试试。
为了确保他是否扯谎,之阳开口问道:「那好,你告诉我,你印象中的轩辕铭,是怎样的一个人?」之阳双眉低低压抑着,眉间略有琐碎的皱褶,冰冷明澈的瞳丸,带有探究的意味。
「呃……」夏辰绍明眸打转,睇向琴桌上的七弦瑶琴,不带啥信心地道:「他……会琴曲。」
「还有呢?」之阳眯起犀锐的眸子,一步上前,与他甚为靠近。
「长得不错。」对於他的接近,夏辰绍感到颇为压迫,不禁往後一退。
「何止不错,还有呢?」之阳往前,又是一股力量垄罩,逼得夏辰绍再退,撞上了後头的石桌。
「唉!那……说个话,别这般靠近呀!」
「他的个性,他的眸色与发色,他的身分──」
「等等等!」夏辰绍伸手一推,将他推离自己,纵步奔逃,来到了瑶琴之侧。「适才我就说了,我对他只有一点印象,你这样提问,是要我怎麽告诉你?」
语罢,他用力摆手,神色明显带怒地忿道:「好,你这样不信我,那也就算了,找不到轩辕铭是你的事,我又何必帮你?」
之阳全身上下的压迫感几乎让他吓出了一身湿汗,可他又不能显弱,只好凶回去,就不知道有没有被之阳发现。
「你……」之阳微蹙眉梢,长指攥紧,唇角蓦地一勾。「好,我就信你一回,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恢复记忆,可到时你的力量必须受制於我。」
「什麽!」
「怎麽,不愿意?」之阳锐眸一眯,上扬的唇角隐隐带着邪魅的气息,无法忽视的压迫感直逼夏辰绍而去。
「不、不太对吧,现在的我无半点力量如何受制於你?就算力量恢复好了,可我怎说也是你的主人,你……」
「夏辰绍!」之阳捋住他的衣襟,又是往自己方向硬扯,两人距离甚近,几乎可以吸到对方呼出来的气息。「如今你还敢自称主人?你真不怕让我灭了你?」
「你没办法灭了我的,因为你会先灭了你自己。」夏辰绍壮了胆子,那双如星辰般的乌亮双眸,直盯着之阳,就是不愿示弱。
如今条件相当,他怎麽也不能在之阳面前矮去一截,要不然一定又会让他吃得死死的。
「夏辰绍,你真让我厌恶至极!好,你不怕疼是吧……」之阳俊魅的眼瞳一勾,那指尖锐爪瞬间便抵在他胸前,再一个压力,便会沁出血来。
「是,我不怕疼。」才怪。「可是……若我伤了,怕又更加记不起轩辕铭来了。」
夏辰绍眼珠子一转,那点狡黠丝毫不掩,让之阳见着俊眉紧蹙,沉道:「你敢威胁我?」
「我哪敢!」拜托,此时是谁威胁谁呀!
