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车静止在青年面前,彷佛它正停在路边的停车格中一样,只有排气管冒出的白烟证明它刚刚正高速行驶过。
南宫春柳才刚要开口,脖子就被苍白的手掐住,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就连呼吸也变的困难,只能无助的看着掐住他的人。不!应该说是非人……
刚刚过马路的青年在一瞬间变成了另一模样,成了那诡异的俊美青年,那似血般的双瞳直视着他,苍白纤细的手毫不费力的掐着他的脖子。
「你居然一点都不怕我,真是有趣。」俊美青年笑着开口,低沉悦耳的嗓音彷佛乐曲一般好听,血瞳之中满是愉悦神情。「也许你有那个资格成为我的躯壳……」
南宫春柳一听到这句话,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要是这个……不管是妖怪还是鬼的男人占据他的身体之後,铁定会被当成是人格分裂,然後抓去看心理医生,吃药吃上一辈子。他一点都不想变成人格分裂的患者,他非常满意自己目前的心理状态,就算这个身体不再是他的,他也不想吃药吃一辈子。
不管是西药还是中药,都难吃的要命!南宫春柳抓住苍白的手,试图挣脱对方的掌握。
「你竟然还能动!看来你的意志力真的很惊人,常人一碰到这样的情况早就腿软,任由我吞噬殆尽,你是第一个不放弃挣扎的人。」面对南宫春柳的挣扎,血红双瞳浮现出些许讶异,这样顽强的人类他不是没遇过,但多数是修道之人,平凡人压根不敢反抗他。
「这样好了,你的身体让我躲藏一阵子,等我所受的创伤恢复之後,就会离开你的身体,这个提议如何?当然,我不会对你的家人或是小ㄚ头一家下手。」低沉悦耳的嗓音回荡在夜风之中,浅紫双唇微微上扬。
他不知道为什麽要放过这个人类,更不知道为什麽要放过那哭着逃走的少女,他很清楚只要吞噬掉二人,他就有能力逃离这个城市,到另外一个城市去生存。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在看到那哭泣的少女和这倔强的男人时,他那破碎不堪的记忆竟闪过相似的身影,彷佛在许久之前他曾经见过同样的身影……
南宫春柳没有多想一秒,就点头同意了!他很清楚这青年的提议不能答应,要是真让他恢复了原样,搞不好会危及到其他人,但不答应的话,只怕这个男人会去攻击平安离去的少女……
他不是圣人,他扛不起一整个世界,只能用尽全力伸出双手,去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就算那个决定会危害到这个世界,他也不会後悔……南宫春柳闭上双眼,任由黑暗来袭,放弃了控制躯体的权力。
深夜的小巷里一片寂静,只剩下路灯尽职的提供着一抹光亮,倒在路面上的机车排气管不停冒出白烟,随着夜风飞散。
南宫春柳缓缓张开双眼,双眼见到的景象和平常没有什麽两样,他低下头看着双手,每根手指都十分正常,没有任何改变。
『怎麽?你对自己还能够自由控制身体这件事,感到奇怪?还是觉得我在你的体内,就该在你身上留下什麽记号?我没有那麽愚笨,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印记,就等同於告诉我的仇家,我正躲在你的体内。』低沉悦耳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话语之中有着一抹嘲讽。
「你也不能怪我这样想,刚刚那个被你上身的小女生,那样子让我想忘都忘不了。你有仇家?你都死了,仇家还有办法找你麻烦啊!」南宫春柳弯下腰先把机车熄了火,才把机车拉起来。虽然不熄火也可以把机车拉起来,但是他担心疲惫过度的身体会让机车暴冲,撞成一堆废铁就算了,要是撞坏了路边停靠的车子,就真的完蛋了。
『死亡不代表一切就此结束,只是代表着另一个开始。』低沉嗓音轻声一笑,用一句话回答了问题。
听到这样不像答案的答案,南宫春柳忍不住皱眉,正打算问清楚这个非人究竟是妖还是鬼时,夜风送来阵阵香味,其中还夹杂着细微的声响,仔细一听似乎是某种咒语。
这是什麽味道?香到让人好想吐……南宫春柳皱着眉头,转身看向身後的空矿街道,直觉告诉他那诡异的香味就是来自那边。
『快走!』脑中的声音才刚说完,南宫春柳就被一股力量举起,接着便被扔向一旁耸立的路灯!
那莫名的力量来的又快又强,让他完全无法挣扎,只能乖乖被扔向路灯,他很清楚自己这样撞上了路灯,那力道足以让他失去性命,或是成为一个只能躺在床上渡过余生的植物人……
面对这种状况,他也只能闭上双眼,去承受应该会来的撞击力道。就在他要撞上路灯时,身体却停在半空之中,穿着长靴的双脚缓缓着地,一头及肩黑发随着夜风轻扬。
卷翘的睫毛缓缓张开,一双血红眼眸冰冷凝视着前方,深红色双唇失去平日的温和,只剩下冷漠的线条,脚下的影子彷佛是被倾倒的墨水一般,在昏黄灯光下染出一片幽暗,点缀着天蓝色彩的双手放在背後,那一身的鬼魅气息,在黑夜里让人不寒而栗。
「苍炎,不要以为你附在无辜之人身上,我就治不了你!今日今时将是你魂飞魄散的时候!」一把利剑划破寂静夜空,伴随着怒吼声刺向南宫春柳!
锐利的剑刃却停留在半空中,任凭持剑的男人再用力向前推,依然无法再前进一寸。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孟家小鱼一尾,虽然我的法力只恢复了八成,但要对付你也算轻而易举。」南宫春柳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的男人,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举起的手一挥!持剑的男人随即向後退了好几尺远。
「哼!你不过是一抹幽魂,就算法力再强,又能如何?若不是孟家家传神剑遗失,你早就被打的魂飞魄散!」男人冷哼一声,手中利剑直指南宫春柳!
听见男子的话,南宫春柳脸上的笑意全数消失,血瞳之中红光大盛,身下的影子中浮现出数名穿着学生制服的少女,清秀的脸庞上早已没了一丝血色,每双黑眸里满是痛苦神情,血泪不停从眼中滑落,在漆黑的柏油路上留下醒目痕迹,黑色指甲在路灯照耀下闪烁着锐利光芒,不停的攻击着男子。
男子心知这些攻击他的人……不!该说是鬼,是被苍炎吞噬之後所留下的外壳,并且意识全被控制住,已经没有任何思考能力,不该对她们心软,应该将她们击退,但手上的长剑却总是砍不下去……
「苍炎!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操纵这些女学生!」男人闪躲的十分狼狈,不忘放声大喊。
『那些女学生是死了吗?』一个小小的疑问从脑海里浮现,正是南宫春柳本人。
『当然死了,不然我怎麽有办法控制她们?』听到脑海中的疑问,占据南宫春柳身躯的苍炎,只是冷冷一笑。
『干嘛不放她们走?她们看起来也不太会打架,留着做什麽?』这个答案南宫春柳更加困惑不已。
『为什麽不留?她们这种少女就是专门对付这种心肠软趴趴的降魔师,难不成要那些看起来牙尖嘴利,一脸恶鬼样的上场吗?这样我的手下折损更快。』苍炎双手结出法印,影子里再度出现数名少女,冲向不停闪躲的男人。