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是这个…」市河小姐从柜台下的抽屉拿出一张图卡……笑眯眯:「恭喜小亮突破了小光的第一关。」好像很有趣…我也好想玩喔…
亮拿着图卡,看了半天…
光在一旁观察着亮的神情,窃笑着…
「哼,专搞些浪费时间的玩意儿…」这是北岛。
「你该说年轻真好。」广濑先生落下一子。
虎次郎坐在柜台上,不屑的眼神瞥了眼北岛…
「臭猫…」
「虎次郎要在店里住几天,」亮老师微笑着:「有劳北岛先生照看了。」
「这…当然当然,我们大家都是熟客嘛…应该的。」
「噜…」趾高气扬貌…
不理会虎次郎与北岛先生的战争,亮眼神转向光:「光,画的是泰迪熊,所以是椿先生那儿了……对吧?」
「呵呵,那走吧。」
行道树暗绿的色泽辉映着秋日阳光,微微西风吹送下的东京有怀旧的味道…
「噢…」似乎知道了什麽,椿大哥见到进门的人便转头向其中一桌客人嚷:「河合你给我让让,那一桌净空一下。」
「诶!?」不满:「为啥??没看到我正跟年轻小姐下棋吗?」
「不好意思,」椿来到年轻小姐身边,将整个棋盘拿起来:「我帮你挪到窗边的位置。」
「哼…当心我向你老婆告状,对人家小姐就这麽客气…」
「人家是客人你是不良司机!」
亮有些腼腆地插嘴:「光…有必要这样吗…不好意思吧。」
「就今天一次而已,」向某小姐行了个花俏的礼:「美丽慷慨的小姐,请包容我们的任性一回,我将永远记得您在这个秋日清晨的笑容。」
在某小姐双眼充满爱心的注视下,亮只得摇摇头…苦笑着入座。
「这个座位後来我们一起来过几次…」亮细述着自己的心情:「但是…第一次是在会所休息室给了光叉子…我不记得在这里有给光什麽东西……」苦思的眼神…
「嘿嘿…」笑而不答。
「光?」塔矢名人无奈地蹙起好看的眉:「给我点提示。」
「……」保持沉默。
光保持沉默有什麽特殊涵义吗…但这里…我真的不曾给过光什麽…或者反过来说,光有在这个位置上给过我什麽吗?关於这间泰迪熊焗烤店…对了!一开始这里并不是棋会所…是义式料理!我跟光第一次来这里是因为市河小姐的介绍…当时…
亮似乎想起了什麽,喃喃自语…
「…语言这种东西要多开口才能进步。」这是光要我记得的那句话…光提醒过我……是我当年在这里对光说的,而依稀还记得那位满脸雀斑的少年,抬头时惊愕的眼神。
二十五岁的光坐在亮对面的位置,遮着嘴,拼命忍着笑意…
「…你是…日裔的西方人吧?」不太确定地重复当年的言语……当时我已经很习惯地自问自答…嗯…接着我还说:「……刚才…你在看菜单的时候,眼神看向下排的英文。」说起来…当时光对我说了相识以来的第一句话…
光脸上的笑意随着亮的记忆复苏,更加灿烂…
彷佛感应到光的期待…亮顺着脑中回忆的片段,喃喃开口,却是清晰的嗓音:「……其实听了那麽多天,也已经大致习惯现代用语了……这是相识以来…光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对吧。」得意的笑容,像个孩子一样找到答案的喜悦。
「噢…进展满快的,呐…拿去,」不知何时来到棋桌边的椿大哥递出一张图卡:「还以为我们的塔矢名人要为藤原本因坊的这一手陷入长考呢。」
亮只是看了一眼图卡…思索一阵後,微笑抬头:「让椿先生失望了,我们不能久留,要去很多地方。」接着起身,挥挥手中的图卡:「光,我知道了,走吧。」
图卡上画的是晶莹洁白的陶笛,而在亮拉着光兴致勃勃地来到当年光用套圈圈换来陶笛的车站前後……却因为没有假面艺术节,理所当然的也没有套圈圈摊贩…
「亮,别急,再想想…」知道亮急了,光柔声安慰…像是安慰一个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我的亮这麽在乎我,一定想得出来。」我干嘛说『我的亮』!?