夏辰绍猛摇头,眼神特是委屈。
之阳不屑冷哼,猛地将他推开,一摆手,一旋身,那头染上浅绯色的发尾成了弧状地扫破了空气,他凛神正色道:「要让你恢复记忆也不难,只消将你受损的元神恢复,记忆自然会回,只是在力量全然恢复之前,你必须先解去我的束缚。」
「哈哈,这有何难。」夏辰绍挠了挠发,眼珠子转向他方,心底暗笑忖道:「到时定是不难,可我愿不愿意,就得看我的心情了。」
「啊!」蓦地,夏辰绍呼声一叫,双掌互击,那双眼闪烁黠光,却很快就让乌亮清澈的瞳丸给掩了去。「突然想到一件麻烦事……」
他挠挠发,迈着步伐在原地打起转来,也不知在喃喃些什麽,碎语便含在口中,看似烦恼缠身,不时望着之阳叹息,又摇头垂首自喃。
「你到底想要说什麽。」之阳双手环胸,下颚略抬,眸中厉芒扫过,锋利似刃。
「这……」夏辰绍犹豫挣扎地咬咬牙,半晌才大叹。「唉……其实我也不想麻烦你的,可这事情只有你有法子,所以──」
话未落,便让之阳冷声截了去:「除了帮你恢复记忆外,其他一概不帮。」
「可是这……我……」夏辰绍喉结动了动,嚅着唇像是要回话,却哽在喉间许久。「好吧,我也不想麻烦你,只怕我这次去是凶多吉少,届时可能帮不上你的忙了。」
夏辰绍摇着头,一个转身看似要走,步伐却有些慢,喃喃自言的话语,刚好是之阳听得见的声音。「唉……果真还是说不出口,这事失败是小,若找不着轩辕铭的话……」
「你说什麽!轩辕铭怎麽了?」甫踏出院落,夏辰绍的衣领就让之阳给扯了过去,那力道捋得夏辰绍喘不过气,好在脸方红了起来,之阳就松手劲,方得到新鲜的空气,夏辰绍连忙急喘几口,这才面露委屈地瞅着他,可那双汪汪的眼珠子底下,却隐隐藏匿着笑意。
「我适才说了,不想麻烦你的。」
「别给我扯这扯那的,你说,怎麽会找不到轩辕铭?」那狠斗的眼眸子,在忧心的心境下,削去了大半的戾气,竟有几分让夏辰绍看愣的魅力。
可这样的情绪未维持多久,便在之阳那越渐不耐烦的神情之下回过神来,他忙撇过头去,咳几声,清了嗓子道:「夏家堡的附近有座山,叫做窟炎山,那儿有只狼妖为非作歹,如今他抓走了我的准弟媳,我必须去救她才行。」
「就凭你?」之阳冷笑,眼底尽是不屑。
「是,就凭我。」夏辰绍耸耸肩。
「我不准你去送死,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的,若敢让自己伤半分……」之阳威吓的话语未落,直接攥住他的手腕,散发出狠戾之气,沉道:「我就杀光夏家堡的人。」
夏辰绍闻言,心里咯登一下,心绪一阵慌乱,却又很快地稳了住,他敛眉看向他方,心中忖道:「若有那样的时候,看是你先动手,还是我俩较先同归於尽。」
「唉……其实事情并非如此单纯,除了准弟媳让狼妖抓去了,还与轩辕铭有些许关系。」
「什麽关系?」
「我这话也不敢说太满,在我印象中,轩辕铭与那只狼妖好像有些关系,说不准轩辕铭正是让那狼妖给抓去了,又或者与那只狼妖认识。」话落,他又赶忙补了一句。「先说好,只是有些印象,也不太确定。」以上,也是他瞎扯的。
「该死,你怎不早说!」之阳啧了一声,将夏辰绍猛然推开,当下足如踏风而过,「咻」地一声,眨眼不见踪影,让夏辰绍喊声暂停的时间都没有。
搞什麽的,有没有这麽急呀!
夏辰绍虽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追上他的,可仍是下意识朝他离去的方向追赶,这时也发现,身子不如适才听琴时来得有力量,禁不住快跑,一下子便气喘如牛了。
然而未跑多久,蓦地又见一阵狂风掠过,黑影越过了自己往反方向冲去,正当夏辰绍刹住身子,转首往後看去之际,之阳已折回,正好与他来个对撞,一阵天旋地转,夏辰绍跌落地面,很是狼狈。
「窟炎山在哪里?」
原是不明白之阳怎会折返,可一听见他所言,夏辰绍不禁笑了出来,他撑起身子,摇头道:「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这般急躁,放松些,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我没闲功夫等你从长计议,我再怎不济事,也不可能对付不了那只狼妖。」
夏辰绍敛下眸,长睫略略一抖,心中暗忖:「原以为这只冷冰冰的羊,没什麽事能使他惊慌,可谁知轩辕铭一事,竟让他不再沉稳,这轩辕铭到底是谁,能让他这麽挂心……」
夏辰绍沉吟了好一会,这才回以犀凛的视线,沉声道:「若你想知道轩辕铭的下落,得配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