「……」盯着手中的图卡,苦苦思索…
知道亮认真回忆着…光随口哼着歌在一旁等待:「……Oh!Susana!Oh,don\'tyoucryforme.ForIcomefromAlabama,withmybanjoonmyknee.(噢!苏珊娜!噢,别为我哭泣,我来自阿拉巴马,膝上拖着班卓琴。)」
听着光似乎是随意的歌声…亮睁大眼睛…
这首歌…我知道…因为我用陶笛吹过,还练习了很久…是国中时的音乐课…当时就是用这个白色的陶笛…地点是…
「光!是妈妈的琴房!!」
光笑开了,连眉梢眼角都跟着在笑:「那…现在回去?」
「这…那你还让我带着去青森的行李出门??」
「不这样怎麽掩亮的耳目…况且我也背着,亮又不吃亏。」
两人一阵吵吵嚷嚷…却是欢天喜地的拌嘴…
妈妈的琴房大致上还是整修前的面貌,只是纸门花色换了新款。
看着光卸下行李,躺到榻榻米上…亮这才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一晚,两人是躺着说话的……也跟着躺到印象中的位置。
「亮,」认真的眼神:「这里的场景有些复杂…亮不记得没关系,但是我想在这里重复…」滚到亮身边,搂着:「我永远爱着你,没有有效期限。」
「光…」揉着身边的金发…亮思索:「光…给我机会想想…我记得当时我们讨论到武术,我还记得…你将陶笛抛给我,我还怕摔坏…要你扔准一点。」
光眨眨眼…欣然一笑:「居然记得这麽多…」
视线投向天花板:「在同样的地点…的确容易唤醒记忆…好厉害的时光胶囊…光,」看向身边的光,突然非常爱惜地抱抱:「光,十二岁那年…能够认识光,我真的很幸运。」
光有些惊讶…随後亲吻了亮的脸颊:「太好了,十多年了这句话还没过期。」
「光?啊……」我想起来了…
藤原,我很幸运认识你。
希望你这句话没有有效期限。
「想起来啦?」光笑得非常开心:「来吧来吧!下一站!」从口袋里掏出图卡。
看着图卡,亮愣了一下…随即:「走,去京都!」
图卡上画着一条淡金色围巾,光注意到亮笑了一下…颇有些得意的味道。
搭乘新干线耗去将近三小时,两人倒是没提起围棋的话题,亮只是让光枕在自己肩上补眠………这傻瓜,就说了别今天…头衔战结束立刻检讨,接着是记者茶叙…怎麽受得了…待会儿说不定还要回来呢,然後回到东京难不成还要连夜赶往东北的青森??光…你舍得折腾我,我还舍不得折腾你。
社正在棋圣战备战中,前往自己老师家,而夫人独自将老旧棋会所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客人不多却是窗明几净。
「难怪坚持今天出门。」原来还约了佑辉吃午餐:「要到学校找他吗?」
光一边亲切地给棋圣府上的棋迷们签名,一边回话:「晚一点他会到附近来。」
「…谢谢您的支持。」亮也与棋迷握手……毕竟在京都很难得见到我跟光吧。
两人从社的妻子手中拿过图卡,离开了老旧棋会所,亮笑笑…果然要回东京。
「嘿嘿,」有些疲倦的容颜…却明显相当开心:「虽然当初亮来京都找我扑了个空,但是这里是我收到围巾的地方嘛…」
「光,」旧会所前,亮静静地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一个纸袋:「打开看看。」
疑惑:「…居然也用纸袋装,该不是里面有手织围巾吧…」
揭开袋子的时候光当真愣住了…
是妈妈的那条围巾,应该连同那个无限大宝盒沉眠在枯枯戮山山林深处的…妈妈的围巾…
亮苦笑:「请教了美津子阿姨,但依然修复得不是很好……我尽力了。」
「亮…这…」灵光一闪:「亮当初没有直接离开巴托奇亚?亮…」为了盒子…
「因为那是光很宝贝的盒子…」注意到溢彩泛起了水雾:「…光?别担心…当时我的伤都好了,当然眼睛也好了…我是等一切康复才入山的。」
「…那猎犬?」亮进山……不怕吗?
微微思索:「当时是有些害怕…但是…光很宝贝那些东西…我知道的,如果没有这些,光可能会很遗憾的。」非常真诚。
稍稍控制一下情绪,光让感动的眼泪回流…尽可能别在大街上落泪:「真是笨蛋…我们俩都是。」紧紧捧着手中的纸袋,为亮当初那份质朴的情义感动…
「跟佑辉约在哪儿?」
「就在车站後面的一家…………」
大学生的生活似乎很多采多姿,除了忙於课业之外,佑辉也持续到Cinderella打工;光利用用餐的时间稍稍了解了现在大学生流行的话题,毕竟春天起自己不只是棋院的院生师范,也是东京艺术大学的约聘讲师。
回到东京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光在那间拥有一扇大窗的房间接过了亮从死火山河川下游的岸边找寻回来的马来貘钥匙圈与龙笛CD…
「光,你确定要今晚到青森?」其实我知道还有两样东西。
「这…我是没有订车票,但是…我想今晚先到那里好好睡上一晚…」
亮想了一会儿:「…也好,那光答应我,今晚一定好好休息。」
「嗯…」思索片刻,递出两张图卡:「亮…我想这两样亮应该都想到了。」
看着图卡上画着的手表,在空旷了许久的房间里,亲吻了光的额…
爱怜疼惜的眼神…这傻瓜,明明已经累了还执意要今晚去青森…
「关於第二张图卡…光,回家看看吧。」
「嗯。」
第二张图卡画的是手掌,掌心向上。
两人由小洋房回到和式大宅,早上才刚离开的房间。
亮卸下行李,跪坐下来,从行李中拿出了光的宝盒……
「光,对不起…虽然光封得很好,但我擅自打开了这个盒子…因为光在比利时的时候,我真的…太过想念。」
光只是笑笑,也坐了下来:「那无所谓,我的回忆就是亮的回忆…」顿一顿…揭开亮交给自己的盒子……东西都在呢…亮对这种事情真的很体贴:「我只心疼亮为了这些居然又回到山里…万一猎犬…」
「再次进入那块土地时没有见到其他猎犬,但是屍横处处的场景…让人不适应…」
「亮…」心疼得揪在一起:「对不起…」
「傻瓜,何必道歉…」牵起光的手,掌心相贴:「若不是因为我再次入山找宝盒,间接回去面对了那一切,不会在治疗小狼之後就能将猎犬的事情释怀………反倒是光,十七岁那年…在这个房间将掌心与身体都交给我的之後……整整过了七年,才开始面对光受到的伤。」
光只是笑笑,突然抱紧眼前的亮:「我之前想过…亮若永远没发现就好了。」
回应了光的情谊,伸手拥紧,嗅着金发的味道:「…那现在呢?」
「我好高兴…亮发现了之後还愿意爱着我…无关责任与愧疚,或许有那麽一点,但是原始的那份爱着我的情谊没变……这在我看见宝盒之前就从生活中感受到了。」
不知不觉用力…想将怀中爱人揉入自己的骨髓…融为一体:「光…」耳鬓厮磨:「…我…或许在人格上不是真正的坚强,不能算是强者…但是我愿意面对问题……所以谢谢光一直都爱着我,长伴身侧,给了我面对与解决的机会…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